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楂被端走，取而代之的是一串紅提。
薛秀珠熱情洋溢的看著我，“這紅提可是好東西，多吃點，對孩子好，聰明。”
“對對對，多吃點，香蕉也不錯。”程心萼把香蕉也往我這裡推。
我笑了笑，心底疑竇更甚，試探的說道，“其實也不用那麼謹慎，就是一個小孩子而已，說出來，連個生命都不算呢。”
“瞎說什麼呢。”薛秀珠瞪了我一眼，然後緊張兮兮的看向季望舒。
見季望舒並無不開心，她才長舒了一口氣。
看來薛秀珠對我好，只是因為緊張兒子。
不過程心萼就比較讓我意外了。
她比薛秀珠的語氣還要兇，“不許胡說，這可是季家的第一個孫子輩，怎麼能不謹慎。”
說完，見我一臉訝異的看著她，又趕緊遮掩似的道，“我是看爸對這孩子特別喜歡，主要是怕你粗心大意的惹爸生氣。”
著實有些欲蓋彌彰了。
我的心一路往下沉，面上勉強扯起一個笑容，“是，媽和大嫂說的都是，我會謹慎點的。”
“你是頭胎，意外多，要是有什麼不懂得，來問我。”薛秀珠大包大攬的，“以後啊，你跟望舒說，多回家，我會給你準備孕婦專門吃的東西，比你們在外頭吃飯要靠譜多了。”
“好的媽。”我笑了笑，捏了一顆提子入口，便不再說話了。
而程心萼，彷彿知道自己剛才失態了，也低著頭一直在沉默。
一直到我們走，程心萼夫婦都沒再說過話。
我雖不確定他們在搞什麼，但心情沉甸甸的，也不想吭聲。
季望舒擔心我，就問，“怎麼了？從回家就沒幾個笑容，你是不是不喜歡這裡？如果不喜歡，以後我們就不回來了。”
“沒有。”我勉強擠出一個笑容，“就是覺得大嫂怪怪的。以前，她給咱們下避孕藥，不想咱們懷孕。因為這個，咱們都不在季家吃飯了。現在我懷孕了……我擔心……”
“你擔心她會對孩子不利？”季望舒蹙起眉頭，“其實我也有這個擔憂，所以不想你回季家。”
“不是這個……”我艱難的搖了搖頭，“是她對我太好了，好的讓我毛骨悚然……好的不合常理……”
季望舒沉默了。
聰明如他，稍稍轉個念頭就能猜出一項可能。
但那個可能太殘忍，太讓人難以接受了。
我怕季望舒難過，不敢再提這方面的事兒。
沒想到片刻後，季望舒踩了剎車，把車給掉了個頭。
“怎麼了？”我有些驚訝，“你不是要回去質問他們吧？望舒，你冷靜，等一等，先彆著急。”
“我要問問他們到底想怎樣。”季望舒將牙齒咬的“咯吱”響，“我還想問問他們，是不是把我們當傻子？”
“不要，現在先不要。”我拉住他的胳膊，“這些東西我們不確定，貿然問了，怕是要傷了家裡的和氣。”
“要什麼和氣？如果他們敢算計我未出生的孩子，那我要什麼和氣？”季望舒徹底爆發了。
在這個家裡，一直儘量隱忍的男人，在底線被觸及後，終於什麼都不忍了，氣勢洶洶的帶著我回了季家。
季家客廳裡。
薛秀珠拉著薛楠在那說悄悄話。
季爸爸則跟季景祥夫婦坐的略微靠近，似乎在說什麼，又像是沒說什麼，一派神秘。
瞧見我們去而復返，薛秀珠高興的站了起來，“哎呀，望舒，你怎麼回來了？是不是忘了什麼東西？”
季望舒抿著嘴，沒有說話，停在了茶几前，冷冷的看著季景祥，“我來找大哥有事。”
“找我……什麼事兒。”季景祥還沒說話語氣就虛了幾分，“我和你能有什麼事兒。”
“大哥的不孕不育還沒治好吧，我有個朋友生了個孩子，但因為是單親媽媽養不了，所以打算送到福利院去，但我覺得可以讓大哥把這孩子給抱養了，只要對他好，以後就當是親生的。大哥和大嫂以為如何？”季望舒面無表情的道。
我輕輕的舒了口氣，還好他不傻，知道直接問他們必然不會承認，所以拐了個彎。
“啊？”季景祥沒想到季望舒說的是這個，愣了好大會子才搖頭道，“還是不了吧，畢竟跟咱沒有血緣關係，以後人家父母找過來，養不熟啊。”
“那可怎麼辦？大哥和大嫂以後不要孩子了嗎？”季望舒微微蹙眉，“現在你們還年輕當然無所謂，等以後年紀大了，沒有孩子，養老將是一大難題啊。”
“怎麼會，孩子還是要的，但現在不著急。”季景祥吞吞吐吐，“反正，不著急……”
“就是，我們不著急。”程心萼也跟著附和，“如果可以，我們也想要有血緣的孩子。”
“有血緣的孩子。”季望舒立馬抓住了重點，“可是你們都要了這些年孩子了，治病也足有兩年了，還是什麼都沒治好啊。隨著大嫂以後年齡越大，要孩子的希望會更小，可怎麼辦。”
“哎，急什麼，你的孩子不要生了嘛。”季景祥一擺手，“好歹我也是孩子的親大伯，幫一幫我總是可以的吧。”
“當然可以了。”季望舒沒有溫度的笑了笑，“只是我們夫妻就打算要這一個孩子，以後他又要照顧我們，又要照顧大哥大嫂，怕是有點吃力。”
“什麼，你們就打算要這一個孩子？”一直都無所謂的季景祥驚了，“你們……怎麼能只要一個孩子，你們又不是不能生，生一個多可惜，多生幾個不好麼。”
“你當我妻子是老母豬麼，想生多少個生多少個。”季望舒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懷胎十月的辛苦誰經歷過誰知道。“
“可也不能只生一個啊。”季景祥激動的站了起來，“生倆，起碼生倆吧。”
“不，就生一個。”季望舒的態度很決絕，“我們絕不會再懷第二胎了。”
“不行，不行。”這回連程心萼都坐不住了，“我們想生不能生，你們可以生卻不多生，實在是太不珍惜了。”
“珍不珍惜是我們自己的事兒。”季望舒見火候差不多了，拉著我的手，決絕的轉身離開。
“不行，不行。”季景祥徹底慌了，一把抓住季望舒的胳膊，大叫，“你們必須得生二胎。”
“我們憑什麼要生二胎。”季望舒毫不客氣的回問。
電光火石的一剎那。
季爸爸察覺到了季望舒的意圖，站起來想著急的攔住季景祥，卻已經來不及了。
“因為我們等著抱養你的孩子……”季景祥口無遮攔的把真心話講了出來。
季望舒的面色當即變了，抬手一拳打在了季景祥的臉上，“你還真的說出口。”
“景祥……哎呀！你怎麼就沉不住氣呢。”季爸爸氣的一巴掌拍在沙發上，“你們怎麼就……”
“你打我。”季景祥吃痛，面色也變了，“我是你親大哥，我們都姓季，要你一個孩子怎麼了？你們年輕，又能生，不過是多生一胎的事兒。”
“你給我住嘴。”季望舒氣極，又是一拳打了過去，“我的孩子，不許你惦記。“
“你說這些有什麼用。”季景祥絲毫不退讓，也一拳打了回去，“爸都答應了，等你生下來，第一個就讓我抱走，以後就是我的孩子了。”
“你做夢！”我本來是安靜的在一邊站著的，聽到這句話，眼淚都要下來了，“你做夢，那是我的孩子，不會給你的。”
“你休想。”季望舒一腳將季景祥踹回沙發上，並壓制著他，不許他再起身動彈。
程心萼原本是在一旁看戲的，瞧見這一幕，尖叫著撲了過去，“放開景祥，放開他。”
眼看著季望舒就要被打，我心底著急，卻又怕傷到孩子，不敢過去。
好在此時，另一個身影大叫著撲了過去，“不許打我兒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