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到蒼白無力的身影煢煢孑立,他就站在那門外,君襲讓他先進來。

“你是來送月神宮的凜泉水嗎?”君襲微笑得凝視他,眼神中閃爍的芒已經意識到了什麼。

那個蒼白的身影,沉默了一會兒,順手拿起了腰間,一個精緻的小瓶子“這是凜泉的水。”

他又無奈的嘆了口氣,不可置否的看著他“你不是說好再也不參與這些了嗎?為什麼要和魔界人有聯絡,而且還是那個大魔頭的……”

君襲臉上不再是那平常溫潤的微笑,早已換上冷酷的肅殺之意,臉上緊繃著,彷彿一根蓄勢待發的弦。

“你是我的朋友,是我在這裡唯一的友人,你也知道我不會對人有過多的……”

月神面露喜色,覺得事情又有轉機。畢竟這個幾千年來,對魔界大戰做出赫赫功績的神來說,這次不過是小菜一碟。

君襲深深地凝視他,眼中的寒芒讓他感到不寒而慄。

“是你?”

月神感覺快要被這冰冷的眼神殺死,深吸一口氣說“不是我,是漠花仙子”

他頓了頓,似乎還沒從剛才的情形中緩過來“她和天帝報告了這件事,估計是出於嫉妒,天帝讓我告訴你,馬上就要仙魔大戰了,你去博得那個女人的信任,然後去偷魔界的佈防圖”

他久久不語,臉上卻依然一片冷靜,但眼神中顯現出複雜之色,沉吟了片刻,他終於抬起頭,對他道“好”

為什麼要逼我做不願意的事情?幾千年前也是,天帝啊天帝!你要逼我到什麼時候!難道千年前欠你的債就能還清了!

他覺得他的心正在被萬蟻噬咬,彷彿架在烙板上炙烤,他能背叛她嗎?她會怨恨嗎?答案是肯定的,為什麼就不能兩全呢?

他試圖去魔界找她,希望改變當初的決定。

看著這炎炎的枯牢山,四處都是冤魂鬼囚嘶吼咆哮,他覺得他的心此時平靜不少,他知道,淡漠一旦離開了他,他就會變得不受控制,他討厭這種感覺。明明人生應該被自己掌控,可是現在卻被算計。

什麼剷除魔教大義,他也只是求個內心心安而已。

他看到了在那片曼珠沙華花海中的那個人,內心止不住的狂跳,眼神裡恨不得溢位的喜悅,話說到嘴邊,又咽回去。

“卿兒,想不到這裡還有這樣美的地方”

她皺了皺眉,顯然是不喜歡“襲,可是我不喜歡曼珠沙華,它的傳說是一花盛開,一葉凋零,花葉永不復相見,我不喜歡這樣的結局。襲,你說我們會走到這一步嗎?”

他依然是那般,溫柔的微笑,眼神裡殘存愛憐的光,卻又像風一樣飄忽不定。

“不會”他內心承諾,但他並沒有回答。

君襲看見鬼魂們相互吞食的身形,久久注視。

“其實人就像個鬼魂一樣,一直不停的互相蠶食,為什麼要競爭?一切都是為了生存。為了生,然後不擇手段”

她很疑惑,為什麼眼前的他和她平時認識的一點都?他是孤單的,似乎千百年以來,沒有人能夠走進他的心,是淡漠的一顆心,冰冷的,像久久長存的冰。

它見證了一個時代的終結,一個時代的枯榮,卻把它漸漸隱沒在歷史的車輪。

就像這黃泉海,日復一日的,不停的翻滾。

她老是從他的眼神中看出殘存的溫柔,他突然想一個人靜靜。讓他自己轉轉,他一個人來到了一間古樸素雅的房子前,這裡的裝潢很奇特,帶著典雅有些高貴,卻不猙獰。

他輕輕推開門,一陣若有若無的幽香,散發著蘭草的味道,又有桃花的清甜。

他循著味道去了,發現盒子上是他釀造的桃花酒。盒子壓了一封信。“襲,我知道你很為難,這是我偷偷拿出來的佈防圖,你需要就拿去吧”

這是什麼?一個陷阱嗎?還是真的?

他覺得他此刻陷入了一個死局,如果不破開就是必死的局面。

他向天帝發了一封雷信,告訴他,此事過後,他再也不會理會這些事了,他需要帶著那個魔教妖女歸隱。

天空的那邊很快給了他承諾,他狠下心,拿了佈防圖就走。

這是他唯一一次沒有向她作別就離開,內心澎湃四虐的恨意激盪,他將佈防圖封印起起來,沒有交給天帝,是他做的決定。

他不忍傷害她,看著那個可憐的姑娘,失去家人。

他並不認為他是個好人,明明在這種尷尬的處境,卻仍要……

於是,那場大戰如期而至,他一劍貫穿他的心臟。

她以為自己,做的很好了,可是他是不是還在嫌棄自己?就因為自己是魔教妖女的名頭,是那個可以虐殺十萬天兵魔頭的妹妹?

還是說這本就是她的貪念,貪戀不屬於她的東西。

就是那一點點溫柔,你足以讓她甘願墜入火海,忍受這無邊的罪惡,哪怕知道這是惡魔的喃呢,她也甘願接受這來自地獄的的呼喚。

君襲還記得附在他耳邊,說的最後一句話

“我覺得即使我的世界充滿罪惡,也依然有愛你的權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