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你是昊天的兒子。孩子你長得真的很像你父親,但是你父親會是這樣的局面,並不是因為我們幾個人,而是他一手造成的。”

梁振中沒有發現身後的白言希的異樣,而是眼神複雜的看著演講臺上的男人。

“知道你父親都幹了些什麼嘛?你父親當初研究的課題,正在做的實驗,根本就是毫無人性,違背倫理綱常的東西。所以,我們也只是站在道德的層面上,沒有替他隱瞞而已。”站在一邊的董老,一臉痛心疾首的發言道。

“還好他的實驗並沒有成功,沒有給社會造成嚴重的影響。”

郝連崎安靜的看著底下的三個老人自顧自的發言,他們義憤填膺的模樣,在他的眼裡,反而成了心虛,用來自我慰藉的藉口。

“哈哈哈哈……”

突然,臺上的郝連崎不知為何,發出了一聲穿透胸腔的笑聲。

“你們可能不知道,我父親的研究方向是對的,而他,而只是僅僅差一步,就可以成功了,但是,就是這最重要的一步,卻被他昔日的三位亦師亦友的同伴給破壞了。但是,值得一提的事情是,我已經替我父親走完了最後一步了,而且,也成功了。梁振中,你身後的小女娃的母親,就是那個成功的實驗品。”

郝連崎的眼神,再次落在白言希的身上。絲絲眷戀,好像看不見白言希臉上的濃烈的厭惡之意一樣。

“什麼!”

梁振中和其他的兩個人,也下意識的將眼神注視在白言希的身上。

“言希,他說的,是不是真的。你的母親,她不是已經……”

白言希並沒有回答梁振中的話,因為她的滿腔怒火,瞬間就被郝連崎的話,直接激起了。

“你閉嘴,你沒有資格提起我的母親,就是你口中的所謂的實驗,給母親帶來了這麼大的痛苦,你這個瘋子。”

白言希也從唐易山那裡聽說了,其實,郝連崎是愛著自己的母親的,但是她今天真的看著這個男人,真的想象不了,這個男人所給予自己母親的感情,對她做的一切,都是出自於愛。

“看來,子諾的副作用,發作了。這個世界上,只有我能將你的母親解救出來,所以,將你母親帶回我身邊,才是對她最好的決定,只有在我身邊,她才不會痛苦吧。你是她女兒,也見過她病發的模樣,所以你一定不願意再讓她經歷那樣的折磨的對吧!去將你母親帶到我這邊來吧!”

白言希真的想象不出,這個世界上,竟然真的有如此厚顏無恥之人,簡直是重新整理了自己的三觀。

若不是將整件事情都瞭解清楚了,白言希真的不能保證自己,不會受這個男人言語的蠱惑,真的將自己母親帶到他的面前。

“你做夢,你口中說的,就是再給我母親注射和服用那種藥物,用藥力來麻痺她的神經,你只會讓她更痛苦而已。你所做的一切,就是為了控制住我的母親,讓她成為一個沒有情感的傀儡,你的愛,真的很讓人噁心。”

郝連崎很驚訝,她竟然會對這種藥物,那麼瞭解,確實,她說的都是真的。而在訝異之餘,郝連崎也非常的生氣,生氣她這般玷汙自己對秦子諾的感情。

不可原諒,哪怕她是子諾的女兒,也不可原諒。

“你懂什麼?我對你母親的愛,誰都不能侮辱。”

郝連崎激動的拍案怒吼,桌子上的震動,引起了話麥的一陣噪音。

“這不是侮辱,這是事實,你和你沒有人性的放父親一樣,拿健康的活人來當實驗物件,你說你們研究這種東西出來,是為了救人。但是你們的實驗,卻是建立在無數人的鮮血之中的,你們這種行為,本來就是不容於世的。”

原本已經開始情緒失控的郝連崎,在白言希的再一次刺激下,反而變的更加的冷靜了下來。

“沒關係,你們現在怎麼想都不重要,這個世界上,對於新事物的出現,本來就是爭議遠比認同多的,等你們也親身體驗過這種藥物之後,你們就會理解我和我父親的做法了。”

郝連崎的話,成功的讓所有人的臉色一變。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你到底想做什麼?”

郝連崎沒有理會陳老的話,而是四周的審視了一遭,仔仔細細的模樣,更是讓人心生不好的感受。

“藥物存在的形態有很多種,比如說固態,液態,以及氣態,前兩者都是需要人去主動配合,或者是被強迫配合才能夠進入人體內的,但是唯獨最後一種,不需要。我很滿意你們挑選的會議地點,這裡的密封性,真的很好,好到能讓我的藥物,發揮他最大的作用。”

“你瘋了嗎?你竟然想在這裡,讓我們服用這種藥,你自己不怕也中招嗎?”

梁振中雖然憤怒,但是卻也在危急關頭,想到了其中不確定的地方。

“我?我並不會受這種藥物控制,之前,我的父親,精心培養出一個攜帶抗體血液的攜帶者出來,在那個時候,我也偷偷注射了從那個小孩的身上提取出來的抗體。那個是一個很聰明分孩子,我很西化他的,只是可惜他想不開,和我父親一起自殺了,不然,他到今天,能發揮的作用會更大。說不定,這個實驗會更加的完美。”

聽見這個實驗,還有小孩子的出現,梁振中和其他兩個人的怒火,也在瞬間到達一個峰值。

“你們竟然還拿小孩子來做實驗,你們真的不是人。那是小孩子啊,你們怎麼做得出這種事情來?”

面對著臺下所有人的不解,憤怒,厭惡以及害怕的眼神,郝連崎只是輕輕的撇了一下嘴,便拿出了一個遙控器。

拿著遙控器的手,高高的舉過頭頂,以便讓所有人都見到這一幕。

“砰——”的一聲巨響,整間會議室的縫隙中,慢慢的流露出白煙出來。

看著隨著白煙的出現,慢慢的變的慌亂的人的手腳,郝連崎嘴上帶著滿意的笑意。

“大家不要擔心,在接受這個藥物的過程中,可能第一次會比較痛苦,事後也會有或多或少的後遺症,但是痛苦並不會太大的。你們放心。”

郝連崎就像是一個高位者一樣,熟稔的安撫著底下躁動的人群,卻不知道,被他這麼一說,低下的人瞬間變的更加的慌亂了。

突然,不知道從哪裡傳來的好幾聲沉悶的聲響,每一聲響起時,煙霧的濃度就會逐漸消散一些,到了以後一聲響起,煙霧已經停止湧出,而空氣中的,也漸漸的被稀釋掉了。

發現這一點的郝連崎臉色一斂,面露兇色。

“是誰!”

郝連崎的反應,讓白言希意識到,應該是是他的機關被別人破壞了,而就在這一瞬間,白言希福至心靈,望向了某一處。

她也不知道,那一個地方有什麼,但是,心裡按耐不下的,愈發激動的心跳,讓她控制不住自己的視線。

於此同時,郝連崎的視線,也順著白言希凝望的方向望了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就在白言希緊緊盯著的那一點,再次傳來了一聲比起先前更大聲的一聲巨響。

“來了!”

也不知道是誰說了這一句話,但是接下來,白言希的眼中,只能見到一個人的身影了。

就連她自己都數不清有多少次,在自己在絕望的困境和生境之間徘徊不前的時候,這個男人無數次的,伸出了自己的手,將自己從一望無際的深淵中拉了出來。

“唐易山,你來的,倒是比我想象中的要快得多。”

白言希發現,郝連崎這個男人,有一個特質是很多人無法比擬的。那就是,這個男人的情緒和理智,彷彿是分離出來的,兩者之間互不干擾。

哪怕他上一秒還處於盛怒的狀態,下一秒又可以很快的就恢復自己的理智過來。

“所以,低估我,就是你這輩子犯的最大的錯誤。”

看著唐易山,郝連崎突然想起一件事情來。

“唐易山,上次,你是不是故意被我抓到的,以你的能力,全力一搏,那天從我手中逃脫,並不是什麼難事。”郝連崎說這話的時候,臉上反而變的看不出情緒出來。

“沒錯,當初,我以為秦子諾還在你手上,所以才將計就計,但是沒想到,原來秦子諾早就從你那裡逃出來了。但是也多虧了你,變相的讓我躲過了一劫。”

說到這,唐易山的臉上,漸漸的露出笑意,而這一抹笑意,在別人看來,則更像是得意之色。

“上次,是我低估了你,但是你以為這一次,我就沒有二手準備嗎?”

郝連崎的話音剛落,從不知道哪一個不知名的角落裡就出現了另一道身影,迅速的朝著白言希的方向靠近。

因為事出突然,所以白言希在第一時間,也沒有反應過來。等到她回過神來的時候,自己的身後,已經貼上了一副陌生的軀體。

男人蒙著自己的半張臉,只露出一雙眼睛,因為站位問題,白言希也沒有辦法回頭。

唐易山沒有想到,郝連崎在第一時間,竟然會選擇對白言希下手,所以也沒能在第一時間趕到她的身邊。

“郝連崎,你敢!”

唐易山在說這話的時候,輕輕的伏低了自己的身子,姿態就像是盯緊獵物的獵豹,隨時隨地準備反撲上去,而他的眼神也一直緊緊的盯著白言希身後的男人。

“你覺得,我連子諾都狠的下心來,別說區區她的女兒了,但是我也不是那種會做到那麼絕的人,她的安危,是掌握在你的手裡的。”

“你想要什麼,煞費心思的進來混進這次的會議,你想要的,應該不僅是為了幫你,幫你父親的所作所為正名吧,而且,我也不覺得,控制這裡面的人,對你有什麼好處。”

“你說的挺有道理的,接著說啊!”郝連崎的手,有一下沒一下的輕輕的點著桌面。

“所以,這些煙霧,這些人,只是一個幌子,一個將我引出來的幌子。”唐易山的手,緩緩的靠近自己的腰側。

“唐易山,我突然覺得有點可惜,你是站在我的對立面的人。或許,我們兩個之間的關係,可以不用這麼緊張,你和我之間,也不是沒有可能發展成另一種關係的。”郝連崎視線輕輕撇向了白言希。

“這句話,你並不是第一個跟我這麼說的人,但是,我的答案卻都是同一個。想要秦子諾?那就自己去爭取。”

郝連崎的臉色,再一次出現了反差。

“唐易山,我一句話留在這,你想要白言希,那就拿秦子諾來換。我說了,她的安危,決定權在你的手裡。”

“你不要太過分了,你真的以為,你對我母親做了這樣的事情,她還會願意見到你嗎?別說見到你了,我想,她甚至都巴不得讓你從此消失在這個世界上吧!我母親哪怕是被折磨到痛不欲生,也絕不會再選擇回到你的身邊的。”

白言希不願意見唐易山因為自己左右為難,她更不願意見到自己的母親再和這個瘋子有任何的接觸,所以在唐易山還沒說話的時候,便將自己的態度表達出來。

所以她的話,不僅僅是對郝連崎說的,更多的也是想要表達給唐易山聽。

“你閉嘴!那是我和秦子諾之間的事情,哪怕你是她的女兒,也干涉不了!她只能留在我身邊,她只能是我的!”

這個時候,白言希才覺醒,這個男人,因為心裡的執念,心裡已經扭曲到了一個難以置信的地步了。

或許,和這種人交流,已經講不清楚了,他情緒的反差如此之大,也就解釋的通了吧!

突然,在沉默之中,郝連崎舉起了別在自己腰後的武器,對著白言希。

“郝連崎!”

在唐易山的聲音想起的同時,身子被人猛的一轉,接踵而來的是,她的耳邊也傳來了一聲巨響,和一聲略微有些清秀的悶哼聲。

但是她卻沒有感知到自己的身上有任何的疼痛感。隨後,後背傳來一陣濡溼和黏膩之感,並且那一片溼潤的面積,正逐漸的擴大。

白言希身體僵硬的轉過身子,身後的男人,早就鬆掉了對自己的鉗制。

在對上男人的眼睛的時候,一股熟悉感,朝著白言希襲湧而來,白言希顫抖著手的將男人臉上的遮擋物扯下。

僅僅只是驚鴻一瞥,白言希還沒來得及表現出自己的震驚,男人就像完全站不住了的樣子,朝前撲去,而白言希則下意識的就接住了他。

“不,為什麼,為什麼會是你,為什麼,不要,不要。”

林允只覺得溫熱的淚滴,一滴一滴的正往自己的臉上砸,但是痛的卻是自己的心臟。可是,明明自己被打中的,不是心臟這個地方啊。

“姐姐,真好,你記住了我的名字。從你嘴裡叫出來,真的,咳咳,真的很好聽。”

白言希已經在第一時間就將林允的傷口捂住了,但是傷口的血液,還是一直止不住的湧現出來。

“閉嘴,你不要說話了,至少,不要這個樣子說話了。不要像是在說遺言一樣說話。”醫生,外科醫生呢!快點過來救人啊!”

人群中的人頭微微的攢動,但是最終還是沒有人出來。

“不要,不要這樣。林允,你再堅持一下。”

“姐姐,對不起,其實,我的每一次接近你,都是有目的的。你會不會怪我?”

此時的林允,每多說一個字,感覺都像是在透支生命說的一樣,但是,他知道,如果自己此時不說的話,或許以後就再也沒機會說了。

“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的,但是,你每一次都沒有傷害我,不是嗎?”

白言希也不是真的傻,反而她對這一切都看的通透的很,這個連來處都是一個謎的少年,突然的闖進了自己的生活,她不是沒有懷疑過,只是她並不希望將所有出現在自己生活裡的人都下定義成壞人而已。

“是嗎,原來姐姐早就知道了啊,真好,這樣的話,我就放心了。我也可以,什麼顧慮都沒有的離開了。”

“不可以,你不要說這種話,你還可以,還可以搶救的。”

“姐姐,不,讓我走吧,或許,在天上的生活,會比我現在的生活要更好。”

林允看著以及泣不成聲的白言希,很想伸手將白言希臉上的眼淚擦掉,而他也是這麼做的。

可是,白言希只能見到,這個一切如謎,又只給予自己溫暖一面的那個少年的手,還沒來得及完成他想要做的動作,就在半空中停頓了半秒,又重重的掉下去了。

“不,為什麼……”

白言希無法自控的捂住了自己的臉,卻忽略了,自己的另一隻手,已經沾染上了這個少年的血液了!

白言希的哭聲,全部都落在了唐易山的耳朵裡,但是,他不能去看她,因為他必須時刻盯緊著臺上的男人,以防他再一次對白言希動手。

就在白言希的最後一聲嘶聲裂肺的吶喊響起時,唐易山注意到臺上的郝連崎的身形一頓,似乎現在發生的這一切,全部都超乎了他原先的預想。在這一次事件中,出現唯一一個傷亡,竟然是他的人。

於此同時,唐易山的身體一動,以常人不能有的速度,朝著臺上的人靠近。隨後,將自己一直緊握著的東西,從自己的身側抽出,瞄準郝連崎平舉著的手。

在兩聲巨響結束後,郝連崎失去平衡的跌倒在地,唐易山接著壓住他的身體,將他另一隻沒受傷的手直接一卸。

一連串的動作,行雲流水般順暢,等到他從郝連崎的身上離開的時候,在場的人,除了白言希之外,這才反應過來。

彼此慶幸這自己撿回了一條命,彷彿剛在在低聲抱怨自己遭受無妄之災的人不是自己一樣,。

唐易山看了一隻手和一隻腳正在不停的湧現出鮮血,而另一隻手以不正常的角度扭曲著的郝連崎,確定了他已經沒有威脅性了,他便直接從郝連崎的身邊離開了。

邁著自己的步伐,最後在白言希的跟前站定。

“言希!”

聽見熟悉的聲音的白言希,帶著一臉的溼意抬起頭,臉上面如死灰的神色,讓唐易山的心猛地一抽。

“言希。”

唐易山蹲下身子,用自己的手,袖子,衣襬,一點一點的將白言希臉上沾染上的血漬一點一點的擦拭乾淨。

做完這一切之後的唐易山,看了一眼地上涼透了的屍體。

這個少年,和自己有過一面之緣,但是那次之後,他就沒再出現在自己的面前過了,所以,他的記憶裡,對這個少年的印象是很淺淡的。

這也導致了,他幾乎都沒察覺出這個少年的身上出現的異樣。

“把人交給我吧!好嗎?讓我處理他。”說這話的唐易山,語氣還是一貫的溫柔。

久久沒有回應,最終,白言希還是咬了咬牙,確實,接受這個現實,真的很困難。

“他,救了我,哪怕他接近我,是被人指示,但是,他從來就沒有傷害過我,明明有無數次的機會可以動手,但是他,一次都沒有傷害我,在他心中我只是一個姐姐……”

唐易山很清楚,白言希為什麼會說這些話。

她在提醒自己,哪怕這個少年對她的動機不純,但是,他對她很重要!

“我知道,我知道的。我會好好安葬他的,不會讓他連死後,都孤苦無依,一個人。”

其實,唐易山極少,甚至可以說是從來都沒有對一個人產生過憐憫之情,但是這個少年的所作所為,乃至於他死前都擺脫不了的卑微之態,都讓他沒有辦法不心疼,不憐憫起這個少年。

但是,他卻沒有辦法改變什麼,因為,這個少年已經為了保護他生命的第一抹溫暖,而犧牲到了自己最重要的生命了。

“易山,謝謝你!”

白言希再一次鄭重其事的對唐易山道謝,讓唐易山更加深刻的意識到,這個少年,怕是已經用盡自己最後的熱量,在白言希的生命裡,留下了不可磨滅的痕跡了。

就在這時,俞松也帶著一班人馬,突破了重重障礙,闖了進來了,只不過,身後的人數,很明顯比原先的人數,減少了將近三分之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