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手？
丁勉瞪著眼睛，望向這個看不清容貌，彷彿與陰影融為一體的少女。
少女冷冷道：“很驚訝嗎，任何組織都是有殺手存在的，哪怕是陰陽界第一劍修宗門白雲塔，也不例外。”
“好吧……”丁勉點了點頭，隨即伸出大拇指笑道：“你很強，雖然是六境修為，但剛才那一下，普通的七境或許都會中招。”
“七境？”
少女冷笑出聲，似乎並不覺得丁勉的誇獎有多麼值得驕傲，“想當年，我可是差點殺死了一名八境術士。”
丁勉並不覺得黑衣少女是在吹牛，畢竟剛才那一招，哪怕現在回想起來依舊讓他心有餘悸。
“可惜這裡不是密集之所，比如原始森林等等地方……否則，你未必躲的過去。”少女有些不甘心道。
“小妹妹，過度驕傲可不好哦。”丁勉笑吟吟道，“如果這裡換做我的地盤，你信不信你連拔劍的機會都沒有？或者即便你拔出劍，也傷不到我一根毫毛？”
“切！”少女哼了一聲，明顯不信。
丁勉也懶得解釋自己還精通陣法，踏入陣法，任憑你劍法再出眾，也只能乾著急。
丁勉擺了擺手道：“走了走了，有機會再切磋。”
只是剛走出一步，一縷細微到幾乎難以察覺的氣機，悄然而來……
丁勉皺了皺眉，隨手一巴掌把那氣機拍熄，扭過頭怒道：“喂，再糾纏不休，我真翻臉了啊！”
黑衣少女臉一紅，低下頭不敢吭聲。
丁勉嘆了口氣，也懶得和她計較，就準備上去五樓。
“等一下。”少女忽然道。
丁勉停了下來，不解道：“怎麼？”
“你真是陳瑤的男朋友？”少女問道。
丁勉嘬了嘬牙花。
他覺得這種話從一個女殺手嘴裡說出，多少有些怪異。
“是又怎樣，不是又怎樣？你管得著嗎？”丁勉笑道。
“把她帶下來吧。”少女嘆了口氣，“她是我們劍修的驕傲，不應該囚困於那個地方……”
“什麼意思？”丁勉愣了愣。
少女不再多言，站起身，消失在了陰影裡。
丁勉隱隱有種不好的預感。
他之前聽那美貌婦人說，十二樓的那位大劍仙，也就是目前的塔主，用了一種很特殊的神通限制了陳瑤的自由，如果自己不及時趕過去，破壞掉此神通，那時候的陳瑤，也就不再是陳瑤了。
他不明白這話的意思，但用腳趾頭也知道，現在情況那叫一個萬分火急，加上此刻又聽到那黑衣少女若有若無的暗示，心裡就更是慌亂起來。
當即不再停留，朝著五樓奔了過去。
*
這一次丁勉長了心眼，沒像之前那般急吼吼的衝進去，而是邁入門口的時候，警惕地看了看四周，確定沒有人偷襲，這才正式上了五樓。
一個身材魁梧，赤裸著胳膊，下身穿著黑色武夫短褲，肩膀揹著兩把大刀的大漢，正盤膝坐地，目光如獵豹一般望著他。
刀？
丁勉饒有興致道：“閣下是白雲塔的劍修，為什麼帶的卻是雙刀，而不是雙劍？”
漢子甕聲甕氣道：“到了我這等境界，刀和劍，有區別嗎？”
“……”
嚯，還挺自大？
丁勉笑了笑，把放在腰上的刀提起來，說道：“那正好，我也是用刀的。”
漢子面無表情：“你這不叫刀。”
丁勉道：“不叫刀叫什麼？”
漢子道：“充其量只是一塊切豬肉的廢鐵罷了。”
丁勉剛準備把殺豬刀拔出來，好好給漢子見識一下，但聽到這話後，又插進了刀鞘。
孃的，聽聽這說的是人話嗎？
敢情你的刀是刀，我的刀就是用來殺豬的了？
丁勉冷笑：“既然你的刀這麼厲害，那我就得領教領教了。”
漢子不解：“既然要領教，你為什麼又把刀收起來了？”
丁勉道：“你沒聽過一句話，叫手中無刀，心中有刀嗎？”
漢子瞪大了眼睛，頭一次用別樣的眼神看向丁勉。
激動！驚歎！欣賞！
這是一種遇到知音的眼神。
而丁勉只想笑。
看來偶爾看看小說還是挺有用的，比如古龍在《多情劍客無情劍》裡，的確這樣描述過李尋歡的飛刀。
問題是，小說裡的東西，放在謫仙人身上也適用吧？
“好，就憑你這句話，證明你是一個懂刀的人。”
“死在我刀下，也不算是辱沒了我的刀。”
大漢面癱一般的臉，扯出一絲僵硬的笑容，站起身。
哐當！
雙刀抽出。
兩股氣勁，隨著他拔刀的動作，緩慢劃下。
竟是劍氣！
丁勉暗暗點了點頭。
這就是白雲塔的劍修嗎？
只要有物在手，皆是劍。
“來了！”
漢子低喝一聲，強壯如蠻牛的雙肩，驟然一聳，隨著腳掌落地，整個人奔騰而來！
哐——！
兩刀落下，勢大力沉！
丁勉及時用刀鞘擋住。
只是身體卻微微一沉，雙腿下陷。
若非清晰地感受到上面的劍意，丁勉幾乎以為這個強壯的傢伙是橫練體修，不然砍出來的力道怎會這麼霸道？
“再來！”
漢子雙刀抬起，再度落下！
這一擊，丁勉虎口發麻，氣血沸騰。
當第三斬即將落下時，丁勉終於沒有再選擇硬碰硬，而是雙腿踢在大漢身上，借力彈出十幾米遠。
大漢如影隨性。
手中兩把大刀，宛如沒有重量一般，一下又一下地劈落。
霎時間，整個白雲塔五樓，劍氣瀰漫，光影閃爍！
興許是激發了潛在在骨子裡某種血性，丁勉舔了舔舌頭，猛地拔出殺豬刀，大步衝去，和這漢子廝殺起來。
於是，兩個人就像大排檔喝醉了酒的醉漢，為了某個瞧的順眼的姑娘，一言不合大殺特殺，出手兇狠，卻又毫無章法。
一把殺豬刀，兩把大刀，金屬碰撞之時，更是不忘往對方身上招呼。
唰！！！
幾個回合下去，丁勉也好，大漢也好，身上的衣物皆是碎成布片，零零散散，大小傷口，更是遍佈全身，鮮血如注……
而兩人絲毫沒有疲倦之色，繼續以這樣的方式摧殘著對方……
半晌後，兩人哈哈大笑，肩膀和胸口分別中刀，然後又同時倒地，躺在地上如死狗一般，胸口劇烈起伏，呼呼喘息。
丁勉也不知道自己為啥既不用畫符，也不用拳術，而是傻乎乎地和這個大漢瘋了一樣對砍。
也許，就是為了求一個痛快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