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練的生活漫長而又驚險,宋安寧卻一直重複的做著一個夢,夢裡她無數次的想要接近地上的人,卻一次又一次以失敗而告終。
即便在漫長的歷練生活中她的修為越來越紮實,但是整個人的精神卻越來越萎靡,有時候會恍惚間分不清是夢境還是現實。
玄承看到她這樣,實在是不忍心讓她跟著自己一起再歷練:
“寧兒,修為重要,你的身體健康才是第一位的,我看你最近從來沒有睡好過,即便我們現在的修為可以保證不吃不睡也沒有什麼大問題,你也不能再熬下去了。”
宋安寧也知道他說的有道理,兩人一起上山來,前前後後三個月時間,玄承的修為已經有了一個小等級的提升,而她的修為,只是堪堪穩定住。
若是再不回去休養一段時間,只怕她的精神會崩潰,於是順從點了點頭:
“我最近的確感覺到十分的疲累,你一個人在此歷練要格外小心,如果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立刻喊我。”
兩人有契約關係,只要心念一動就可以交流,如此倒也是不擔心玄承發生什麼事情,不告訴她了。
兩人就此分開,宋安寧回了小村的徐家,徐奶奶看到她回來非常的高興,但是仔細去看一看卻發現她瘦了很多。
頓時這個老人家就有一些心疼了,連忙幾步上前拉住了宋安寧的手:“丫頭,才走了三個月了,你怎麼瘦了這麼多?”
這樣來自於長者的溫暖宋安寧許久沒有感受過了,她反握住了徐奶奶的手:“徐奶奶不要擔心,只是最近一直沒有休息好,這段時間要辛苦您了。”
進入空間只會讓她的做夢的頻率越來越快,宋安寧最近實在感覺心裡疲憊,所以打算在外面好好的休息一段時間,免不得就要徐奶奶給準備些東西。
宋安寧看了看徐家破破爛爛的院子,覺得若是在這樣的環境裡,自己恐怕也修養不好,於是從空間裡掏出三十塊下品仙石遞給徐奶奶。
“徐奶奶,你也別嫌我嬌氣,我這段時間就是想好好休息一下,不知道這三十塊仙石夠不夠翻新一下屋子,我想和你們都住的舒服一些。”
本來徐奶奶是想拒絕的,但是聽說宋安寧想住的舒心一些,拒絕的時候就收了回去,拿著那三十塊下品仙石點了頭:
“若只是翻新一下屋子,只需要十塊就夠了,但我們的屋子的確實太過破舊,既然你們二位打算長期居住,看姑娘你需要什麼樣的屋子?”
宋安寧想了想:“我不是很瞭解這裡的物價,既然十塊就夠翻新院子的話,那乾脆重新在附近起一個新屋子算了,等新屋子蓋好了,再把你們現在的屋子重建一下。”
徐奶奶也不矯情,她是年紀大了,但到底活了這麼多年,知道面前的這個小姑娘還有和她一起來的那個男子,並不是池中之物,祖孫兩個算是遇到貴人了。
於是喊了徐瑤過來喊人去:“阿瑤,你去告訴村長,我們家裡要起一座新院子,最近不是農忙季節,大家應該都有空閒,多請一些人,我們著急。”
阿瑤立刻高興的跑了,到底是一個還不到八歲的小孩子?哪有小孩子不高興住大房子,吃很多好吃的,一雙小短腿簡直跑出了之前根本沒有過的速度。
九霄上分為靈脩和武修兩種,只是一般靈脩的地位要高一些,宋安寧他們自從來了九霄之後,見過的人也不多,多數都是靈脩,所以還沒有真正的瞭解過武修。
如今看這個阿瑤倒也是一個武修的好苗子,這三個月過去,她的身手明顯是利索了不止一倍,只是宋安寧對武修這一塊不是很瞭解,所以也沒有教導人的心思。
村長聽說徐家要重新起院子,也非常的驚訝,他知道當時來的那對年輕男女不是簡單的人物,也是真的打心底裡想幫一下徐家祖孫,卻沒想到那對男女會這樣幫助徐家。
說起來他和徐家兒子也是一起長大的夥伴,兩人一直關係不錯,可是徐家兒子沒了,他們家裡也不是很富裕,平日也只是接濟祖孫倆,不要餓死,別的忙也幫不上。
說到底都是窮惹的禍,如今徐家祖孫能夠遇到這樣的貴人,村長也是打心底裡為自己朋友的家人感到高興,於是很快的就召集了一群年輕的後生。
宋安寧還在每夜做著夢,夢裡的場景越來越清晰,她漸漸地能看出這是一個地下牢房,女子腳上綁著一個巨大的鐵鏈,甚至連腰上也栓了很粗的繩子。
宋安寧的眉頭皺得很緊,她一直覺得面前的這個女子非常的熟悉,但她身邊的朋友不說個個都站在大陸的頂端,起碼也會互相幫助,絕對不可能被人這樣囚禁。
這個女子到底是誰?為什麼每一夜都會出現在她的夢裡?好在她如今也不需要在山上歷練,夜晚做了夢之後,白天還能休息大半天。
剩下的時間也沒有用來修煉,只是會默默的看著新房子的裝修過程,現在所有的心力都被夢境幾乎消耗的乾乾淨淨,還是想做一些輕鬆的事情。
屋子就這樣,很快的建成了,倒也沒有建成那種富人家住的幾進院子,只是簡簡單單的一個小小的四方院樣式,有四面相對的屋子,每一間屋子裡面都有臥房書房和洗漱室。
前面的三間屋子建好之後,屬於北面的舊房子就被重新翻建了一下,詢問過徐家祖孫對這個屋子並沒有特別深的執念,這間屋子如今已經改造成了廚房和柴房。
新房建成的那一天,徐家祖孫並沒有宴請賓客,只是兩人恭恭敬敬的給宋安寧磕了三個頭,宋安寧並沒有阻止,她不是什麼聖人,幫助別人也希望得到感謝。
只是等她們磕完頭之後,立刻就將兩人扶了起來:
“雖說我受了你們這一禮,但是既然我們重新翻了屋子,這個屋子有我一份,也有你們一份,若是不介意的話,以後你們就當我半個家人。”
徐家祖孫哪有不應的道理,這個小鎮上修為最高的也不過是金丹初期,宋安寧這樣的人,他們基本上一輩子都沒有見過,徐奶奶也希望孫女能夠和這樣的人攀上關係。
這倒並不是什麼攀龍附鳳的想法?只是一個祖母對孫女最好的安排罷了,住進新家的第一天,宋安寧陷入夢鄉之後,再次做了那個夢。
只是這一次讓她想不到的是,在她還在原地看著女子的時候,女子卻突然微微的轉了轉頭,看到她之後顯然很驚訝:
“你是誰?”
宋安寧也嚇了一跳,之前每一次進來,他都嘗試和女子說話,也嘗試觸碰她卻從來沒有一次成功過,兩個人彷彿在同一個時空裡有,彷彿不在同一個時空。
這一次,女子居然看到了她,宋安寧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開口,女子看起來很長時間沒有說過話了,剛剛只說了三個字就痛苦的閉上了嘴。
看到女子如此難受,宋安寧立刻從空間裡掏出了一瓶水,不知道女子能不能接受到她遞過去的東西,但她做不到眼睜睜的看著對面的女子難受。
女子愣了一下,顯然沒有想到在這個地方還會有人對她釋放善意,她其實長時間都處在昏迷之中,因為這樣才能夠讓她身上的疼痛不那麼明顯。
她只以為宋安寧是那位的又一位寵妾,想來看一看她這個曾經的公主殿下是怎樣的悲慘下場,但是一瓶乾淨的水,對她的誘惑力實在是太大。
而且她沒有從宋安寧身上感覺到任何的惡意,所以只是猶豫了一瞬就把水接了過去,平日裡趴著宋安寧並沒有看到過她的雙手,此刻才發現,她的四肢都綁著鏈子。
宋安寧只覺一陣無名火起,到底為什麼要裝一個女子這樣囚禁並捆綁,是有什麼樣的深仇大恨,難道就不能給人家一個痛快嗎?
宋安寧拿的是空間裡那一汪泉水,泉水甘甜,似乎帶著一種別樣的治癒能力,女子喝下那瓶水之後,明顯感覺自己身體有了一些力量。
再次嘗試張嘴,這次的嗓音聽起來就好了,幾分沒有之前的沙啞:
“你怎麼會來這樣的地方?看來那個人應該是很寵你,除了花容那個女人,他從來沒有讓其他女人來過這個地方。”
宋安寧只感覺自己腦子裡被重重錘了一擊,不可置信的看著面前看不清面容的女人,她原本是不知道這個女人是誰的,但此刻聽到那個名字,心裡卻有了一種幾乎可以肯定的猜測。
眼淚不受控制的順著臉頰流淌,砸在了地上,對面的女子看到她哭顯然是被嚇了一跳,她覺得自己也沒有說錯什麼話,難道和花容爭寵失敗了嗎?
宋安寧看著女子,眼淚不知道淌了多久,慢慢蹲在了地上,將女子臉上的碎髮慢慢的移到了臉頰兩旁,露出了一張雖然髒汙枯瘦卻看得出容色不差的臉。
看著那張和自己原本的容貌有著七分相似的臉,宋安寧所有的猜測在這一刻都得到了證實,她一邊流淚一邊慢慢的跪了下來。
掏出一張帕子仔仔細細的給女人擦臉,那樣子彷彿在做一件十分虔誠的事情,直到擦乾淨了,她才啞著嗓子哭著叫了一聲:
“阿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