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投訴，這人抹鼻嘎

但馬卓卻連眼皮子都懶得抬一下，根本沒搭理她。

他直接轉向旁邊那個還拿著票據，有些手足無措的小姑娘李小燕。

“姑娘，麻煩你個事兒。”

李小燕愣了一下，連忙應聲：“大哥，您說！”

“你們這兒管事兒的人，麻煩你受累，幫我把他叫過來一下。”

這話一出口，不光李小燕愣住了，旁邊正伸長手急著搶功勞的王姐也徹底懵圈了。

叫管事兒的過來幹啥？

難道是嫌東西貴了想退貨？

不對啊，票都開了！

那就是，覺得服務不好要投訴？投訴誰？投訴……她自己？

李小燕也是一頭霧水，但看著馬卓一臉認真的樣子，再想想人家一口氣買了這麼多東西，指定不是小事，肯定不能怠慢。

“我們這層樓有個劉主任，負責咱們這片兒的。大哥阿姨你們稍等一下，我這就去叫！”

說完，她不敢耽擱，小跑著就往樓層辦公室的方向去了。

王姐僵在原地，心裡七上八下的。

她看看馬卓那張看不出喜怒的臉，心裡越發沒底。

這該死的小癟三到底要搞什麼么蛾子？

沒一會兒，李小燕就領著一個穿著板正的的確良襯衫，看著斯斯文文的中年男人快步走了過來。

這男人就是百貨大樓這層樓的負責人劉主任。

“小李，怎麼回事啊？是哪位顧客找我？”

劉主任一邊走一邊問，看到櫃檯前圍著幾個人，還有一大堆打包好的被褥，也有些詫異。

這現場看著也不像是發生了什麼激烈衝突的樣子啊。

“劉主任，是這位大哥找您。”

李小燕指了指馬卓。

劉主任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看向馬卓：“同志你好，我是這裡的負責人劉明，請問你有什麼。”

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被馬卓乾脆利落地打斷了。

“劉主任是吧？正好，我要投訴你手底下這個員工。”

馬卓抬手，直直指向旁邊臉色已經開始發白的王姐。

劉主任一愣。

投訴？他下意識地看了一眼王姐那明顯不對勁的神色，又看了看馬卓一家人樸素得有些寒酸的穿著，心裡大概有了點猜測，估計又是服務態度不好，嫌貧愛富之類的老問題。

他剛想開口打個圓場，說些加強管理，批評教育之類的客套話。

馬卓卻沒給他這個機會：“她，就在剛才，趁著沒人注意，偷偷往人家這位小同志負責賣的新被子裡，抹——大——鼻——嘎！”

最後三個字，馬卓故意拖長了音，說得又慢又清楚。

話音剛落，整個櫃檯附近，不管是顧客還是其他豎著耳朵聽熱鬧的營業員，聽到這話的人全都驚得倒吸一口涼氣！

一時間，所有人的目光唰一下，全都聚焦在了王姐那張臉上！

抹鼻嘎？往嶄新的被子裡抹！

這，這也太他孃的噁心了吧！

缺德帶冒煙兒啊！

王姐渾身劇烈地一個激靈！

他怎麼知道的！他怎麼可能知道！

自己剛才明明做得那麼隱蔽！

就是因為嫉妒李小燕那個小賤蹄子嘴甜會來事兒，搶了她好幾個潛在顧客，心裡頭不忿。

才趁著假裝幫忙整理貨品的時候，偷偷用手指摳了一坨，飛快地抹在了被子不起眼的角落裡，當時周圍根本沒人注意這邊啊！

這小子怎麼……

李小燕更是驚得用手捂住了嘴巴，眼睛瞪得溜圓！

她猛地想起，之前確實有那麼幾次，有顧客買了她這裡的毛巾或者枕套回去，沒過兩天就氣沖沖地跑回來，說東西不乾淨，罵她賣的東西噁心。

當時她百口莫辯，還以為是倉庫那邊出了問題，被主任狠狠批評了好幾次，扣了獎金，心裡委屈得直掉眼淚。

難道，難道真是王姐這個黑心腸的乾的！怪不得她總覺得王姐看自己的眼神不對勁，處處找茬針對她！

“你胡說！你血口噴人！”

王姐終於從震驚中反應過來，歇斯底里地尖叫著反駁：“你有什麼證據！憑什麼汙衊我！我看你就是買不起東西，故意在這兒找茬！”

“劉主任！你可別聽他瞎咧咧！他就是個鄉下來的窮鬼，故意敗壞我們百貨大樓的名聲！”

劉主任的臉色陰沉得能滴下水來。

這件事性質太嚴重了，如果屬實，那對百貨大樓的聲譽將是致命的打擊！他必須立刻查清楚！

“這位同志。”

劉主任轉向馬卓，表情嚴肅：“你說你親眼看見了？”

“對，我親眼看見了。就在剛才，我站那邊看暖水瓶，從玻璃櫃臺的反光裡，看得清清楚楚。”

“她以為沒人瞧見，偷偷摸摸地往一條新被子的角上抹東西。那動作，熟練得很吶。”

“而且，我聽說這商場裡不是新安了什麼探頭嗎？雖然不知道好不好使，沒準兒也能拍到點啥呢？”

這個年代的監控探頭多半還是個擺設，就算有，清晰度也夠嗆，指望靠那個查清細節基本不現實。

但馬卓這麼一提出來，無疑是給王姐施加了巨大的心理壓力，也表明了他自己有恃無恐的態度。

更關鍵的是，他篤定，物證肯定還在！

“查！必須查！”

周圍圍觀的顧客也炸了鍋，紛紛義憤填膺地嚷嚷。

“太噁心了！這叫什麼事兒啊！要是真的，這種人就該抓起來！”

“這事兒可不能馬虎啊！關係到咱們買東西的放心不放心！”

劉主任一看群情激奮，知道這事兒絕對捂不住了，當機立斷，對著王姐厲聲道：“王秀娥！把你剛才碰過的，放在小李這邊的貨品，都給我拿出來！”

王姐嚇得腿肚子直哆嗦，臉白得跟剛刷了層石灰似的，嘴唇哆嗦著，還想垂死掙扎：“主任，我、我沒，我就是幫小李整理整理。”

“拿出來！”

劉主任的聲音陡然拔高。

王姐徹底蔫了，不敢再犟嘴，哆哆嗦嗦地從李小燕這邊的貨堆裡，翻出幾條她剛才假借幫忙整理的名義偷偷摸摸碰過的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