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差陽錯之間忽然得到關於丁有峰的一些線索,更加激起了我把這件事調查個水落石出的興趣。
我甚至有一種衝動,想要聯絡常舞鶴、讓他去詢問一下丁有峰關於銅尊的種種。但是仔細思慮之後,我又放棄了這樣的念頭。
既然接手了常舞鶴的委託,我感覺自己應該有獨自處理問題的能力。如果什麼事都要靠對方去查詢線索,那我又有什麼存在的意義?
這一方面是自尊心作祟,另一方面我也有自己的小心思,或許常舞鶴會藉助這項調查評估一下我的能力,我不能在他面前露怯!
抱定獨立調查的心思,沒有事的時候我就會一個人坐在桌邊發呆,考慮整件事情應該從什麼地方切入。思來想去,能夠找到一些線索的還是在丁有峰的家人身上。
那晚窺探到的一幕,不時出現在我的腦海中。詭譎的人物關係、壓抑的喘息聲,構成一幅怪異的畫面,讓我產生了無比陰暗的聯想。
如果我的猜測不錯的話,那個丁有峰女兒的男朋友,跟丁有峰的老婆應該有什麼極隱秘的關係。而這種超出常人思維範圍的關係,又恰恰隱約指向了某種可能性。
陰陽界出現的那個夜晚,為什麼丁有峰的臉色發生了那麼大的變化?
他的情緒波動非常劇烈,我這個只跟他見過一面的人都能夠清晰的感覺出來。如果猜測不錯,他就是窺破了某個不可言說的隱私,才會如此憤懣難忍。
莫非這個所謂的男朋友,是丁有峰熟悉的人物?否則的話,他也不會有這麼怪異的表現。
這麼說來,丁有峰女兒的男朋友在兩年前就已經出現在丁有峰的生活裡,開始和他有了交集。也只有這種特殊的關係,才能對丁有峰形成這麼大的刺激!
這個‘男朋友’,會不會跟丁有峰的突然離世有某種關係?他以這種不光彩的方式進入丁有峰的家庭,到底有沒有背後的陰謀?
丁有峰知道了銅尊的價值,他會不會鋌而走險去設法搞到第二件銅尊?他是死於別人的暗算、還是在暗算別人時失手?
無數線索在我腦海中走馬燈一般轉動,差點讓我心神失守。
“在沒有明確線索的情況下,和丁有峰的家人接觸一下、就是當前最正確的選擇!”有了這個判斷之後,我開始留心起關於丁有峰家人的一舉一動。
每天在一個大院兒裡工作和生活,低頭不見抬頭見。只要稍微留心一下,就能得到很多資訊。
丁有峰的老婆韓英敏四十多歲,比丁有峰小了差不多十歲。她嫁給丁有峰的時候二十不到,雖然現在已經有了個二十出頭的女兒,但是看上去還頗有幾分風韻。
她有著一張白皙圓潤的臉龐、挺拔的腰身,平時打扮普普通通,簡單的上衣、直筒褲,就能引人盯著她的背影看上很久。
平時她進進出出都是走大院兒的後門,有時候為了上街方便,就從收購站的大門出入。
碰見熟人,大家也會打個招呼簡單聊上幾句,跟我碰面的機會多了,見了面也會點頭微笑一下,就算打過了招呼。
韓英敏的女兒丁玉芬,今年大約二十一二歲。
她平時上班都是騎著腳踏車走後門,不願意到亂亂哄哄、髒兮兮的收購站前院,似乎這裡有什麼讓她不願意看到的東西。我判斷是丁有峰的事故給她帶來了陰影,讓她不想到前院兒來,重溫那個悲慘的場景。
單身員工的單身宿舍緊鄰前面的收購站,有個佔地寬闊的大院兒。夏天天熱,大家沒事的時候就在大院兒裡下棋、聊天、喝酒,或者吹牛瞎侃,是個極熱鬧的場所。
原本丁有峰家裡的兩個女人平時不怎麼到這裡來活動,平時總是呆在自己的屋子裡。
直到有一天,丁玉芬帶著個自己的物件、拿著羽毛球網子和羽毛球拍過來,在大院兒中間架起羽毛球網打球,讓大家多了一項新的娛樂專案。
年輕人在一起,很快就能混熟。一來二去聊天說話,我知道了丁玉芬的物件名叫丘明凱,是省城一家貿易公司業務部的副經理,是個很有背景、也很有能力的年輕人。
他的年紀比我大上幾歲,和丁玉芬兩個羽毛球打得都很好。
我在大學的時候是學校羽毛球隊的隊員,羽毛球打得自然不錯。這樣我們三個就成了不錯的隊友,只要有時間就一起打上一會兒,一個人打累了、另外一個就上去當替補。
丘明凱對丁玉芬極好,細心呵護無微不至。如果沒有之前我看到的一出好戲,也會認為丘明凱就是女孩心中最完美的男朋友,這一對也是極般配的神仙眷侶。
可是有了先入為主的成見,再美麗的花朵中也能看到一絲猙獰。
尤其是丘明凱主動跟我聊天、聊到收購站的一些日常業務,甚至收購物品的儲存、發包的一些細節,讓我本來就包含警戒的內心暗自一凜,感受到一絲不一樣的冷意。
看來一切都是有所為而來。這個白淨帥氣、體格雄健的年輕人,看似不經意的融入到收購站這個完美和諧的大家庭裡,其實有著他不可告人的目的!
我不動神色的敷衍著,把自己知道的事情都告訴丘明凱。既然對方有主動出擊的意願,我不妨在後面推上一把,看看他到底要做出什麼事情。
這天傍晚,我們在院子裡打羽毛球一直打到天色發黑。一個住在後院的小丫頭跑過來,朝著汗淋淋的丁玉芬叫道:“芬姐,你趕快回去看看吧。丁嬸好像有點不舒服,讓我叫你回去!”
“媽媽她怎麼了?”丁玉芬吃了一驚,丟下球拍飛跑回後院。丘明凱把東西草草收拾了一下,也跟著匆匆離開。
我吃過晚飯,百無聊賴在院子裡混了一會兒,忽然靈機一動,穿過兩個院子間的夾道慢慢走到後院,去韓英敏家探望一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來到那個熟悉的門前,我敲敲緊閉的房門。過了一陣子,腳步聲傳來,丁玉芬的聲音問道:“誰呀?”
“我是胡愛健。”我大聲說道:“丁嬸她沒事吧?”
“是健哥啊~”房門開啟,露出丁玉芬白生生的臉龐:“健哥,進來坐。”
“我吃了飯沒有事做,就過來看一下丁嬸有沒有事。”我一面解釋著,抬腳走進屋裡:“如果有什麼要幫忙的地方,不要客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