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計劃的始末

寧月猛撲上前，將夏瑜狠狠撞倒在地，塵土和散落的樹葉飛揚。

彷彿整個世界都慢了下來。

夏瑜重重地摔在土地上，從嗓子中發出一聲悶哼。

黑色的長髮在地上鋪散開來，微風吹過，臉頰幾縷輕飄飄的髮絲微拂。

寧月壓在她的身上，隨手從一旁抓起一根樹枝，毫不猶豫地抵在她修長的脖頸側面。

樹枝尖銳的一段微微刺破夏瑜雪白的肌膚，一縷鮮血滲出緩緩流下，讓人看了觸目驚心。

“你要是敢把照片發出去，再敢提我父母，我就殺了你，聽到沒有，我會殺了你！”

寧月的聲音歇斯底里，即便她手抖的劇烈，但是眼神中燃燒著從未有過的兇光，彷彿只要夏瑜敢說一個不字，手中的“武器”瞬間就會刺穿她的脖頸。

夏瑜仰頭看著身上的女孩，眼神閃過一絲錯愕。

被壓迫越久越重，反抗的也就越大越激烈。

意外的事，她第一次嘗試這種方式，沒有控制好分寸。

脖頸上的痛感和鮮血流下的溼滑感讓她呼吸略微急促。

但……只是這樣還不夠……

夏瑜的睫毛微顫，深吸一口氣平穩了一下內心的情緒。

她抬手緩緩抓住女二手中的樹枝，在她詫異的目光中用力一折。

“咔嚓”一聲。

樹枝斷成兩截，掉落在地。

傷口沒了樹枝的抵住，鮮血瞬間溢位的更多了。

但她絲毫沒有在意，只是仰視著寧月眼神輕蔑，聲音帶著嘲諷的輕佻：“挺會說狠話嘛，怎麼，嚇唬我兩句就覺得自己很厲害了？”

夏瑜頓了頓，笑得更肆意，“竟然敢對我動手，就不怕一會被張盈她們報復？”

張盈就是那個經常欺負她的領頭人。

果然，聽到這個名字，寧月本能的顫了一下，身上的氣勢也逐漸散去。

夏瑜蹙眉，冷言嘲弄：“這就怕了？廢物就是廢物，裝什麼英雄？”

這句話就像最後一根稻草一般徹底壓在寧月身上，讓她喘不過氣。

她狠狠地低頭看了夏瑜一眼，抬手一巴掌甩在夏瑜的臉上。

清脆的“啪”聲在樹林中迴盪。

夏瑜的頭偏向一邊，臉頰迅速泛紅發麻。

但她沒有還手，只是慢慢轉過臉靜靜地看著她，眼底不經意地舒緩柔和起來。

即便被打了一巴掌，夏瑜絲毫不生氣。

這也在計劃之中。

就當是還她這些天自己對她的冷眼和惡語相對的懲罰了。

“說啊，繼續說啊！”寧月這一巴掌扇完，即便淚水在眼眶打轉，但是倔強地不讓它流下。

“你以為我怕你們，我受夠了，受夠了你們這種人踩在我頭上！不管是誰，再敢欺負我，我都會讓你後悔活著！”

寧月的拳頭舉在半空，顫抖著，好像隨時會再次落下。

夏瑜唇角揚起，不自覺揚起了欣慰的笑容。

看到她還在笑，寧月頓時惱羞成怒，啞聲質問：“你以為我不敢？”

話音剛落，身下的夏瑜抬起手，環住她的肩，用力一拉。

寧月還以為夏瑜要對她動手，本能的反抗，但猝不及防之下倒在她的胸前。

憤怒地喘息還沒平息，夏瑜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

“就是這樣，我只教你這一次，也只能教你這一次……記住現在的憤怒，記住這種感覺，牢牢的記住它。”

寧月頓時愣住了，身體也僵硬起來，腦子裡更是一片混亂。

夏瑜的手輕輕拍著她的背，像在安撫一隻受傷的小獸。

“以後誰再敢欺負你，誰再敢羞辱你，就抱著現在這種心態，狠狠地打回去！像剛才對我那樣，告訴她們，你不是好惹的！”

“教我？”

寧月輕喃一聲，眼神迷茫，不知道該不該相信她。

夏瑜也不在乎她信不信。

鬆開她，嚴肅地凝視著她的眼睛，“寧月，你記住，你不是廢物。

所以如果再讓我看到你被欺負，就算你恨我，我也會將你的照片和影片發給寧阿姨。

你可以當我是一種威脅，也可以當我仍然是在欺負你。

但是，是繼續被那些人渣欺辱，還是接受我的威脅去反抗，你只能二選一。”

從剛剛的試探夏瑜就看出來，在寧月的心中，底線或者說逆鱗就是她的父母。

所以她怕寧月這股火來的快，去的快，再次給她加了一層保險，即使這樣自己也會成為威脅她的“施害者”。

不過照片和影片的說法，夏瑜只是在騙寧月。

她每次只是舉著手機假裝拍攝而已，剛剛那麼說也不過是因為察覺到她對這點非常敏感，所以嘗試去激怒她。

雖然這樣就沒有了那些人欺負寧月的證據，但是這重要嗎？

大人才講證據，小孩子只講感受。

對待惡人，公平和正義的本質就是以暴制暴。

即便是法律也不是和罪犯講道理，而是用嚴苛的懲戒手段建立規矩，合法合理的去行使“暴力”。

從一開學，夏瑜就注意到了寧月。

只是並沒有想過去和她接觸。

可能寧月自己都不清楚，她一直渴望被接納，但是長久的被排擠和傷害讓她已經產生了自我保護機制。

一邊渴望被理解，被接納。

一邊又害怕被拒絕，被傷害，所展現出來的疏遠和冷漠一直在抗拒著周圍的人。

這種外在的表現也讓周圍的人也不知道該如何靠近她。

後來，夏瑜從其他同學口中得知，寧月經常被人欺負。

也許是出於好心，或者是同情，她就和老師提起了這件事，本想這樣也許能讓那些人忌憚，不敢在隨意欺負人。

沒想到，最後也只是把欺負寧月的人叫去批評幾句，教育一下。

不僅沒有改變現狀，那些人反而覺得是寧月告訴了老師，更加變本加厲。

這也讓夏瑜自責的同時，更加清楚，只靠外力幫助不了寧月。

即便她站出來，也不過是一時。

在她不在的時候，或者看不見的時候，寧月依舊會被人欺負。

沒有張盈，也會出現一個李盈、劉盈……

施害者只會無緣無故地施害，不會無緣無故地停止。

更不會承認自己的罪行，只會覺得是受害者自己犯賤。

那時，沒有人幫寧月，她又該怎麼辦？

軟弱也從來不是錯，錯的是那些施害者。

但現實不會去懲罰那些施害者，只會逼迫軟弱的人去做出改變。

所以夏瑜決定採用更極端的方式，讓寧月明白，反抗並沒有她想象中的那麼難。

因此，夏瑜先從老師那裡套到了寧月的家庭背景和一些資訊，對她有了一些基礎的瞭解。

然後制定了這麼一份冷酷的計劃。

從第一次在衛生間的主動接觸，到之後觀察寧月被欺負時能做到哪一步，同時在她心裡豎立起惡人的人設。

可惜，幾天下來，她發現寧月每次都只是默默承認。

即便是疼痛和辱罵好像都不能讓她產生反抗的情緒，就像是被馴化了一般。

而且看著寧月被欺負，對夏瑜來說也是一種煎熬。

忍了幾天，覺得自己在她心中的形象應該立的差不多了，她便決定嘗試著去激怒寧月。

是否能夠成功她也不確定，但是至少要去嘗試一下。

“對不起，剛剛說了那些話，還擅自對你用了這麼極端的方式。”

夏瑜抬手擦了擦她眼角的淚水，歉意地倒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