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這賞賜最是難定奪,輕不得重不得,還真是愁人。

李心溪見自家兄長這般長吁短嘆的,也存了看笑話的心思。

“怎麼,這麼點小事就把皇兄你給難住了?”

皇上看著她這副幸災樂禍的樣子,和司徒景簡直是如出一轍,真不愧是母子倆。

“要不你替我想想,你畢竟也是女子,又是姝兒的婆母,合該比我更懂她的心事才是?”

“我?我已經給了啊,咱們母后在我出嫁的時候送的手鐲,昨日我就交到姝兒的手裡了,那就是我最好的表示。”

她說著,伸手點了點蘇姝的腕間,果然有一隻水頭極好的玉鐲。

皇上看到這玉鐲,臉上的表情也不自覺的柔和了下來。

“你倒是捨得。”

“我就這麼一個兒媳婦,有什麼捨不得的?”

“好!你連這玉鐲都送了,我也不能小氣不是?元起,你去後頭將我的玄鐵令拿來。”

蘇姝不知道玄鐵令是什麼,可是李心溪和司徒景卻十分的清楚。

母子兩人對視了一眼,都有些不敢置信。

顯然他們都沒有想到,聖上不只是大方,居然大方到了這種地步。

“這玄鐵令啊,平常的時候是廢鐵一塊,但是背後的卻還是有些意義的,你拿著這塊令牌,這京城中的人輕易是不敢得罪你的,一塊玄鐵令可抵一人命,既給了你,你可收好了。”

蘇姝這才知道這玄鐵令的用處,她沒想到聖上居然會這般的大方,給了她這麼一件寶貝。

只不過這禮物太貴重,不是她身為外甥媳婦該擁有的東西。

“妾身多謝皇上,只不過妾身無才無能,恐怕配不上這樣的好東西,還請皇上留給需要的人吧。”

聖上顯然自己都沒料到自己居然會被人拒絕。

這要是換了旁人,只怕早就屁顛屁顛的笑著領旨謝恩了,誰知道蘇姝卻不卑不亢的婉拒了。

倒真是讓他多了幾分的好感。

“你這個丫頭,心性倒是不錯,只不過你想岔了,這個玄鐵令也不光是為了你,上次大雪鬧災,邊關又起戰事,要不是有你們蘇府穩住糧價,京城之中不可能這般的安穩,你就當是我為了謝謝你們的慷慨給你們的賞賜吧。”

他這話說的尋常,可是落在其他人的耳中,卻發人深思。

最後,蘇姝還是將這塊玄鐵令給接了過去,鄭重其事的放在自己的身上。

午膳就擺在了御書房,那是皇上平常處理政務的地方,少有人過來打擾,玉梨自從見到了蘇姝,整個人就粘著她不肯離開,就連司徒景也只能靠邊站,尤其是聽蘇姝提到阿寶居然有喜了之後他,她就更坐不住了。

“父皇,用過了午膳我能和姝兒他們一起回去住幾天嗎?我想去看看阿寶。”

聖上知道阿寶正是範將軍府的嫡女,最近範夫人老木逢春又有了喜事,範將軍高興的跟什麼似的,來找自己說了不知道多少回,想將虎符交上來安心的在家陪媳婦,只不過他都沒有答應。

好不容易培養出來一個忠心不二的將軍,又正是當打之年,聖上惜才,自然是不肯放手的,只不過他也不忍心範將軍家中朝上來回的奔波,准許他這段日子不必上朝,安心在家中陪伴夫人,範將軍這才沒再提辭官的事情。

這范家的母女倒也有趣,居然幾乎同時有了身孕,這孩子生出來可就好玩了。

他也知道玉梨在外頭就蘇姝和阿寶兩個朋友,倒是沒拒絕,反正就算他不答應,李心溪和玉梨也會磨著他直到他答應為止的,既然如此,他又何必多此一舉?

“你要出去便出去吧,只是你母妃這兩日就要臨盆了,你當真不陪著?”

提到玉梨的母妃,蘇姝就想到了剛剛瘦骨嶙峋的雲妃。

除了肚子之外,她的身上竟然沒有一點像是有孕之人的模樣。

玉梨聽到她的母妃,也只是抿了抿嘴角,臉上還帶著落寞。

“母妃的身邊自有人陪著,反正我對她來說,也是無用的。”

這是當日雲妃親口所說,雖然她現在後悔了想要彌補和玉梨母女之間的情分,可是玉梨被她傷透了的心卻怎麼都填補不回來了。

要不是司徒景掌握的那些證據,玉梨現在,恐怕早就身處火坑了。

皇上聽了玉梨的話倒也沒顯得多難受,顯然是早就預料到這種結果了。

“等一會用了午膳,你和你姑母他們就回去吧,趁著天色還早,我也不多留你們,省的節外生枝。”

玉梨知道他是什麼意思,這些日子云妃明裡暗裡的不知道找了玉梨多少回,也哭過,也罵過,可是面對無動於衷的玉梨,她也只能放棄了。

用過了午膳,玉梨便簡單收拾了一下跟著李心溪出了宮。

等到雲妃聽到訊息的時候,玉梨她們早就走遠了,雲妃氣得又摔了手邊的一盞琉璃花燈,滿臉的陰沉。

“這個不孝女,我真是白養了她這麼多年,居然真的要和我生分了,明明都知道我這幾日都要生了,居然挑在這個時候離開!好好,真是我的好女兒!”

她說著,肚子便跟著一抽一抽的疼。

雲妃怕傷到肚子裡頭的孩子,連忙溫柔的摸了摸肚子。

“好兒子,母妃不是在說你,你可是我後半生的指望了,你可得爭氣。”

孩子還沒出生呢,居然就被她惦記上了。

她身後的姜嬤嬤有心想要說上兩句,只不過還是忍住了。

雲妃不肯承認,可是她卻記得清清楚楚,那太醫院的院正說了,自家主子這一胎,又是個公主。

只不過自家主子一直都堅信當初孃家給的謊言,不肯相信罷了。

玉梨自從出了宮,心情肉眼可見的好了起來,蘇姝見了,心裡頭總算是鬆了口氣,李心溪有心想讓她們年輕人之間多多聊聊體己話,上車就閉眼假寐了,怕她們兩個不自在。

蘇姝倒是一直記掛著玉梨呢,這會兒終於能好好的看看她了,瞧見她面色紅潤,臉頰明顯帶著肉,可見是這些日子過得十分的順心,心裡頭一直擔憂的事情總算是放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