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是天帝。”
孑埠覺得他這論調實在是可笑。
不過，清城火力太旺，他是絕對說不過的了，乾脆轉戰遊沐。
“朕就好奇了，一個對朕死心塌地，跟了朕幾十年的女人，怎麼就被你這麼個不起眼的隱居天神騙到手了呢？”
“不是你在暗地裡給這位昔日裡的天后下了什麼蠱吧？”
“你以為誰都像你那般卑鄙？”
說到這會兒，枵昴才算是聽出來，清城今天是真的帶了火兒的。
不過著也實在是情理之中。
遊靜被暗算去了孟婆莊，又莫名其妙的冒出那麼一夥子人來就引起了毒發，後來寒墨已經檢驗過黑衣人撒出來的那些東西來，確實是導致小公主毒發的罪魁禍首。
雖然毒是陞縷下毒，他們也沒有找到什麼直接的證據，但陞縷已經死了，放眼天界，會做這種事兒的，應該也只有孑埠這邊兒的人了。
只是又想著虎毒不食子，更何況之前孑埠還曾經在這事兒上護過遊靜，所以才不能確定。
但是，發發火兒還是有必要的。
“暗中投毒的時候怎麼沒見你想起死心塌地無悔追隨的情分來？”
“我……”
孑埠還真是跟不上他的節奏，不過人家反應也不慢，很快就想好了說辭，“沒錯，我是給她下毒了？怎麼了？”
“是她一直巴結著朕，厚著臉皮貼在朕身邊兒，不就是想讓朕利用嗎？她還沒有什麼怨言呢，你急什麼？”
“做純情少年也要分人，她是個什麼東西？朕玩膩了的玩物罷了，也就你還當塊寶。”
“想要早說啊，這這樣的貨色，朕早就想從身邊兒踢開了。”
“你說什麼？”
清城雖然冷靜，但是碰到遊沐的事兒就未必了。
倒是遊沐，一言不發的連點兒特別的表情都沒有，這種話她聽得太多了，已經沒感覺了。
清城一把就扯上人的領子，表情兇惡，“再說一遍。”
孑埠被勒疼了，說話的底氣也不那麼足，“你放開朕。”
“你這是僭越。”
“僭越又如何？”
清城才不在乎這些莫須有的罪名，“你若再嘴上無德，這天帝的位子也能換個人坐。”
孑埠幾乎是條件反射的往枵昴的方向看了看，心裡猜著他們是不是已經有了打算，畢竟今天這場大婚儀式聽起來都奇奇怪怪，沒準兒是他們用來掩人耳目的手段呢？
“你想幹什麼？”
清城目的明確，“道歉。”
“想沐兒下跪道歉。”
“呵。”
孑埠冷笑一聲，言語間透著不屑，“清城，你別是瘋了吧？”
“想什麼呢？”
“我說讓你道歉。”
清城又重複了一遍。
“你休想。”
孑埠怎麼說也是有偶像包袱的，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屈膝下去，以後他這個天帝還要不要做了？
所以，心裡再怎麼怕也得扛著。
“朕是天帝。”
在清城動手之前，他已經搶先下了命令，“來人，將這些無理取鬧的禍亂之徒給我抓了。”
“我看誰敢。”
文獅一隻腳還沒邁出去，枵昴就開口了，“今天是我和小公主大婚的日子，誰敢動刀槍見血光，我必取他性命。”
孑埠感受到他身上四散的戾氣，又默默慫了幾個度，“這看上去也太嚇人了。”
清城顧念著枵昴的心情，又不想讓遊靜看見混亂的場面，便免了孑埠的跪拜道歉，只將人扔到一邊兒去騰出了位置便算完了。
“小靜與你都是動過真情的，這我們都看在。”
“不過……她走了，留下你一個人，也不能總是沉浸在過去，小靜不是將嬋兒託付給了你嗎？你這樣還怎麼照顧孩子？”
枵昴閉了閉眼緩解情緒，這些日子他確實是一直在琢磨遊靜的事兒，忽略了這孩子。
“兄長放心，小靜託付給我的，我一定盡心。”
清城點點頭，原本是想勸勸他，怎麼好像給了他更大的壓力呢？
“去吧。”
“怎麼說也是新婚之夜，不要將時間浪費在迎來送往這些沒什麼意義的事兒上了。”
枵昴一路用法術護著水晶棺回了事先佈置好的房間，卻不在旖旎宮……之前遊靜剩下最後一口氣都還在說想要離開這地方，想來也是真的心中生了厭惡。
好在之前他提出要到奣域的時候，遊靜吩咐般輸來建了新的府邸，到她離世那日，剛剛好完工，也算是為他們這場大婚儀式如期舉行貢獻了一份力了。
他帶著人一路走過去，新的府邸都還沒來得及命名，當然，枵昴眼下也顧不得這些了。
“我竟還傻傻的以為，你會喜歡那樣一座錯錯玉堆起來的府邸，能在裡頭夜夜安眠，卻不想……你恨我吧？”
“小靜，你知不知道，我現在回憶起來，都覺得自己做了太多的糊塗事兒，我之前真的是太傻了。”
“我自己都覺得不可原諒。”
“今天的這些，你都喜歡嗎？”
“陌緹還守在外邊兒呢。我知道你們感情好，一定要她在才安心。”
“到了晚上，兄長和天后也會過來，這守夜的習俗，咱可不能落下了。”
也不知怎的，說著說著，眼淚就落下來了，“小靜，我好想你呀。”
若是這個時候，你能和我說說話，我該有多開心。”
“小靜……我錯了，你能不能告訴我，這是你和我開的玩笑，你還好好的？”
這一夜，大約是枵昴有生以來度過的最漫長的夜，他說了很多話，但是到最後，連他自己都不知道說的是什麼了。
冰冷的水晶棺安放在身側，卻再也不見了那個眉眼彎彎的姑娘……徹夜難眠……
“陛下。”
陌緹在外邊兒站了一夜，難過的，又豈是枵昴一個。
“檮杌天神來了，說是……要儘快帶公主回去，長時間在外邊兒，可能會影響屍身的儲存。”
她沒有敲門，只是站在門口猶猶豫豫的說著，她知道，裡邊兒的人，不可能睡得著。
果然，不過十來秒的功夫，枵昴便從裡邊兒開啟了門，“我和他一起將小靜送回端問廳，你先去找兄長，暫時留在那邊兒照顧嬋兒。”
“是。”
陌緹雖然不知道有什麼值得他放下游嬋去辦的，卻也不好多問，只能盡數應下。
“對了。”
枵昴突然想起來又問，“小靜和我說，嬋兒未必是她和匐華的孩子，怎麼回事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