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2章 我們不是舅甥,是合夥人
重生80:賣我去挖礦?問問我的獵槍 嚶嚶嚶 加書籤 章節報錯
張建軍氣得渾身發抖,指著張顯菊:“算我瞎了眼,算我沒你這個姐姐!你給我等著,我張建軍就算出去要飯,也絕不再求你一句!”
他一把推開身後的椅子,頭也不回地就往外衝。
屋子裡,一桌子好菜還冒著騰騰的熱氣,可誰都沒了吃飯的心思。
張顯菊像是被抽乾了所有的力氣,慢慢地坐回了椅子上。
夜風像刀子一樣刮過,院子裡靜得只剩下風聲。
張建軍推著腳踏車,鐵了心要連夜走,一刻也不想多待。
剛走到院子門口,還沒來得及拉開那沉重的門閂,身後就傳來了一陣不急不緩的腳步聲。
“舅。”
是馬卓跟了出來。
他身上就穿了件單薄的夾衣,手裡卻拿著一件厚實的棉襖。
張建軍沒回頭,手上的勁兒更大了,跟那冰冷的鐵門閂較著勁。
可那門閂像是故意跟他作對,拉了半天也沒拉開。
“天都黑透了,路上坑坑窪窪的,不好走。”
“今晚就在這兒住下,有啥事,明天天亮了再說。”
馬卓走到他跟前,不由分說地把手裡的棉襖披在了他身上。
棉襖帶著屋裡的暖氣和一絲皂角的清香,一下子裹住了張建軍。
他心裡那股又冷又硬的火氣,不知怎麼的,就在這股暖意裡,鬆動了一下。
“住啥住!我沒臉待在這兒!”
他還是沒好氣地吼道,手上卻不再跟門閂較勁了。
“舅,咱們到東屋去,我有點事想跟你單獨說說。”
馬卓沒提剛才飯桌上的事,只是指了指院子角落裡那間還沒住人的空屋子。
張建軍猶豫了足有半分鐘,那股子倔強和現實的無措在他心裡來回拉扯,最終,他還是默不作聲地跟著馬卓走了過去。
東屋裡空蕩蕩的,就一張小木桌和兩條長凳,是蓋房子時木匠剩下的邊角料隨手做的。
開啟燈,馬卓從懷裡掏出了幾張疊得整整齊齊的紙,放到了桌上,推到張建軍面前。
“舅,你先看看這個。”
張建軍藉著昏黃的燈光,狐疑地拿起那幾張紙。
紙是學生用的作業本紙,上面的字寫得不算頂好看,但一筆一劃,清晰有力。
第一頁上頭,是四個大字:長毛兔養殖計劃書。
他愣住了。
他屏住呼吸,接著往下看。
紙上寫得極其詳細,與其說是計劃,倒不如說是一本傻瓜式的操作說明書。
張建軍拿著那幾張薄薄的紙,手卻感覺有千斤重。
他原以為自己想搞事業已經算是很有想法了,可跟外甥這份周密到令人髮指的計劃書一比,自己那點心思,簡直就是小孩子過家家,連個邊兒都摸不著。
他想的只是弄筆錢,而馬卓給他的,是一條實實在在、能看得見摸得著的活路。
一股巨大的羞愧感混合著無地自容的燥熱,猛地湧了上來。
“卓兒,你這是啥時候準備的?”
“前些天就寫好了。本來想等過兩天,家裡徹底安頓好了再跟你說的。”
馬卓從口袋裡又掏出一個用乾淨手帕包著的小包,放到了桌上,推到張建軍面前。
“舅,我娘說的話,你別往心裡去。她那是刀子嘴,心裡比誰都疼你。”
“她就怕你走岔了路,把自個兒搭進去,再也回不了頭。”
馬卓開啟了手帕,裡面是一沓錢,有大團結,也有些零票,整整齊齊。
“這裡是一百五十塊。”
“不是借給你的,也不是給你的。”
馬卓看著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道:“這是我,也代表我娘,投給你的本錢。”
“從今天起,咱不是舅甥,是合夥人。”
“合夥人?”
張建軍徹底懵了,這個詞他只在電影裡聽過。
“對,合夥人。”
馬卓耐心地解釋道,“這就像咱們倆一塊種地。”
“我出錢,出這份計劃書,以後幫你聯絡賣家,這算是我的股份。”
“你回你家,騰個地方,出工夫,每天辛辛苦苦地養兔子,這是你的股份。”
“等兔子賣了錢,刨掉買飼料的本錢,剩下的淨利潤,咱們分紅。”
“你幹得多,是主力,你拿七成。”
“我只出錢和主意,拿三成。舅,你看這公平吧?”
股份、分紅……這些詞兒,張建軍聽得雲裡霧裡,可馬卓這麼一解釋,他立馬就明白了。
這錢,不是施捨。
他不是在低聲下氣地求人,而是在跟外甥幹一份正兒八經的事業。
他要是幹不好,賠的不僅是錢,還有外甥的信任和自己的臉面。
他要是幹好了,掙的每一分錢,都是自己應得的,是挺直了腰桿掙來的血汗錢。
馬卓給了他錢,更給了他一個最需要的臺階。
張建軍看著桌上的計劃書和那包錢,再也繃不住了。
眼圈一紅,猛地別過頭去,抬起手背用力地在眼睛上胡亂抹著。
“卓兒,舅對不住你,對不住你娘……”
“舅不是個東西,剛才在飯桌上,就不該說那些混賬話……”
“舅,過去的事就別提了。”
馬卓把那包錢和計劃書一起塞到他手裡:“錢你收好。這事兒你要是想幹,就踏踏實實地幹。”
“你要是覺得養兔子太辛苦,或者信不過我,不想幹,也沒關係,把錢還我就是了。”
“咱們還跟以前一樣,你還是我舅。”
張建軍猛地轉過身,雙手緊緊地攥著那份計劃書和那包錢,像是攥住了自己的下半輩子。
“幹!為啥不幹!”
“卓兒,你放心!舅這次要是再幹不出個人樣來,不用你娘說,我自己都沒臉再活下去!這份情,舅記一輩子!”
他看著馬卓,鄭重地鞠了一躬。
馬卓連忙扶住了他。
“舅,一家人,不說兩家話。天晚了,趕緊睡吧。”
“明天我幫你把腳踏車拾掇拾掇,再給你帶上點乾糧。”
第二天一早,天剛矇矇亮,張顯菊就起來了。
她走到院子裡,卻看見弟弟張建軍正在清晨的寒氣裡,拿著斧頭,在院子角落裡吭哧吭哧地劈柴。
院牆邊,已經整整齊齊地碼起了一小堆劈好的木柴。
張建軍聽到動靜,回過頭,看見了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