捂著頭痛欲裂的頭,滄笙心裡皺著眉從床上爬起,還未睜眼看向四周,肩上被一手輕輕覆蓋到上面,熟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睡下。”

聲音是溫柔的,但熟悉的音線進入耳朵時,滄笙本來昏昏欲睡的大腦,一個激靈,立馬清醒,腦海中本來的瞌睡蟲,現在棄自己與不顧,跑的乾乾淨淨。

將眼睛眯成一條縫,滄笙就看到了依舊是一身白衣的那位,她身體一個沒忍住瞬間緊繃,身上冷汗開始慢慢往下落。

月清怎麼來了,要抓我回去的麼?!

滄笙看見月清的第一反應便是逃離,但肩上的力道卻實實在在告訴自己,自己跑不了,無奈,她只好睜開眼睛,非常不情願的說:“月清,好久不見。”

月清一隻腿跪在床上,雙手使勁,滄笙被迫又重新躺在床上,她皺著眉,有些不解的看著他,卻被他一個眼神,嚇得不敢說話了。

月清轉身下床,推門走出,滄笙眨了眨眼睛,感覺有些莫名其妙,不過腦子一轉,想:月清這傢伙是怎麼找來我的,看這冰冷的小眼神,怎麼感覺要殺了自己似得。

不是滄笙疑惑,而是第一眼看見月清,就感覺這傢伙一直陰沉著臉,以前他本來沒有表情,就嘴角平平,感覺不到任何生氣。

但是現在完全不一樣,嘴角微低,眉眼間盡是戾氣,被月清眼睛看到時,取之而來的是內心深處升起來的恐懼,看到他就想逃離的感覺。

這種感覺,滄笙覺得似曾相識,她剛有這種想法,腦海中便立馬閃現出一副畫面:一襲黑衣上肩部紋著金色的龍紋,白髮塞雪,睫毛也是白色,唯獨眼睛紅的發亮,他歪著頭朝自己露出一個微笑,露出獠牙,他張了張嘴,朝自己伸出手,道:

“姐姐。”

妖嬈至極的傢伙。

滄笙閉上眼,使勁甩開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她摁了摁發跳的眉心,撥出一口氣,整天做些零零碎碎的片段,也不給自己一整段完整的記憶,自己拼的好難受。

推門聲在滄笙耳邊響起時,她立馬結束了腦中亂七八糟的想法,眼珠子咕嚕嚕轉動,看向門旁,卻是月清拿著一個瓷碗,走到滄笙身邊。

“讓我喝的?”滄笙不等月清說話,伸手指了指自己,抬頭問向月清,得到他點點頭,她勾嘴歪頭一笑:“不喝。”

月清走到自己身邊,自己就聞到了那藥的味道,嗆鼻,而且裡面特別濃稠,還漂浮著一堆自己都不想看的殘渣。

不想喝,看了就反胃,滄笙怕自己喝了下一秒就吐出來,自己也沒受什麼重傷,一會就好了,不必喝。

滄笙看著到了嘴邊的藥,嘴角緊閉,就是不喝這東西,拒絕的同時,她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月清,怕他會不會生氣。

小時候的奴性,不知道為什麼,在月清身上體現出來。

看見月清皺眉看著碗裡的湯汁發呆,滄笙二話不活立馬掀起身上的被子,朝外跑去,赤腳剛剛跑到門前,月清另外一隻未端藥的手朝外一甩。

瞬間,滄笙門前的大門緊緊關閉,饒是滄笙氣的踢了門好幾腳,也無法將門開啟,只好轉頭不滿的看向罪魁禍首。

這一看,不得了,月清眼底竟然意外的發紅,眼白附近全部都是紅血絲,周圍低沉的氣息讓滄笙竟然感覺到恐懼?

看著月清,滄笙突然感覺,自己好像有些,不認識他了,月清本來應該一直高傲的樣子,什麼時候都應該冷眼旁觀一切,就算天塌了也與我無關的事情。

他本來應該是這個樣子的,高傲,冷靜,不與世諳的樣子,但是現在這麼低沉的樣子,滿身煞氣的他,怎麼了?

“月清,你…”滄笙一時間,竟然有些不認識面前的這個人了。

想了想,滄笙還是抬腳走到月清身旁,伸手摸向他消瘦的臉頰,還未有所動作,手腕卻猛的被他抓住,看向他時,他低頭看向自己,聲音沙啞的說:“喝了它。”

點點頭,滄笙莫名的就照辦了,苦澀的藥水流入舌尖,她也從未皺眉,苦澀的東西自己嚐了很多,月清端來的藥水,只是自己不想喝罷了。

等到滄笙乖乖的將藥水喝完之後,月清聲音又響了起來:“隨我回去。”他看向自己的眼睛中,滿是痛苦,可是為什麼會痛苦。

搖了搖頭,將瓷碗放到一樣的桌子上,滄笙才發現這不是她之前買下的庭院麼,嘴角微微勾起,無奈一笑,都知道我住在哪裡。

不想知道月清是怎麼知道自己住在這裡,滄笙嘆了依舊起,揉了揉自己的頭髮,閉著眼拒絕了:“不回去,你當你的宗主不挺好的麼,沒事幹出來找我-幹嘛。”

滄笙覺得莫名奇妙,月清放著好端端的宗主不幹,來這裡幹嘛。

“我還有事,恕不奉陪。”滄笙說著就要轉身離去,但是手腕卻被人狠狠一捏,耳邊傳來月清隱忍的聲音:“滄笙,隨我回去。”

“不去~”滄笙轉身冷眼看向月清,手一使勁就鬆開月清對自己的限制,她甩了甩自己的手腕,冷笑一聲,若非他是月清,敢這樣命令自己,她早殺了這傢伙。

知道大門打不開了,滄笙轉身改為跳窗,跳出去的那一刻,她看了看站在原地滿臉糾結的月清,她皺了皺眉,想到還有事要辦,也不留戀,轉身離去。

被留在原地的月清,在滄笙身影消失之後,緊緊捏成拳,眼中情緒閃現不明,到最後,以他擊碎眼前的木桌,仰天長嘯而告終。

而這一切,滄笙什麼都不知道,唯一的感覺便是,月清怪怪的。

“小月!”滄笙先找到小月昏睡的房間,看見他揉著自己的眼睛,慢慢從床上爬起,她輕輕揉了揉這小傢伙的頭髮,溫柔笑了笑,問道,“你知道西歐水在哪裡麼?”

路過這裡時,滄笙卻發現這裡好像並沒有西歐水的身影,無奈,只好走到小月房間,想要看看這房間有沒有這傢伙的影子,進來之後,她發現還是沒有。

小月呆呆的揚起頭,他或許還是沒有從睡夢中醒來,許久,他才搖了搖頭,小聲道:“沒有,我一直在睡覺。”

小月這呆萌呆萌的樣子瞬間俘獲了滄笙的心,她勾起微笑,拍了拍他的背,笑著說道:“沒事,那我去找找。”說著,她將頭擱在他肩上,在他看不見的地方沉了沉眼神。

怎麼一覺醒來,西歐水卻不見了,自己醒來第一眼看到的便是月清,難道,是月清把人逼走了,但是沒道理啊,西歐水是幹了什麼讓月清把他趕走的?

而且按照月清的性格來說,他沒有道理趕走一個自己不認識而且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一個凡人。

滄笙總感覺哪裡怪怪的,但就是說不上來到底是哪裡怪異,皺著眉看著天空,滄笙感覺自己心好累,眼前有個謎團,怎麼也看不清。

“你先睡會兒,我去找個人。”滄笙站起身,朝小月說道,轉身正欲離去時,衣袖卻被人扯了扯,轉頭看去,卻是小月嘟著嘴,一臉“我也想去”的表情。

嚥了咽口水,看著小月閃閃發亮的眼睛,滄笙到了嘴邊嘴邊拒絕的話硬是沒有說出口,太可愛了,時間為什麼有這麼可愛的小傢伙。

滄笙早就發現了,自己好像對可愛的,好看的東西,或者人,有著難以訴說的喜愛,在自己眼裡,他們好像有著特別閃著光芒。

吸了吸鼻子,滄笙嘿嘿一笑,抱著小月就是轉身一路狂奔,既然想去,那就去唄,遇到事自己擔著也不是什麼打不了的事情,對麼。

抱著這樣的思想,滄笙尋著之前自己在他身上放的一個“小東西”,順著它,滄笙很輕鬆的就能找到西歐水。

當時是想著假如有一天武昌將西歐水抓走,自己還能找到他的老地方,但是現在,也是找人,但本來的想法完全沒找到。

沒事沒事。滄笙給自己安慰到,反正都是找人,在哪找都是一樣的。

很快滄笙便尋找了地方,等到了落腳時,面前的場景還是令滄笙嚇了一跳,這也太破了,屋頂是由茅草堆砌而成的,牆壁也是土壤堆砌而成,還破了幾個洞,屋周圍還有一點什麼氣味,怪難聞的。

滄笙捂著鼻子朝前走了進去,邊走她邊想:“為什麼西歐水要住這個地方,還有,為什麼要離開我,離開我這不是自尋死路麼?”

門口連個門都沒有,滄笙直接很簡單的便走了進去,屋內特別昏暗,若不是不遠處的桌子點著一個燈芯,散發著微弱的光芒,滄笙都不知道趴在桌子的那一坨,便是曾經滿身書生氣的西歐水了。

西歐水此時閉著眼,他的面前放了幾卷書,而旁邊擺了一張紙,紙上寫的:“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

剩下的話並未說完,滄笙直起腰,眼神莫名奇妙的看著西歐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