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歸陸並排站在辦公室裡,老張坐在對面,慢悠悠的抿了口茶,茶葉淡淡的香味飄進我鼻子裡,讓我時時刻刻都能回想起歸陸身上的味道。

茶喝了兩口,老張才不緊不慢的開口,“你倆誰先說說?”

真糟糕啊,我絞盡腦汁也想不出什麼話來說一說。我瞥了眼身旁的人,只見他面無表情的站得筆直,宛如一座雕塑。

但我不得不承認的是,造物主在創造人類的時候是如此的不公。這個人簡直是完美的藝術品,眉眼深刻,稜角分明,想必每一刀都必定是經過上帝親手精雕細琢。

我舔了舔自己的齒尖,暗自吐槽上帝這個糟老頭兒。等回過神來,見他還是沒有開口的徵兆,反而在我看向他的時候狠狠的剜了我一眼。

我可能是得了病,這種病叫做被帥哥瞪了但還是好開心。而且我也覺得自己沒理,因為我害他進辦公室了。換個角度想,如果有個人無緣無故害我翻牆被抓,我肯定要往死裡揍人。

顯而易見,這個帥哥是個好人。

於是我決定先開口,“老師,我如果說我是餓了想吃宵夜您信嗎?”

老張,“……”

歸陸,“……”

我瞧見歸陸無聲朝我翻了個白眼,然後就聽見他面無表情的告訴老張說“她非要扯我和她一起吃宵夜。”

“???”

嘖,扯謊也太不走心了。我一個女的大晚上的扯一個男的吃宵夜,孤男寡女的,叫人怎麼不想歪?這種爛理由叫我想翻白眼,但我忍住了。

或許我也不是太介意老張想歪?

老張估計也對我們無語,教育了我們一頓,要我們寫一千字檢討,就揮揮手讓我們滾回教室。

剛走出辦公室的門,歸陸忽的問我,“你翻出去想做什麼?”

我也沒猶豫,嘴裡就蹦出了兩字,“買菸。”

我話音剛落,就見他從口袋裡拿出一盒煙遞給我。“不是爆珠的,要嗎?”

我樂死了,害他進辦公室他還給我煙。嘖嘖,我伸出手正準備接,剛碰到煙盒,就聽見身後的門發出“吱呀”的聲響。

我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手一僵,而此刻歸陸的手也抖了一下,“啪嗒”一聲,煙掉在了地上。

然後就聽見老張陰惻惻的聲音在背後響起,“你們兩個把煙撿起來之後給我死進來!”

簡直是青天白日撞見鬼。

我也沒想通我為什麼會這麼明目張膽的在辦公室門口拿煙,太秀了吧。拿我十七年的智商擔保,這個不用腦子的人肯定不是我。我並不友好的瞟了一眼身邊的人,而那人也沒給我什麼好臉色。

重新進了辦公室,還沒等老張說話,便聽見歸陸開了口,“老師,這煙不是我的。是起床...周棄同學掉的,我幫她撿起來剛準備還給她。”

“???”

我他媽?這說的是人話嗎,就算你有張帥臉,我周棄也絕不背鍋。

我見他一臉淡定的樣子,要不是剛剛經歷過,我都要相信他說的話了好嗎?

真是個心狠手辣的帥哥啊,嘖。既然這樣,我也放開了講,“老師,我是女孩子,怎麼可能會抽菸?這煙肯定是歸陸同學的呀。不信你翻翻他口袋,打火機肯定還在裡面!”

“歸陸同學”四個字分明有些咬牙切齒的味道,我有些得意的朝他揚了揚下巴,看著他黑下去的臉,莫名有些得意。小樣,還和我耍心機?

最後我們光榮的都被要求明天請家長。

呵。

呵呵。

呵呵呵。

所以我這麼做,究竟是為了什麼啊,操他媽的。

回到教室的時候,我不懷好意的對身旁的人說,“歸陸同學還好吧?”

他將椅子往後一拉,木頭在地面上發出尖銳的刺耳聲,吵鬧的班級忽然鴉雀無聲。

安靜的空間裡,我聽見身旁的人沒帶什麼情緒的說,“托起床氣同學的福,我好得不得了。”

我甚至沒去追究“起床氣”這個新外號的來由。

因為在他不冷不熱的語氣裡,我看見了他平時沒什麼情緒的眸子裡,冷漠來得突然又迅猛。

和平時我晚上睡不著時,煩躁的神情一模一樣。所以我不再開口說話,繃緊的弦是碰不得的,我可不想做導火索,也不想再和他發生不愉快的事。

雖然我知道,剛剛發生的事還不足以讓他生氣,但煩躁這種情緒,可沒法控制。

我知道的。

我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