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啦啦!
魏成做夢都沒想到井裡的水會毫無徵兆自行上升,當他反應過來時,井水已經淹沒了他,更加可怕的是,從井口噴出的那團水沒有將他衝倒,而是如幕布直接將他籠罩包裹,裹了個嚴嚴實實!
“嗚!”一時間,魏成就這樣如粽子般被井水包裹了全身上下,由於從頭到腳都在水裡,他瞬間無法呼吸,當場陷入了溺水狀態,目前正捂著脖子劇烈掙扎。
掙扎中,他兩眼圓睜,瘋狂扭動,試圖脫離這團詭異水流,只可惜,他做不到,不管他如何掙扎,他都無法逃出水團,只能繼續承受窒息痛苦,像極了一隻被松汁包裹的蟲子,眼看就要成為琥珀。
當然以上只是旁觀視角,可對於目前的魏成來說,他卻正在步入死亡,那種因溺水而無法呼吸的痛苦簡直就是地獄折磨,那種因逃無可逃而只能緩慢死去的絕望則更是讓人崩潰絕望!
“咳,咳咳咳!嗚,嗚哇啊啊啊!”
隨著窒息感愈演愈烈,魏成開始咳嗽,開始慘嚎,不料剛一張嘴,井水就直接湧進喉嚨,導致他更加痛苦,連同一起的還有大腦意識的快速模糊。
是的,他快死了,即將死在水裡,而且還是在絕對乾燥的陸地上被活活淹死,這很詭異,也很諷刺,完全就是黑色幽默。
然而,也就在他即將斃命的最後時刻,透過水流,他,看到什麼……
身前數米處,那裡好像站著個人。
那是個女人,一個全身溼透且披頭散髮的女人。
月光下,女人面無表情,正一動不動站在那裡,就這麼冷眼旁觀著魏成在水團裡痛苦掙扎。
發現女人的那一刻,魏成明白了,他終於意識到眼前是怎麼回事了,一切的答案都已明朗。
“咳!咳咳咳,秋淑,饒,饒了我……饒了我……我錯了,我錯……”
碰,嘩啦啦!
這是魏成臨死前說出的最後一句話,可惜還不等他把話說完,他便噗通一聲仰面倒地,倒地濺起了大量水花,再看魏成,卻見他已經死了,已然被水活活淹死,且死狀悽慘,不堪入目,月光映照下,他的瞳孔縮成小點,他的嘴巴極致大張,乃至整個五官都已扭曲!
男人斃命後,身上的水團開始退卻,如來時那樣重新流回了旁邊水井。
隨著詭異水流的自行消退,再看現場,就見所有場景恢復如常,那個剛剛還站在對面的溼漉女人亦不知何時消失不見,至此,所有異變統統結束,院子再次重歸平靜,只不過井邊卻多了具屍體,一具死不瞑目的男人屍體。
時間,凌晨0點37分。
村東某民宅內。
有別於其他民宅的黑燈瞎火,不知為何,明明正逢深更半夜,楊新海家卻燈光通明,堂屋點了數根蠟燭,燭光映照下,就見裡面全是手持武器的村漢,有人拿著柴刀,有人握著匕首,還有人帶著鐮刀,不僅武器五花八門,人數更是足有20出頭。
而此刻,現場早已吵翻了天。
掃了眼桌上已燃燒近半的幾根蠟燭,又瞥了眼牆壁鐘表,一名村漢出言罵道:“他娘了,說好了半點集合,那狗日的吳二牛咋還不來?都等他半天了!”
話音剛落,旁邊的一名村漢亦出言補充道,“還有魏成那孫子也沒過來,他該不會把這事忘了吧?”
“怎麼可能忘?明明白天都說好了。”
“那你告訴我這倆孫子為何一直不來?”
“趙蠢驢,你他媽找茬是吧?你問我,我又去問誰?上次還沒被老子教訓夠?”
“孃的!孫綠帽你真以為我怕你?不服現在就練練?”
“喂喂喂,你倆可別較真啊……”
由於現場人數太多,一時間,整個堂屋喧囂不已,毫無疑問,這些人全是躍馬村村民,暫且不提他們為何聚集在此,但吳二牛和魏成的久久不來卻著實讓人惱火。
“夠了!都他媽別吵了!”
見人群喋喋不休吵個不停,終於,坐在首位的楊新海徹底怒了,旋即猛然起身厲聲呵斥,還別說,作為眾人的老大,楊新海還是有些威勢的,被他這麼一吼,村漢們紛紛噤聲,喧囂逐漸小了下去,表面看似如此,可多數人還是面帶不爽。
就好比現在,見楊新海出面壓制現場,一名高個村漢跳了出來,“喂,楊哥,白天咱們都看到了,村裡來了群有錢的點子,下午你也讓王大狗把咱們叫到你這商量好了,如今大夥兒都來了,可唯獨那吳二牛和魏成始終不見影子,難不成他倆不來咱們就一直等下去?”
許是高個村漢所言有理,言罷,其他人紛紛點頭,倒是被當場質問的楊新海反應不大,他沒有立刻回應,轉而開始來回踱步,在堂屋反覆走了幾次,又抬頭看了眼鐘錶,他才停止踱步,旋即朝旁邊的王大狗詢問道:“我記得那吳二牛就住你家附近,你來的時候沒去他家喊他?”
“這,這怎麼能怪我呢?”見老大竟埋怨自己,王大狗頓時大呼冤枉,“我說王哥啊,你又不是不知道那吳二牛什麼德行,平時只要來活就屬他最積極,每次集合也都是他先到,之前我出門的時候,我還以為他早就走了呢,誰能想到這孫子壓根沒來?”
“唔……”
由於王大狗所言全是事實,楊新海點了點頭,他倒是認為有理了,可其他人卻坐不住了,果然,見楊新海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指著牆上的時鐘,一名消瘦村漢不滿叫道:“這眼看就要到1點了,咱們還要等下去嗎?到底什麼時候才能動手?”
“等?怎麼可能一直等?”
聞聽此言,壓根不待楊新海回應,一名容貌猥瑣的村漢越眾而出,同時淫笑道:“嘿嘿,其實現在動手正是時候。”
“徐麻子別以為大夥兒不知道你打的什麼主意,我猜你是看上那倆漂亮女人吧?看來你還是管不住你的老二啊,你他娘就這麼迫不及待嗎?
“哈哈哈!”
話音剛落,眾人頓時鬨堂大笑,面對嘲笑,徐麻子倒也不惱,反而理直氣壯的駁斥道:“非是我老徐迫不及待,而是你們飽漢子不知餓漢子飢,你們這些家裡有婆娘又怎麼可能理解光棍的空虛寂寞?”
“其實自打那次嘗過一次女人滋味後,我就一直很回味,很想再來一次,可惜那娘們死的太早了,到現在估計也差不多有半年了吧?”
不知為何,當徐麻子提到“那娘們”的時候,就見現場鬨笑驟然降低,剛剛還滿臉笑意的村漢們皆不由自主臉色微變,感覺就好像突然回憶起某件影響心情過往,導致他們集體沉默。
當然現在還不是談論此事的時候,至少楊新海沒有理會,此刻,見吳二牛和魏成半天不來,皺了皺眉,他最終做出決定。
啪!
狠狠一拍身前桌子,楊新海朝眾人說道:“算了,既然吳二牛他倆不來,那就沒必要浪費時間了,走,咱們現在就出發!”
“等等!”
也就在楊新海做出決定的下一秒,貌似剛剛想到了什麼,王大狗突然出聲,而後面露遲疑的對其說道:“我說楊哥啊,那裡,那裡終究是王村長家啊……”
很明顯,王大狗在提醒楊新海,同樣也是在提醒現場所有人,不否認村裡來了群有錢外地人,他們也確實打算對其動手,但問題是那夥人今晚卻住在了王村長家。
果不其然,面對王大狗的突然提醒,宛如下午討論時那樣,包括楊新海在內,村漢們再次面露猶豫,尤其是王新海,他的猶豫最為明顯。
作為土生土長的躍馬村村民,對於王村長,楊新海不可謂不熟悉,那是個在村裡很有聲望的老人,畢竟當年大旱就是王村長替村子解決的糧食問題,對此,村民們感恩戴德,雖然十幾年過去了,村民們也大多忘記了此事,但王村長依舊受到了很多村裡老人的支援,除非迫不得已,哪怕是他楊新海,實際也不願強闖王村長家,畢竟對方在村裡還是頗有聲望的,更何況……
從某種意義上講,他楊新海和王村長之間還算是沒出五服的親戚,平時見到對方,他還要喊一聲表叔。
不錯,正因顧慮到王村長在村裡的個人聲望,加之兩人之間還有些沾親帶故,早在下午討論的時候,楊新海就曾猶豫過,他孃的,沒想到這夥點子還真會挑地方,居然住進了王村長家,而王村長又恰恰是整個躍馬村他唯一不太願意得罪的人,說實話,若這次來村裡的只是夥普通外地人,說不定他還真就看在王村長的面子上選擇罷手了,畢竟普通人本就沒多少油水,就此作罷倒也沒啥,話雖如此,但這次來的可不是普通人啊,而是群不管怎麼看都腰纏萬貫的有錢人,面對巨大的利益誘惑,他又怎麼可能就此作罷?
所以很自然的,猶豫糾結了片刻,下午時他便作出了決定,決定今晚依舊幹活,如今再聽王大狗提醒,楊新海自然知道如何回應。
“王大狗你小子哪壺不開提哪壺是吧?就算那群點子住王村長家又能怎樣?到時咱們只要不傷害王村長一家就行了,我楊新海是什麼人,整個躍馬村誰人不知誰人不曉!?”
不出所料,僅僅猶豫數秒,楊新海便厲聲呵斥了王大狗,仍然堅持了下午決定,就算那夥點子住進了王村長家,他也要帶人強闖,畢竟利益的誘惑實在太大。
“對對對,楊哥這話說的對啊,放眼整個躍馬村,誰不知道楊哥是什麼人?就算咱們今晚真強闖了,那姓王的老東西又能拿咱們怎麼樣?”
“嗯,的確是這樣,那老頭也只是在村裡有些聲望罷了,平時給他面子才喊他聲叔,要是不給面子,他又算得上什麼?別說楊哥了,這些年咱們哪個手裡沒沾過人命?”
“此言有理,有理啊!”
面對眾人的連拍馬屁,一時間,楊新海頓覺舒爽,嘴角不由高高上揚,好在他還沒有迷失自我,待確認時間差不多後,楊新海表情變了,抄起桌上的一把尖刀,接著朝眾人吩咐道:“記住,待會進去後不要傷害王村長和他家裡人,這老東西畢竟是我表叔,其餘點子一個都不放過,男的全部弄死,女人暫時留下,然後帶回來讓大夥兒爽爽!”
言罷,楊新海大手一揮,“現在所有人立刻出發!”
“好嘞!”
於是乎,在楊新海的帶領下,20多人就此出發,紛紛衝出院門隱入夜幕,還是那句話,因躍馬村太過偏僻,壓根就不存在執法部門,所以村漢們肆無忌憚,開始在村裡奔跑,同樣的,由於期間製造了不少響動,每每途經村中街道,附近的村民總會察覺,毫無疑問,這些村民屬於比較老實淳樸的那批,聽到動靜,屋裡的村民並無反應,最多也就嘆息一聲,替那群白天來村的有錢人感到惋惜。
很顯然,在有利可圖的情況下,以楊新海為首的那夥人又要幹那喪盡天良的無本買賣了,這不是第一次了,早在好幾年前就已經開始了,至此楊新海也徹底成為了躍馬村無人敢惹的存在,如今他們都什麼都不能說,什麼都不能做,只能嘆息一聲重新睡覺。
與此同時……
“那個,諸位兄弟,給你們商量個事,待會那個漂亮女人讓我先上怎麼樣?”
“徐麻子我去你孃的吧!你真以為大夥兒眼瞎分不出醜美?這麼漂亮的女人憑啥讓你先上?”
“是啊,憑什麼?就算要上,到時候也要讓楊哥先來!”
“瞧你們這話說的,要不這樣吧,只要你們肯讓我先上,大不了事後我老徐少分點東西。”
此刻,奔跑在漆黑幽暗街道中,維持著滿臉興奮,村漢們邊跑邊聊,明明還沒得手,可他們就已經提前談起分贓事宜,只是……
嗯?
跑著跑著,還不等他們抵達村長所住的村北位置,變故發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