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彪那狼狽的模樣實在不堪入目,好在周圍熱心的村民紛紛伸出援手。

幾個男村民毫不猶豫地脫下自己的上衣,給吳彪披上,好歹讓他遮了遮羞。

吳小山的媳婦那邊,也同樣有人遞上衣物,讓她得以蔽體。

一時間,現場亂哄哄的,村民們交頭接耳,議論紛紛,這大動靜,半個村子的人都被驚動了。

王寡婦家離村頭本就不遠,聽到這般喧鬧,她也趕忙跑出來瞧熱鬧。

待她弄明白大致情況後,只覺一股氣血直衝腦門,差點沒背過氣去,眼前一陣發黑。

且不說她和吳彪之前有沒有那檔子事,單說大女兒王語殷的婚事,就已經讓她焦頭爛額,抓狂不已。

出了這等醜事,她滿心焦急,心裡直犯嘀咕,這可怎麼把閨女嫁進吳家啊?

在這村子裡,人言可畏。如今吳彪和二兒媳婦扒灰的事傳得沸沸揚揚,村民們難免會想,既然他能和二兒媳婦做出這等事,那和大兒媳婦又有什麼不可能的呢?

往後,不管哪家姑娘嫁到吳家,都難免會被人懷疑和老公公不清不楚,這嫌疑就像甩不掉的髒泥,洗都洗不乾淨。

更何況,村民們都知道王語殷和吳小山在沒結婚之前就有過不檢點的行為。

王語殷本就有這汙點,現在吳家又出了這等醜事,兩人都有前科,日後走在村裡,還不得被人戳斷脊樑骨啊。

王語殷也不是個傻姑娘,這般利害關係,她心裡門兒清。

看著吳小山父子一瘸一拐、蔫頭耷腦的模樣,她滿心都是絕望和無奈,差點哭出聲來。

原本要嫁給吳小山,就已經讓她心裡像吞了蒼蠅般噁心,如今吳家更是臭名遠揚,這可如何是好。

她只覺一陣反胃,“嘔……”地乾嘔起來,難受得不行。

不經意間,她一眼瞥見人群中長相帥氣的李肆民,心中的怒火“噌”地一下就冒了起來,恨得牙根都癢癢。

她在心裡暗暗咒罵,姓李的,你個不識好歹的東西,老孃主動示好你不領情,還弄個吳小山來噁心我。你給姑奶奶等著,早晚有一天,我要讓你跪在地上向我求饒。

“嗯?怎麼感覺有人在盯著我?”李肆民正津津有味地瞧著熱鬧,冷不丁感覺後背一陣發涼,似乎有一道目光如芒在背。他下意識地轉頭看去,恰巧瞧見王語殷正站在那兒乾嘔。

他眉頭一皺,心中滿是鄙夷,暗自想著,這女人可真不要臉,居然連妊娠反應都有了,真是噁心至極。

李肆民心裡那叫一個氣啊,回想起上輩子,自己居然對這樣的女人毫無察覺,真是愚蠢到家了,說自己是傻瓜都算輕的,簡直就是個超級大冤種。

正想著,李肆民突然感覺有人輕輕拽了拽自己的衣角。他回頭一看,原來是老孃楊翠花。“娘,咋了?”李肆民疑惑地問道。楊翠花沒有立刻回答,只是朝他擺了擺手,然後便轉身頭也不回地往家走去。

李肆民一頭霧水,完全摸不著頭腦,不知道老孃這唱的是哪出,只能乖乖地跟在後面。

回到家,楊翠花先是把外面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講給正在抽旱菸的李父聽。

李父聽得眉頭緊皺,不時地“吧嗒”兩口煙。講完後,楊翠花這才看向李肆民,緩緩說道:“肆民啊,有件事兒娘一直沒跟你說。前幾日,隔壁你王嬸來找娘聊天,那意思是想把她家大丫頭嫁給你。可娘思來想去,沒答應。……”

李肆民一聽,心裡猛地一緊,暗自慶幸,還好老孃沒答應。

不然,自己說不定又稀裡糊塗地重蹈上輩子的覆轍了。當然,也有可能不會,但如果沒有被王寡婦灌醉,自己還能不能重生,可就不好說了。李肆民滿心好奇,忍不住問道:“娘,你為啥不答應啊?”

楊翠花聽到兒子這麼問,心裡“咯噔”一下,暗自叫苦。

糟糕,這小子該不會早就對王語殷那丫頭有意思了吧?她生怕被小兒子怪罪,心裡一緊張,差點就脫口而出,說不同意是怕他拿捏不住王語殷。

不過,還沒等楊翠花開口,一向沉默寡言的李父突然開了腔:“老三啊,別怪你娘,是爹不同意的。爹……爹早就聽說王語殷那丫頭和吳家二小子可能不清不楚……”

李肆民聽了,心裡直犯嘀咕,這老兩口撒謊都不會,臉都紅了。王語殷和吳小山的事兒,明明是自己今天才故意促成的,他們怎麼能這麼說呢。

李肆民一陣無語,解釋道:“爹,娘,我啥時候怪你們了。你們咋會覺得我看上王語殷了呢?”

“啊?你還真想娶王語殷那丫頭啊?”楊翠花驚訝地問道。

李肆民哭笑不得,趕忙說道:“不娶,我做夢都沒想過要娶她。一個還沒結婚就和別人亂來的女人,我才不稀罕呢!”

“老三啊,別難過,娘知道你從小就喜歡王語殷那丫頭,可惜她沒眼光。放心吧,娘一定給你找個更好的。”楊翠花心疼地看著兒子說道。

李肆民無奈極了,這誤會怎麼就解不開了呢。看來在爹孃心裡,自己上輩子對王語殷的那點心思,他們一直都清楚。

李肆民這才明白,納悶了,王寡婦不光明正大地找我提婚事,卻搞灌醉我的小動作,鬧半天是之前被我拒絕了。

不過,李肆民轉念一想,又覺得事情沒這麼簡單。王寡婦灌醉自己,被老孃拒絕只是一方面原因,更主要的是她想以此拿捏自己和家人,讓大家都覺得理虧,往後在她們母女面前抬不起頭,處處都讓著她們。李肆民不禁感嘆,這王寡婦的心機可真深,手段也太狠毒了。

李肆民從水缸裡打了一盆清水,正準備洗漱,幾個侄子侄女就像小尾巴一樣圍了過來。“小叔,爬蚱都拿鹽水泡上了,是不是能開吃了呀?

”小傢伙們眼巴巴地望著他,眼裡滿是期待。

李肆民看著他們那饞貓樣,又好氣又好笑,說道:“明天再吃,現在都給我回屋睡覺去!”

“哦……”

這邊李肆民的侄子侄女們沒睡踏實,隔壁王寡婦母女更是輾轉反側,難以入眠。

王語殷滿臉淚痕,拉著王寡婦的手說道:“娘,我可跟你說,吳家我是絕對不嫁了,你得給我想個辦法。”

王寡婦看著女兒哭紅的眼睛,既心疼又生氣,說道:“哼,我能有啥辦法啊。你要有本事,讓馬克明那個老傢伙娶你啊!”

“我……”王語殷聽到這話,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哭得更兇了,“娘,說這些有啥用啊,我現在肯定不能嫁給他呀!”

王寡婦恨鐵不成鋼,氣得直跺腳:“真不知道你這丫頭著了什麼魔,馬克明都多大歲數了,有啥好的。既然他不能娶你,為啥不把肚裡的孩子打掉?”

王語殷急得直跳腳:“娘,我都跟你說過多少次了,他媳婦沒本事,只給他生了兩個閨女。我要是能給他生個兒子,他馬上就和媳婦離婚。”

王寡婦一聽,抓狂地說道:“那你要是生個閨女呢,就白白讓姓馬的佔便宜了?”

王語殷臉一紅,也不知道是害羞還是生氣:“娘,你說話咋這麼難聽呢。我是真喜歡他……”

王寡婦實在聽不下去了,打斷她道:“得了得了,別裝了,說實話!”

王語殷立馬換了副表情,笑嘻嘻地說:“嘿嘿,馬老闆說了,就算我生個丫頭,也能給我找個正經工作,往後就有商品糧吃啦!”

“哼!”王寡婦冷哼一聲,這才稍稍放心,“吃商品糧,這還差不多。對了,白天人多,沒顧得上細問,你再跟娘詳細說說,那個李老三是咋回事,他到底有沒有對你動手動腳?”

一提到李肆民,王語殷頓時咬牙切齒:“李老三根本就不是個男人,我都主動成那樣了,他居然能忍住不碰我,還狠心把我弄暈。不止如此,他居然把吳小山找來,讓我顏面掃地,我對他恨之入骨!”

王寡婦聽了,直咂嘴:“這小王八蛋看著老實,沒想到一肚子壞水。原來他不是表面那樣,閨女,往後離他遠遠的,這種人咱招惹不起。”

王語殷瞪大了眼睛,一臉不可思議:“娘,我還以為你要想法子收拾李老三呢,你就這麼算了,能嚥下這口氣?”

王寡婦又是一聲冷哼:“閨女,娘這是為你好。那小畜生太壞了,娘怕你吃虧。”

王語殷恨恨地說道:“娘,你能忍,我可忍不了。李老三用吳小山來噁心我,我一定要讓他付出代價!”

王寡婦見女兒心意已決,也不再阻攔:“行,你要是有啥計劃,提前跟娘說一聲,娘支援你。”突然,王寡婦像是想起了什麼,叮囑道:“還有,你不管有啥計劃,可千萬別讓王雪那個掃把星知道,小心她跑去給李家人洩密。”

王語殷嘴角浮起一絲冷笑:“娘,你就放一百個心吧。她不過就是個拖油瓶,我隨便就能拿捏她。”

……

李肆民這邊可不管王寡婦母女在謀劃什麼,他睡得那叫一個香,簡直就像嬰兒般無憂無慮。上輩子自從兩個哥哥遭遇礦難後,他已經多少年都沒睡得這麼踏實了。

第二天,陽光透過窗戶,灑在李肆民的臉上。

他悠悠轉醒,睜眼一看,太陽都已經高高掛在天上了。

他下意識地動用特殊能力掃視了一圈屋子,發現家裡一個人都沒有。

不用問,肯定是該上工的上工,該上學的上學去了。

今天好像是星期一,兩個侄子應該是去學校了,兩個侄女估計是跟著下地幹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