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頭把賬冊好好理一理!”老蔡點頭說道:“你可以提個申請,買個鐵皮櫃子專門用來裝賬冊。這些東西看似沒有什麼用,可是一旦需要查的時候,就能派上大用場!”

“嗯,回頭我去找站長,跟他說說這件事!”我連連點頭,看老蔡拿著那本破損的賬冊走到後面的櫃子前,在一大堆資料中翻找起來。

一刻鐘之後,老蔡擦擦額頭汗珠,遞給我一本訂在一起的薄薄單子:“就是它了!你抄完之後趕快拿給我,現在就這一份底單了!”

“放心!”我拿著底單飛快下樓,衝進辦公室坐在桌邊翻找起來。

幾乎沒有耗費什麼工夫,我已經找到了那張消失的賬單。在賬單上寫著幾行潦草的字型,後面寫著對應的數量和單價總價。

在賬單的最下面經手人位置,果然是一個潦草的‘丁’字,正是丁有峰的手筆。在左邊賣貨人的位置,則是一個隨手簽下的‘王’字!

“賣出銅尊的人,原來姓王!”彷彿在烏雲中看到一絲曙光,我開始細細研究這張珍貴的賬單。

這張賬單上,記錄著當時交易的貨物不僅僅是一隻銅尊,還有一些其他亂七八糟的東西。最後交易的總金額,居然達到了六十多元!

這是一筆不小的交易,相信當時丁有峰一定收到了一大堆廢品。而那尊珍貴的青銅古尊,就混在這堆廢品當中!

我取過一張白紙,把那張賬單上的所有資訊都細細抄寫下來,包括上面書寫的字型都儘量模仿,儘量沒有絲毫遺漏。

抄完這張賬單,確認沒有一絲遺漏。我這才放鬆心情、把自己弄壞的那些賬單抄寫一遍,然後把底單送到財務交還老蔡。

晚上又輪到我值班。

我正在值班室裡對著那張抄下來的賬單發呆,門口傳來一陣腳步聲。吱呀一聲響,老許的腦袋從門外探進來:“小胡,是不是在寫情書?”

老許上來的太快,我都沒有來得及把那張賬單收起來。

看著老許直接走到桌邊,把手裡拎著的酒瓶子和一兜滷菜丟在一邊,拿起我抄寫的那張賬單細看,我的腦筋飛快轉動,想著怎麼跟老許解釋。

果然,老許丟下那片紙,疑惑的看了我一眼:“這是前兩年的一張手工賬單?你研究這個幹嘛?”

“今天整理過去的賬單,發現一本賬冊被蟲子啃了大半。”眼看躲不過去,我乾脆把謊話編到底:“我去找老蔡把底單拿到、要把賬冊補全,沒想到發現一件古怪的事情!”

“不錯,工作認真。”老許半開玩笑說道,把袋子裡的滷菜往外拿。我走到旁邊找出兩隻茶缸,把瓶子裡的酒倒進茶缸,在自己和老許面前擺好。

把賬單的事情放到一邊,我陪著老許開始喝酒。有一搭沒一搭說著笑話,半瓶白酒就下了肚。

酒到酣處,我不動聲色把話題轉到那張被銷燬的賬單上:“許哥,有件事跟你說說。今天我在抄賬單的時候,發現一張古怪的單子。”

我把丟在旁邊的那張紙片拿過來放在老許面前:“這張賬單在底賬上有,可是在我們辦公室的賬冊裡的面,這一張賬單被人撕掉了!”

老許皺著眉頭,藉著燈光細細檢視。看了好久,他默默點頭把賬單放在桌面上:“這是老丁經手的一張賬單。”

“是啊。”我和老許碰杯喝了一口:“我細細看了一下,這張賬單的交易居然有六十多塊錢!你說……老丁把這張賬單撕掉,是不是有什麼隱情?”

“這件事我有點印象。”老許的話讓我腦門冒汗,沒想到這麼容易就能接近事情的真相,正所謂‘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又聽老許說道:“當時這件事鬧得還挺大,站裡好多人都知道。不過老丁為什麼要把賬單毀掉……我也想不出到底為了什麼。”

“你說說,讓我也長點見識。”我默默點頭,聽老許講過去的故事。

“當時我正在後面倉庫裡整理東西,忽然聽到前面收購站裡有人鬧起來。”老許喝了酒,嘴上也沒了把門的,把當時自己看到的情況都說了出來:“趕到前面櫃檯一看,老丁正在跟人吵鬧。”

“到底是因為什麼?”我急忙問道。

“有人前兩天拿了一堆東西賣了,是老丁經的手。現在他又回來說自己有值錢的東西混在那堆東西里,想要討回去。”老許說道:“老丁肯定不樂意了,兩人就吵了起來。”

“那後來什麼結果?”

“那人不依不饒,最後站長都出來勸解。”老許嘆氣說道:“把那人帶到倉庫裡翻找了半天,也沒有找到他要找的東西、只好不了了之。”

我有點瞠目結舌。

本以為一件很隱秘的事情,沒想到當時居然引起了這麼大的一場風波!

可是仔細想想也就釋然。如果發生的一切都在地下隱秘進行,丘明凱又怎麼會得到風聲出現在丁家,甚至最後丁有峰會不明不白的死掉?

“那個賣廢品的人是誰啊,怎麼這麼能鬧騰?”我隨口問道,並沒有期望老許給出我想要的答案。

“那個小子是個呆貨!”老許嗤笑一聲:“他是這條街上大名鼎鼎的‘鐵公雞’的孫子!鐵公雞聰明一世,生下兒子早死、兒媳改嫁,就給他剩下個不成器的孫子,還是個敗家的種子!”

幸福來得如此突然,讓我有點猝不及防。

在一分鐘之內,我就知道了當時發生這件事的原委,知道了事情的整個經過,甚至知道了當事人的身份!

有了這些線索,後面的調查就能夠順利展開。或許用不了多久,整件事件的真相就可以浮出水面!

老許喝得熏熏然,我扶著他離開值班室走下樓梯,把他送到自己家門口。啪啪拍了拍門,屋裡的檯燈吧嗒一聲點亮。有人過來拔下門插,把門拉開半邊。

許嫂穿著一件薄薄的睡衣站在門口,似乎剛從床上爬起來。屋裡燈光一照、就像打了一盞背景燈,睡衣下的凹凸曲線一覽無餘。

我臉皮一紅,急忙把視線移開。

許嫂眼睛在我臉上轉了一圈,又看了看滿臉通紅醉醺醺的老許,無語嘆了一口氣:“怎麼喝這麼多!老許沒有把門的,你也不知道管著點!”

許嫂的聲音裡帶著一絲莫名的東西,似乎對我的信任還要超過老許。我的心輕輕悸動了一下,訕笑說道:“喝得也不算太多,不過高興就多喝了二兩……”

“好了,老許交給我、你趕快值班去吧!”許嫂伸手接過老許,手臂上滑膩的面板在我手上輕輕劃過,讓我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哼~”許嫂意義不明的笑了一聲,把老許搭進屋裡、回手閉上房門。我逃一般離開老許家門口,低頭快步走回值班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