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歌趕到老師家,眼前的景象有種讓她進錯門的錯覺。

東西到處都是,橫七豎八的傢俱,還有白花花的資料灑了滿滿一地。

“老師,您先別急,仔細想想是不是放錯地方了?”

沈歌握著手機的指節泛白,但聲音卻努力維持著鎮定。

杜君華帶著哭腔的聲音望著沈歌。

“我翻遍了所有角落,那個鐵盒子都空了!下午有人來敲門,說是送快遞的,我出去簽字的功夫,回來就發現櫥櫃被撬了……”

快遞?

沈歌的心猛地一沉。

這個時間點太蹊蹺了,分明是調虎離山。

此刻也證實了之前的猜想,這不是巧合,完全就是蓄謀已久。

薄衍墨的電話此時打了過來。

“你和杜老師,先鎖好門窗,待在安全的地方,我馬上派人過去。”

他報出一串號碼。

“這是我的保鏢隊長,讓他先去保護你們,我們處理完這邊的事就到。”

縱使沈歌已經有了心理準備,但聲音還是帶著抑制不住的顫抖。

薄衍墨先一步察覺到事情已經到了他難易掌控程度,他只能先防禦。

保護好沈歌和她老師是他目前首先想到的。

“一定是衝著日誌來的。宋父和宋斐言雖然倒了,但白家捨棄了白萱,還有勢力,說不定是他們……”

沈歌幾乎是吼著說出了這句話。

“未必。”

薄衍墨打斷她,眼神銳利如鷹。

“白萱剛被控制,白家現在自顧不暇,沒這麼快反應。而且他們要日誌沒用——核心公式已經透過釋出會公之於眾,日誌更多是情感寄託,除非……”

他頓了頓,一個更可怕的猜想浮出水面。

“有人想毀掉日誌裡的其他東西。”

沈歌瞬間反應過來。

立刻下了這個定論。

父親的日誌裡不僅有研究,還有早年的實驗記錄,甚至可能提到當年車禍的細節!

一定還有他們沒有發現的重要資訊。

“老宅那邊怎麼……”。

沈歌原本想問下薄衍墨那邊的情況。

耳邊的手機突然震了一下。

是條陌生號碼的彩信,附件是張照片——研究日誌的某一頁,上面用紅筆圈著一行字。

“振邦兄的侄子,似乎對神經修復技術格外感興趣。”

振邦兄?薄振邦?薄衍墨的叔叔?

沈歌問出的話猛地頓住。

父親的日誌裡怎麼會提到薄振邦?

那時候的薄衍墨還小,為什麼要告訴她說薄衍墨對研究感興趣?

這和白萱說的“叔叔遺願”難道有什麼關聯?

來不及和薄衍墨細講。

“等我!”

說了兩個字就就結束通話電話,急匆匆的攥緊手機往停車場跑去。

她要去找薄衍墨。

這件事情非同小可,彷彿一張大網正悄悄的將他們籠罩,收緊。

現在每分每秒都至關重要。

她必須當面和薄衍墨對一下關鍵資訊,有些事情她不如薄衍墨知曉的多。

沈歌留下那句等我後,電話就再也打不通了。

薄衍墨捏著手機只能先進老宅看看。

就因為看到老宅附近的異樣,他才讓保鏢去保護沈歌和她老師。

可沈歌沒等他解釋就切斷的了電話,是出了事情還是怎麼?他心裡沒底。

守宅的老管家見他回來,臉色慌張。

“先生,您可回來了!下午有個自稱是醫院護工的人來過,說老爺子要換常備藥,我沒多想就讓他進去了……”

“他進過爺爺的房間?”

薄衍墨冷冰冰的聲音一如既往,只是比以往多了幾分迫切。

老管家點頭,聲音發顫。

“進去了大概十分鐘……我當時在廚房給他找藥單,就沒盯著……”

薄衍墨沒再追問,徑直衝進爺爺的臥室。

床頭櫃第三格果然被撬動過,木質抽屜的邊緣還有新鮮的撬動劃痕。

他迅速的開啟抽屜,角落除了一張摺疊的紙條,沒有任何東西。

展開紙條,上面是用剪報拼貼的字。

“想知道你叔叔死的真相,就去城西教堂的懺悔室。”

薄衍墨的瞳孔驟然收縮。

叔叔薄振邦的死一直是薄家的謎。

當年警方定論是意外墜樓,但爺爺始終不相信,還唸叨著要查清真相。

現在這張紙條……難道叔叔的死和爺爺這次出事有關聯?

他剛要把紙條收好,手機突然響起,是保鏢隊長的電話。

“薄總,不好了!我們趕到杜老師家時,人已經不在了!現場有拖拽的痕跡,還發現了這個!”

電話那頭傳來紙張摩擦的聲音,緊接著是一張照片發來——一枚刻著“白”字的袖釦,掉落在被打翻的茶杯旁。

白家?他們真的敢動杜君華?

薄衍墨的心跳驟然加速,正要下令全城搜捕,沈歌的電話打了進來。

“衍墨,我到...到老宅附近了,但...但進不去,有人封鎖了路……”

沈歌的聲音帶著哭腔。

因為著急,原本轉好的口吃,又犯了。

“還...還有,我收到一張照片,是父親日誌裡的內容,提到了你叔叔……”

薄衍墨握著手機的手猛地收緊,指節泛白。

好在沈歌沒有事,跑來老宅找他,否則也會和杜老師一樣被劫走。

雙線失守。

從爺爺被下藥,到研究日誌被盜,再到杜君華失蹤,所有的事情都像一張精心編織的網,一步步將他們拖入深淵。而網的中心,似乎都指向了那個早已死去的叔叔——薄振邦。

他抬頭看向窗外,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來,烏雲壓得很低,像是要把整座城市都吞噬。

“沈歌。”

他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聲音保持平穩。

“你先去警局配合調查,我去城西教堂。記住,無論發生什麼,都不要單獨行動。”

掛了電話,薄衍墨抓起車鑰匙就往外走。

他有種預感,今晚將揭開一個足以顛覆所有人認知的秘密。

而此時的城西教堂,懺悔室的木門虛掩著,裡面隱約透出微弱的燭光。

一個穿著黑色風衣的身影背對著門口站著,手裡把玩著一枚和保鏢發現的一模一樣的袖釦。

聽到腳步聲,那人緩緩轉過身,嘴角勾起一抹詭異的笑。

薄衍墨看著那張臉,瞳孔驟然放大,像是看到了什麼不可思議的事情。

“好久不見,侄子。”

那人開口,聲音沙啞卻帶著熟悉的腔調。

“沒想到吧,我還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