第235章 遇襲

“我、我，我只想學制扇……”

挑起眉，蘇景春看著山田次郎，卻是笑了。

看來，他倒是想多了，這個山田次郎還真是個糊塗人，而不是東瀛人另有圖謀。

心裡如是想，他抬頭看著跟上來的山田一郎時，表情倒是放鬆了許多。

只是，語氣仍然犀利：“山田君，你們想做什麼？！”

被蘇景春一瞪，山田一郎也覺得倒黴，“蘇公子，您不要誤會。剛才的事，真的只是個意外。都怪我這個弟弟是個扇痴，說話完全沒有考慮後果。”

狠狠瞪了次郎一眼，他低聲道：“以您與我家將軍的關係，小人又豈敢做出那些失禮的事呢？”

雖是東瀛人，中土話學得也不是很好，但這句話卻深得大夏之風。

蘇景春睨著山田一郎，倒是相信他說的是真話。

“山田君是聰明人，適才做得很好，你也該知有些要求是不能在大庭廣眾之下提出來的。你可以轉告將軍，我之前的承諾不會改變，只是需要時間……”

這一趟海遊，他見過很多人，也答應過很多勢力的條件，只是這些條件，還需一點一點來完成。

就像各方勢力支援睿王，也不能做得那麼明顯一樣。

甚至有時候，還要有人跳出來反對才成。

一個皇帝，最忌諱的就是太子太得人心。之前的太子，近年已經在給自己造勢，所有人都覺得他就是下一任君王，對他千依百順。

雖然皇帝從沒有說過什麼，可是心裡早就不滿太子。現在睿王想上位，就不能再走太子的老路。

萬民所向，不如純孝做一個孤臣來的好。

而東瀛人在這其中所扮演的角色，就是那些反對睿王的聲音。

“我想將軍應該和山田君說過，到了大夏，還是不要與我接觸太多的好。”

山田一郎點頭，又深深鞠了一躬，硬拉著山田次郎走了。

左右看過，確認剛才並沒有哪個太監走近偷聽，蘇景春這才快步往前趕去。

宮中宴罷，睿王並沒有離宮，而是轉去後宮侍奉皇帝。

說是這樣說，但滿朝野其實也都知道這就是做個姿態。

皇帝身邊那麼多人侍候，還用得著睿王做什麼。

但這樣的話，不可明說。大夏以仁孝治國，睿王盡孝正合乎一國之本，哪個敢說睿王是在裝樣子？！

到底還是耽誤了時辰，等蘇景春趕到宮門前，慕子華已經不見了蹤影。

第三者他在殿上說明顧思曉的身份，實屬無奈之舉，把慕子華這樣推出來，和逼迫他沒什麼兩樣。

蘇景春有些擔心慕子華回去後會對顧思曉發脾氣，但這個時候卻是不能跟去慕家了，只能等明日再去慕府。

一夜無話，起了個大早，蘇景春卻不好真的一大清早就跑到慕府。

好容易捱過了時間，時他才騎著馬往慕府去。

也是巧了，在街上就看到慕家的馬車。他勒住馬，凝神細看，就見停著馬車的綢緞莊裡，走出數人。

被幾個丫頭簇擁在中間的，可不就是岳氏母女三人。

這是帶著兩個女兒來逛街了？

隔著一條路，看著對面的女子們說說笑笑，連顧思曉臉上也是掛著笑的，蘇景春倒是鬆了口氣。

看來雖然慕子華受了奚落，卻沒有把那惡氣帶回家去。

不管怎麼說，他這個白得的岳父對未來岳母倒真是情深意重。

躍下馬，把韁繩丟給後頭的蘇竹，蘇景春笑著穿過長街，迎了過去。

對面的顧思曉想也是覺察到他的注視，抬起頭，隔著人群，目光相對，兩人一起笑了。

笑容還未斂去，卻異變突起。

這條長街，是京中繁華所在，沿街兩邊都是商鋪，街上人來人往煞是熱鬧。

顧思曉她們剛走出的這間綢緞莊，生意很好，她們往外走，又有一批客人往裡去。

兩潑人在門前數步外相匯，顧思曉抬頭，看到對面正走過來的蘇景春，燦然一笑。

笑容還未斂去，就覺眼前銀光一閃，那從她對面走過來的一個婦人突然從袖中抽出一把匕首，對著她的胸前刺來。

與此同時，她身邊響起一聲驚呼。

卻是正在扶一個跌倒老婦的丫頭被推倒在地。那剛才好似要跌倒的老婦身形一振，竟是挺起身體，自手中的竹籃中抽出一把匕首，削向了嶽牡丹。

這一切都發生得太快，顧思曉只來得把手中抱著的一隻布老虎砸了出去。

那是剛才在鋪子裡瑞兒非要一人買一隻的碎布老虎，她剛才還嫌太孩子氣，可是現在這卻是她手中唯一的武器。

老虎丟出，那婦人手一揮，就把老虎打落，手中匕首連停都沒停，直刺顧思曉。

但，到底身形還是因那隻布老虎而緩了一緩，只是一瞬間，卻足以讓蘇景春撲上前。

人還未逼近，蘇景春已然大喝：“看我的七星萬毒針……”

一句話還沒喊完，那婦人已慌了神，手一縮，匕首迴轉，先護住了自己，刀光如雪，卻哪裡有什麼毒針飛過來。

只是這麼一耽誤，蘇景春已經撲近，一劍刺出，和那婦人惡戰在一起。

那頭的顧思曉丟出布老虎，人已經轉身撲向一旁，抓起了門前擺著賤價處理的布匹，橫著打了過去。

做這一切時，她連看都沒看那個女刺客，就好像早就知道蘇景春會過來救她一樣。

一匹布橫掃出去，正好打在那裝成老婦的刺客手臂上，手一歪，那把匕首就沒刺中嶽牡丹的胸口，只是歪歪地劃傷了她的手臂。

這一切，說來話長，可其實不過是瞬間發生的事。

周圍的丫頭們尖叫聲還沒歇，原本在對面牽著馬的蘇竹也衝了過來，和那刺客鬥在一起。

丟開那匹布，顧思曉的手都是發軟的，卻一把扶住嶽牡丹，扯了下被嚇壞的瑞兒，把兩人往綢緞莊裡推。

“進去躲躲！”

被她一言提醒，幾個丫頭也忙跟著往裡躲，那嚇壞的綢緞莊夥計也慌忙要關門。

“畫兒——”嶽牡丹尖聲叫著，伸手要拉顧思曉。

顧思曉卻是猛地轉身，又衝了過去。

門重重地關上，顧思曉還能聽到裡頭嶽牡丹的叫聲：“別上門栓！我女兒還有外面呢！畫兒、畫兒……”

聽到嶽牡丹叫她的聲音，顧思曉卻顧不得去回應，只是緊張地看著和刺客纏鬥的蘇景春。

雖然驚魂未定，可是此刻她的頭腦卻分外清醒。

這些刺客，不用多想，也知道是太子派來的人。

她和嶽牡丹都是狀告了太子的人，大理寺想要調查清楚案情，她們就是關鍵。

之前蘇景春讓她留在慕家，除了想為他們的婚事求助嶽牡丹之外，大概還有讓她避難的意思。

太子的人再膽大妄為，闖入侍郎府中殺人，還是有所忌諱的。

侍郎府前前後後都是官員之家，事情鬧大了，也不好辦。

也是她們疏忽大意，居然大大方方地出來逛街，這才讓那些刺客得了機會。

突然發生當街刺殺的大案，原本還熱鬧的街市已亂成了一團，逛街的百姓紛紛逃散，兩旁的商鋪也都在慌忙關門。

有一個乞丐抱頭逃竄，卻慌不擇路，竟然跑近了戰圈。

顧思曉一直在盯著蘇景春那邊，看著那乞丐從遠處往蘇景春身邊湊，突然生出警惕之心。

“景春，小心……”驚叫出聲，她把心一橫，舉起布匹，對著那乞丐衝了過去。

她也當過幾天乞丐，可沒見過像那乞丐一樣穿著薄底快鞭的乞丐。

心裡認定了那乞丐也是個刺客，顧思曉橫衝上前，毫無招法地揮出手中的布匹。

她一個女人，又沒學過功夫，不過是憑著一股氣打人，又怎麼是對方的對手。

不過幾下，就被那乞丐打得倒在地上。

冷眼掃過顧思曉，那乞丐根本不把她放在眼裡，手中匕首一挺，就要與同伴合擊蘇景春。

顧思曉怎麼肯放他過去，咬著牙，身子前撲，雖是倒在地上，卻死死地抱住了那乞丐的腿。

“找死——”那乞丐大怒，連踹了顧思曉幾腳，卻仍未能掙開。

怒目圓睜，他瞪著顧思曉，舉起了手中的匕首。

“思曉……”

轉目瞥見，蘇景春顧不得身後刺客，折身撲來。

顧思曉倒在地上，看得分明，蘇景春轉身的同時，空門大開，那刺客縱身撲上，手中匕首直刺蘇景春的後心。

“景春——小心……”她大聲叫著，甚至完全無視了她抱著的刺客已經刺下的匕首。

聽到了顧思曉的叫聲，可是蘇景春根本就沒有返身迎敵，而是在飛撲向顧思曉時，擲出了手中長劍。

長劍脫手而出，一劍貫穿了乞丐的胸口。

顧思曉覺出有腥熱的血噴在她的臉上，她慌忙放手，那乞丐連叫都沒叫出一聲，就倒在地上。

一劍解了顧思曉的圍，蘇景春再轉身迎敵，已經慢了一步。

匕首逼近，蘇景春手中沒有兵器，雖然極力閃避，卻仍被匕首刺中了手臂。

一招得手，那婦人舉刀再刺，狠辣非常。蘇景春匆促還擊，卻已經落了下風。

眼看就要被那婦人刺中，千鈞一髮之際，卻突有破空之聲傳來。

一支長箭刺破長空，嗡鳴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