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這世上真有仙人

藏劍山，白雪皚皚。

白茫茫的山林之中，一間小木屋靜靜地佇立，與世隔絕。

庭院積雪三尺，屋中一位鬚髮皆白的老者和一個年輕人圍爐而坐，而門外，兩人跪地，態度虔誠。

若是這一幕被人目睹，定會震驚不已。

跪在前面的那位中年男人赫然是被稱為蜀地戰力第一的張天陽，平日裡，蜀地那些權貴名流想要見他一面都難如登天。

然而，此刻他卻在這雪地中五體投地，即便身上積雪厚重，也未曾挪動半分。

實在難以想象，房間裡面的究竟是什麼人。

屋內，老者長髮以竹簪盤起，白袍席地，仙風道骨，氣質非凡。

他滿臉恭敬地望著年輕人，聲音微顫，呼吸急促：“百年未見，不知先生是否已經想起過往？”

齊閒的頭髮亂糟糟的，穿著廉價的塑膠拖鞋，鬍子拉碴，不修邊幅，但他的眼眸深邃，彷彿蘊含著宇宙星辰。

他輕抿一口茶，淡然一笑：“差不多的事情都已經想起來了。”

張修的眼神中閃過一絲緊張，連忙起身，往後退了兩步，跪地俯首：“當年承蒙先生傳授半卷仙書，張修感恩萬分，不知先生可否收我為徒？”

齊閒從褲兜中掏出一張摺好的紙，輕輕放在桌上，語氣平靜：“拜師就不必了，你兒子功法殘缺，又胡亂修煉其它功法，這次受傷沒死已經是萬幸，讓他回家慢慢調理吧。”

張修身軀微顫，如遭雷擊。

片刻後，他惶恐地抬頭，只見齊閒已開啟房門，緩緩走向門外。

張天陽和他女兒才聽到開門聲，下意識抬頭，當他們看到齊閒的時候，都不禁愣住了。

這就是老爺子所說的仙人？

真正的絕世高手都這般打扮了嗎？

齊閒的目光掃過兩人，微微一笑：“進去吧，外面挺冷的，就不送了。”言罷，他緩緩朝山下走去。

張天陽連忙掉過頭，一頭栽在雪地裡，高聲喊道：“恭送仙人！”

他女兒也只能有樣學樣。

山谷中迴音繚繞，而齊閒的身影，卻已消失在風雪之中。

風雪漫天，張天陽終於起身，走進木屋，激動地問道：“爹，仙人怎麼說？”

張修將手中的那半部功法放在桌上，輕嘆道：“先生終是不肯收我為徒，但也留下剩下半部功法，應該可以救你。”

“這……這就是下半部天書嗎？”張天陽的目光落在那張紙上便再也挪不開了。

“天書？”張修嗤笑了一聲，“你所說的天書在先生口中不過就是普通人的練氣術罷了。”

張天陽愕然，他僅憑半部功法，加上一些雜亂無章的攻伐之術，便成就了蜀地戰力第一人的名號。

這若非天書，又是什麼？

張修沒有再說下去，沉默片刻，他不禁陷入了回憶。

“我有許多事情記不得了，今日吃你一個餅，也沒什麼好答謝的，便傳你半卷練氣術吧。”

“下卷我還沒想起來，百年後，若你我都還活著，你再到這裡，我便傳你下卷。”

“如果我沒記錯，這應該是普通人入門的練氣術。”

……

張修回過神，重重吐出一口濁氣，苦笑了一聲，嘆道：“還是我貪心了。”

百年前的張修不過是住在山腳的農村娃。

那年，這片天地似乎發生了劇變，他見到展翅數百米的怪鳥一飛而過，遮天蔽日。

也是那日，年僅七歲的張修見到了齊閒。

齊閒吃了他一個餅，卻賜了半套功法給他，讓他十年時間，從一個普通人變成了頂尖強者。

張家也在短短几十年時間裡，從普通農村家庭一躍而起，成為了華夏頂級豪門。

他不敢想象，如果他能拜在齊閒門下，會得到多大的好處。

一塊餅能得到了這麼多，真的夠了，再敢奢求其他的，便太貪心了！

張修嘆了口氣，對張天陽說道：“功法我看過了，你回去後直接閉關，不修煉到圓滿，不得出門。”

說著，他又從書櫃中翻出一副畫卷，“這是仙人的畫像，你也拿回去好生供奉在祠堂。”

畫卷展開，畫中之人丰神俊朗，氣質非凡，只是看上一眼，便會覺得，仙人就應該是這樣的。

張修看著畫像，卻皺眉輕嘆起來：“這是仙人百年前的模樣，也不知為何，他老人家換了這身奇怪的打扮。”

張天陽同樣疑惑不解：“難道仙人是在歷練紅塵，扮演乞丐！”

張修狠狠瞪了張天陽一眼，呵斥道：“閉嘴！仙人的想法豈是你可以隨意揣測的！”

張天陽忍不住嚥了口唾沫，卻又發現女兒張輕柔盯著畫像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不禁低聲問道：“小柔，你想什麼呢？”

張輕柔黛眉微顰，喃喃自語：“我好像在哪裡見過他。”

聽她這麼一說，張修忍不住激動地問道：“輕柔，你見過仙人？在哪裡？！你再仔細想想！”

張輕柔眉頭緊鎖：“我們學校有個歷史老師……對，就是他！三班的歷史老師，我一個朋友就是他的學生。”

“聽說他剛到學校的時候，因為長得太帥，引得許多女學生和女老師糾纏，後來好像被人威脅了，就變得邋里邋遢了，上課都是穿拖鞋，哪怕這樣，依舊有很多人喜歡他。”

張輕柔已經確認齊閒就是三班的歷史老師，但她還讓閨蜜給她發一張齊閒的照片。

結果她同學瘋狂發了十幾張齊閒不同時期的照片，還附帶吧啦吧啦發了一串訊息：“我的天啊！輕柔，你不會也喜歡上齊老師了吧？”

“我跟你講，以前的齊老師還好，雖然沒什麼本事，但他夠帥啊。”

“你看看現在這挫樣，邋里邋遢的不說，學生打架都不敢管，我都不敢想，我以前怎麼會喜歡這樣的廢物……”

張輕柔暫時沒工夫回訊息，只是把收到的照片翻出來給他爺爺看，心中感嘆不已，原來這位齊老師藏得這麼深啊。

能讓他爺爺奉為仙人，且要將其畫像供奉在祠堂的人，怎麼會是繡花枕頭？

他一定是絕世高手！

張修看著手機裡的照片，不由目露出精光，哈哈笑道：“輕柔，你回去之後，立刻轉到仙人的班上，但你不能暴露他老人家的身份，也不要刻意接近。”

“至於仙人的身份，切記不可與其他人說。”

“天陽，你也別刻意往仙人邊上湊，免得仙人不喜！嗯，你回去也別急著修煉了，找時間以家長的名義去拜訪一下。”

張天陽腦子瘋狂運轉，差點就乾冒煙了。

不是爹！您要不要聽聽您在說些什麼？

一開始讓我閉關，不到圓滿不得出手，上一秒還讓我不要刻意往仙人邊上湊，然後又說以家長的名義去拜訪一下，這還不夠刻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