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允賢梳妝完,一到淑貴人的永陽宮,便看到淑貴人身邊的宮女萍兒正跪在門口。
萍兒一見到上官允賢,便哭道:“求公主救救貴人!貴人萬萬不敢犯下如此大罪。”
上官允賢沒有理她,而是走進殿中,任欣苒坐在上首,淑貴人與兩名侍衛衣衫不整的被綁著跪在地上,淑貴人還在哭,那模樣看起來狼狽的很。
任欣苒喝了一口茶,道:“盛安公主來了啊,快來處理一下這些不知廉恥的東西。”
上官允賢還未開口,淑貴人便哭道:“公主冤枉啊,嬪妾也不知怎麼醒來身邊就有人了。”
“住嘴!本宮與公主說話,哪裡輪得到你來插嘴?”
上官允賢坐到一邊的椅子上,淡淡道:“你繼續說。”
淑貴人趕緊道:“昨夜裡,嬪妾很早便睡了,不信的話,公主可以問嬪妾身邊的宮女萍兒。”
淑貴人的言語蒼白且無力,上官允賢一看便知她這是著了任欣苒的道。可她也不是聖母,淑貴人先前對陳長安多有不敬,現在出了事,她也沒那個心情去為她查。
她坐了一會,便待不下去了。
“這件事,本宮看任貴妃也已有定論,何必再來詢問本宮?”
任欣苒慢悠悠的道:“這不是盛安公主執掌鳳印,凡是都得公主來決斷?”
上官允賢頓時笑了,“本宮說呢,原來是任貴妃無能啊。也罷,來人,將這等子不知廉恥的東西拖下去,杖斃!”
任欣苒一聽到無能二字,臉色便青一陣白一陣,心裡雖怨恨但也不能說出口。
淑貴人嚇的愣在了原地,掙扎道:“公主,公主,嬪妾是冤枉的!”
上官允賢靠近她,輕聲道:“與虎為伴,便是這個下場。”
淑貴人突然間明白了什麼,尖聲道:“是她,是任貴妃,是她!”
任欣苒站起來,道:“到如今,還想汙衊本宮。趕緊拖下去!”
任欣苒把淑貴人身邊的人也一併杖斃了,上官允賢見她如此作風怕不是在隱瞞什麼。事情結束後,上官允賢便要走了,臨走前,意味深長的看了任欣苒一眼。那洞悉一切的眼神將任欣苒看的毛骨悚然。
上官允賢見無事了,也不回素玲殿了,直接去了承乾宮。
在路上,上官允賢想了很多,今日發生的事情,疑點頗多。按道理,淑貴人早已歸順任欣苒,任欣苒根本沒必要對她下手。這不合理。難道她們之間還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
上官允賢想了一路,也沒想出個結果來。
上官允賢來到了承乾宮,見常德守在門口,問道:“父皇呢?”
常德答道:“回公主,今日皇上下朝後覺得有些頭暈目眩,此刻怕是還在休息。”
“沒有請太醫過來瞧瞧嗎?這都快午時了,還未醒來嗎?”
“皇上吩咐過,不用請太醫。”
“我進去看看。”
上官允賢輕聲走進去,見上官謙還躺在床上,剛想喚醒他起來用午膳,走近一看,竟發現上官謙唇色烏紫,顯然是中毒的跡象。
她連忙為上官謙把了脈,證實了心中所想。
“常德,宣太醫!”
待太醫診斷完後,太醫跪在地上,驚慌道:“公主,微臣不敢說。”
上官允賢心中有了準備,“又是中毒是嗎?”
太醫頭音量漸漸小了幾分,“皇上這是中的慢性毒,今日怕是又食了一些,才爆發的。”
“慢性毒藥?可我日日守在父皇身邊,所食之物都用銀針試過的。”她又急忙問道,“那,那可還解得了嗎?”
太醫搖搖頭,惶恐道:“微臣無能,皇上這毒已滲入五臟六腑,微臣只能開些藥來延長皇上的期限。”
上官允賢聽到這話,後退兩步驚得摔在椅子上。她雙手緊緊握拳,指甲陷入掌心,強迫自己鎮定下來。
“那便有勞太醫儘快熬了藥來。”她又對大殿中的人道,“今日之事,誰若是敢洩露半分,格殺勿論。”
太醫走後,上官允賢將常德叫到內殿問話。
“父皇今日都吃了些什麼?事無鉅細的說與我聽。”
常德也知道事情的嚴重性,細細回想起來,“今日,皇上上朝前沒有胃口,早膳都不曾用……倒是下朝後,六公主來送了沙參玉竹老鴨湯來,說是可以潤肺。皇上便喝了一些……”
常德說到後面,也覺得不對勁起來,莫非……
他抬頭望了一眼上官允賢,果不其然上官允賢已勃然變色。
“常德,你現在去將六公主叫來,就說父皇覺得她的湯好喝,讓她過來教教小廚房的人怎麼做。”
“奴才遵旨。”
原來任欣苒還有一步棋在這兒呢,怪不得今日拖住自己,原來就是為了拖延時間,好讓上官珂動手。上官允賢也不免自責起來,要是她往日裡再細心些,如今也不會變成這樣。
她替上官謙擦了擦臉,為他掖了掖被角,“父皇你放心,兒臣就在這裡守著你,哪兒也不去。”
上官珂來的時候,臉上還掛著笑,但一見到上官允賢便笑不出來了。
上官允賢坐在上首,不怒自威。
上官珂強撐著笑意,行禮問安,“皇姐也在父皇這兒啊……”
上官珂話還未說完,便被上官允賢打斷了,“是你自己坦白,還是要我使一些非常手段?”
“皇姐這是在說些什麼?皇妹怎麼聽不懂?”
上官允賢抬手將茶杯砸在上官珂腳下,嚇得上官珂摔在了地上,她現在心裡害怕的很,見上官允賢這樣,怕是什麼事都知道了。
她跪在地上,哭道:“皇姐,我也是迫不得已。任貴妃控制了我母妃與外祖父一家,我……我不得不聽她的。她知道你日日守在父皇身邊,一旦在湯裡下毒便會被發現,所以讓我把毒抹在碗壁與勺子上……”
上官允賢來到她面前,氣的甩了她一巴掌,“糊塗!”
“任欣苒是什麼樣的人,你處在皇宮多年,會不瞭解嗎?她今日可以為了威脅你,控制你的母妃與外祖父一家,明日也可因你對她無用而殺了他們。你有想過,將來若是東窗事發,你會是怎樣的下場嗎?任欣苒大可把一切都推在你頭上,你這不僅僅是弒父,還有弒君。你們家有幾個腦袋夠砍的?”
上官珂抓住她的裙襬,淚雨如下,“皇姐,我知道錯了,求皇姐饒了我這次吧。”
上官允賢推開她,不願再看她一眼,“你可知,這段時間你日日來送湯水,父皇有多欣慰,他還時常與我提起,你越來越乖巧。他還怕後面若是任欣苒她們起兵造反,會危及到你,便提前給你相看駙馬。還想著將你封為寶善公主,讚揚你寶貴善良。可如今看來,你擔得起父皇對你的疼愛嗎?”
上官珂越想越後悔,這些日子她也是寢食難安,可她不得不這麼做。
“時至今日,這事還是有轉機的,你可願彌補?”
上官珂連忙點頭。
上官珂離開後,上官允賢親自給上官謙餵了藥,直到未時,上官謙才悠悠轉醒。
他一醒來,便看到上官允賢趴在他床頭睡著了。他想給她蓋個被子,卻發現自己渾身無力。他一動,上官允賢便也醒了。
“父皇,你終於醒了。”
上官謙費力的抬起手,摸摸她的頭,“傻孩子,擔心壞了吧?晚膳可用過了?”
上官允賢噙著淚搖搖頭,“父皇,今日……”
上官謙阻止她繼續說下去,“你不用多說,父皇都知道的。其實,一開始朕也沒想到,直到有一次,成軒在這裡與朕商討事情時,成軒覺得朕的面色很差,便把了脈。從那時,朕便知道自己已經中毒了。朕讓成軒莫要聲張,還將他調去了白露城,就是不讓他告訴你。”
“為……為什麼?”
“只有我死了,才能將他們引出來。這些年,這個皇帝,我做的也很累。到不如順勢撒手,留給你三皇兄。”
“不行,我不同意!你怎麼能用自己的命來換?不行,不可以的。”
上官謙擦去她面上的淚水,“父皇也是時候去見你母后與你母妃了,父皇這一生虧欠她們良多,只能彌補在你們身上。只是父皇也不能留給你什麼,過去十幾年,你也未曾在父皇身邊。來,你將父皇扶起來。”
上官允賢小心翼翼的將他扶起來,只見上官謙走到一個花瓶前,轉了一下瓶口,旁邊的書架便自動開了,上官謙上前將裡面放的盒子拿了出來。
上官謙抱著盒子,走到桌子旁,示意她一起過來。上官謙開啟盒子,將裡面的東西一件一件拿出來,擺在桌子上,“這塊是免死金牌,今後無論你犯了什麼錯,都可以救你一命,這天下也只有這一塊,你可得好好儲存。不過該用的時候還是得拿出來用。這對鴛鴦玉佩,是你外祖母在世時,贈我與你母親的,也是一代傳一代。原想著交給你與景卿,但後來……不說這個。你看,這裡是帝都的幾處房契,都是風水寶地,之前打算給你做嫁妝的,不論你是另行建府還是擇一處住,都是好的。還有,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