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來說,隱藏得最深的,或者說最特別的一定是大佬。

這隻紅色的蟲子,被一眾黑色蟲子簇擁保護著,註定不一般!

蕭法醫走上前,用手術刀在手指上輕輕戳了一下。鮮紅的血液從他的指尖往下滴落,不偏不倚剛好滴在了那隻紅色蟲子身上。

蟲子身上的紅色開始慢慢褪去,到最後,竟是變成了透明的顏色。背上,也生出了透明的翅膀。只剩一雙凸出來的眼睛血紅血紅的,看起來更顯突兀和詭異。

蕭法醫倒是不怕,冷冷掃了它一眼,厲聲說道:“你告訴她,要是再敢亂來,別怪我不客氣。”

他在跟蟲子說話?我皺了皺眉頭,愈發覺得眼前這個蕭法醫不簡單。

估計是被他眼中的寒意嚇到,蟲子訕訕往後退了些,翅膀一揮,便從辦公室往外飛去。在它離開之後,那些黑色的蟲子立馬變成了一灘黑色的血水,散發著濃濃的惡臭,瀰漫在審訊室內。

“這TM到底是誰什麼玩意兒啊?”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巡捕皺眉問道,手卻是捂著鼻子,一刻也不肯鬆開。

蕭法醫沒回答他,指了指地上道:“先把這處理了吧,然後把地上的屍體給我運到法醫室來。”

說完,他便大步離開了審訊室,好像這裡發生的一切,都和他沒有關係。

“這個蕭法醫,真的是一如既往的冷血,看到同事死了,一點反應都沒有。”

中年巡捕嘆了口氣,看著地上的那具乾屍感慨不已。

眼睜睜看著一條人命在我面前就這樣沒有了,我心裡也不好受。

直覺告訴我,這個人的死,和假扮謝蘭蘭的那個人也脫不了干係。

只是這些蟲子是怎麼回事?我怎麼會吐出這麼噁心的東西?

話也問得差不多,加上發生了這樣的事情,大家也沒空搭理我,巡捕便讓我先回去,有什麼事再通知我。

出了門往前走了好長一段距離,我才看到法醫室的大樓。這裡到巡捕廳那邊,怎麼也有幾百米吧。可從我發出求救到蕭法醫出現,不過短短几秒的時間,他是怎麼做到的?

一下子發生這麼多詭異的事情,我的腦子裡一團亂。打車回學校的路上,我給張倩和姚佳雯都發了訊息,告訴了她們謝蘭蘭的死訊。兩人都沒回我,這個時間點,應該是在睡覺。

回到學校之後,卻發現宿舍已經被封鎖起來,我壓根就進不去。

王姨也是心疼我,就叫我去她的宿舍和她一起睡。

其實我壓根睡不著,但卻是也挺疲憊的,也就住了下來。

腦子裡,今天發生的事情不斷地在閃爍,天快亮時我才總算是睡了過去。

沒多會兒,就被電話聲吵醒了。是張倩打來的,哪怕我再三解釋,她也沒法接受謝蘭蘭已經死了的事實。其實我也沒法接受,前兩天還活生生的人,此刻卻是成了一具冰冷的屍體,死狀還這麼慘。

不知為何,謝蘭蘭臉上的三道傷口,忽的閃現在了我的面前。

那印記,很像……貓抓的。

難道……和那隻黑貓有關?!

掛掉電話,我照了下鏡子,看了看自己脖子上的印記,果真是比昨天又多了一點。

這是不是一個倒計時呢?等到兩個貓爪印都完全顯現,那隻黑貓,就會找上門來了嗎?

從這印記顯現的速度來看,我還有七天。

我自己什麼都不懂,只能等外公來了再解決了。

一大早,巡捕局就來了人調監控。我就在王姨宿舍裡面,看得是清清楚楚。確實是有一個白衣服的女人進了宿舍,也確實是進了我們宿舍。但她的臉很是模糊,哪怕是經過技術處理,也看不清模樣。

“奇怪了,你看監控其他地方,進出的同學的臉都看得清清楚楚,哪怕是臉上的痘痘都能看清,怎麼偏偏這個女人的臉,模糊得像打了馬賽克一樣?”

還能為什麼!肯定是她動了手腳!

我見識過那人的厲害,這樣的小動作,對她來說怕是易如反掌。

看了幾遍監控什麼都沒找到,巡捕只能把監控內容倒進自己電腦,拿回巡捕局再分析。

我也沒心情再去做兼職,直接跟老闆請了假。

中午的時候,張倩回了學校。平時她和謝蘭蘭關係很好,眼睛都是通紅的。稍晚的時候,姚佳雯也回來了。發生了這樣的事情,她哪裡還有心情旅遊,買了機票直接就回來了。

只是宿舍現在做為兇案現場,我們也進不去,三人都只能窩在王姨宿舍裡面。本就不大的空間,愈發顯得擁擠。

好在沒多會兒,系主任就來了,說她把自己的家屬房騰出來給我們住。只是收拾需要幾天,讓我們先住兩天賓館,費用學校報銷。

我們三個其實都是對生活沒什麼要求的人,只是沒想到,系主任為了省錢,還真是什麼事都做得出來。

我們拿著地圖找了半天,才總算是在一個偏僻到不行的爛尾樓後面,找到了那個賓館。

雲夕賓館。這是一棟很舊的小複式樓,應該有些年頭了。特別是那招牌,在風中搖搖欲墜,感覺隨時都能掉下來砸到人。

“這賓館也太破了吧?”張倩眉頭皺了皺,嘀咕道:“要不我們還是自己找個地方住吧。”

“你也不看看我們學校這黃金地段,隨便一個賓館,就要兩三百一晚。換個地方學校肯定不給我們報,現在我們也不知道要在外面住多久,總不能把錢都花在住上面了吧。”

我們三都不是什麼有錢人,想了想之後,還是咬咬牙決定就住這裡。

進了賓館,前臺坐著的是一個七十多的老頭。也不只是為何,賓館內的光線明明很暗,老頭卻是戴著一副墨鏡,看起來著實有些怪異。

“小姑娘要住宿嗎?”老頭開了口,聲音嘶啞得就像是從嗓子縫裡硬擠出來的一樣。

“我們是懷南醫大的學生,請問一下我們領導是不是在這裡預訂了房間?”我開口問道。

“對對對,是訂了一間房,我帶你們去吧。”

老頭說著站起身來,佝僂著身體往前走。

我們三對視一眼,嘴角微微抽搐。

三個人住一間房,真不愧是我們以摳出名的系主任!

這個賓館,實在是很破。雖說收拾得還算乾淨整潔,但從裝修到設施,都是破舊不堪。就連走廊處的燈,都是一閃一閃的。

明明四面都是牆,卻總感覺有風不知從何處灌了進來,陰森森的。

“我怎麼覺得,這有點像是恐怖片裡的鬼屋呢?”姚佳雯膽小,一邊緊張地嚥了咽口水,一邊朝著我這邊縮了縮。

別說,她這麼一嘀咕,我也覺得像了。加上那個怪異的老頭,心裡著實有些發毛。

老頭走在最前面,動作僵硬而機械。我離他最近,隱約聞到,他身上傳來一股臭味。

我是學醫的,平時對這種味道,很熟悉。

是屍臭味!

我拉住張倩和姚佳雯,低聲道:“你們聞到這老頭身上有什麼奇怪的味道了嗎?我總感覺他身上有屍臭味。”

兩人齊齊猛吸了兩下鼻子,隨即搖頭。

“怎麼會?這麼明顯你們怎麼會聞不到?”我皺眉。

“是不是蘭蘭的事讓你心理有陰影了,你再好好聞聞,真的沒有啊。”兩人斬釘截鐵地說道。

我只得再聞了聞,發現那味道真沒有了。以為是離老頭太遠,我又靠近了些聞,還是沒聞到。

難道,真是我的錯覺?

帶著疑惑到了走廊盡頭,老頭開了房間的門。

一個十平米左右的房間,除了一張床,什麼都沒有。

這下,一直忍辱負重的我們,實在是按捺不住了。張倩這個急性子拿出手機,直接給系主任打了電話。

“主任你到底什麼意思?安排我們住這麼破的賓館就算了,還三個人住一間房,而且只有一張一米五的床,你讓我們怎麼睡?!你這樣,我們只能跟院長反映了。”

我們心裡都明白,發生了命案院裡肯定會想辦法儘量將事情壓下來,不然事情鬧大了對以後招生沒好處。能花錢解決的事情絕對不會含糊,怎麼可能壓榨到這種地步。顯然,系主任從裡面扣了錢。

系主任估計是心虛,故作驚訝地道:“怎麼會呢?我不是開的三間嗎?肯定是老闆聽錯了。你們再開兩間,再開兩間。”

老頭把張倩和姚佳雯安頓好之後,卻是帶著我往二樓走。

“一樓不是還有那麼多房間嗎?”我疑惑地問。

“滿了。”

人家都這樣說了,我總不能一間間敲開來看,只能是跟著老頭往二樓走。

老頭的身影搖搖晃晃,甚至我覺得他走路的時候,骨頭都嘎吱嘎吱地響著。說實話,我都怕他散架了。

三十幾級樓梯,老頭愣是走了一分多鐘。

好不容易上了二樓,令我有些驚訝的是,二樓一共就兩個房間,一左,一右。

相比起樓下的房間來說,大了不止一點,也不知道房間裡面是什麼樣子。難道這破賓館也有傳說中的VIP房?

“這房間貴嗎?”我訕訕地問老頭。要是到時候還要我補差價的話,那我可承受不起,我寧願下去和她們擠一晚上。

“一樣的價錢。”老頭將鑰匙遞給我,指了指對面的房間,厲聲說道:“記住,千萬別進這個房間。”

老頭說完,便下了樓。

我看了看對面的房間,心裡其實有些好奇。這老頭也真是的,不讓我進去就不要告訴我啊,不知道好奇心會害死貓嗎?

雖說有些好奇,我還是老實進了自己房間。

房間倒不是多豪華,但很大,很古樸。

床,衣櫃,書桌,都是紅木的。從風格來看,很像以前大家閨秀的房間。

而且不知為何,這裡總讓我有種莫名的熟悉感。總感覺,我好像什麼時候來過這個地方。

洗漱完畢正準備睡覺,依稀聽到有男人在叫我名字。

“阿九,阿九……”

每喊一聲,我都覺得心臟跟著收緊一分。

我捂著胸口醒了過來,那聲音也跟著停了。可我能感覺到,剛剛那不是幻覺。甚至但我能清楚地分辨出來,那聲音是從對面房間傳來的。

別人從來都是叫我小九,阿九這個稱呼,我還是第一次聽見。

我謹記著老頭的話,倒也不敢輕舉妄動。

就在我準備當什麼事都沒發生繼續睡的時候,吱呀一聲,對面的門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