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胖子仔細的打量著他們二人,周百年穿一身僧袍,現在卻是大口吃肉,應該是某個寺廟跑出來偷吃的野和尚。
至於說話的張致遠,看他那張臉三分猥瑣,七分匪氣,腰間莫名地掛個葫蘆,手裡騷包地搖著把摺扇,十足一個紈絝混混。
“大哥,這小子的面目不熟,有可能是個新來的外地人。”一個賊眉鼠眼的跟班對吳胖子提示道。
“不對,我剛才怎麼聽那個倒茶的癟三叫他什麼表少爺,嗯?你小子是崔家的親戚?”吳胖子終於轉過彎來。
張致遠笑嘻嘻道:“沒想到你這肥佬還算不笨,竟然也看出了本少的身份。咳!言歸正傳,我說胖子呀,你莫不是以為崔家孤兒寡母,就可以隨便欺負,我也不和你爭執,咱們還是講講道理吧。”
“講道理?哈哈。”眾地痞聞言鬨然一笑,個個都是白著眼看著張致遠,那樣子就像是在看白痴一樣。
周百年暢然一笑,插話道:“無量天尊,公子所言甚是,粗暴是解決不了問題的,我建議大家還是要以和為貴,佛曰:有話好好說!”
佛什麼時候說過這話?不學無術也就罷了,還搞出這麼一個亂七八糟的引經據典。不光是張致遠,就連痞子們也都是‘切’了一聲,對著周百年鄙視連連。
張致遠接話說道:“周兄說的這句以和為貴,非常有道理。咱們大家都是文明人,怎麼可以亂來呢?況且咱們大衛國是出了名的禮儀之邦,倡導的是以理服人。”
周百年則接話道:“沒錯,道理為先,萬事都抬不過一個理字。”
吳胖子揮了揮他肥碩的拳頭,笑道:“看到沒有,這就是我所謂的道理,簡單來說,拳頭硬也就是道理硬,明白了沒有?既然你小子是崔家的外戚,我也不怕實話告訴你,我既然敢來這這裡吃飯,就不怕有崔家的人找茬。哼!崔家的人都沒有發表意見,你個外姓人在這裡說三道四,算個什麼東西!你以為這還是當年崔相國在世的時候,他隨便放個屁,整個朝堂都要震動一下。”
這是故意來找茬的呀!而且他也明說了,針對的就是崔家。要說崔家最近也真是倒黴,先是崔少爺被土匪綁了票,就連酒樓還要忍受這些地痞的冤枉氣。
張致遠心中暗自嘆息,腦海裡恍然想起白仙子之前說過的話,她曾說,有一股勢力正針對崔家發難,莫非這些人也是受了挑唆,故意來此鬧事?
張致遠沒理吳胖子的話,轉頭卻對周百年說道:“周兄呀,你也聽見了,咱們想講道理,可是人家不樂意呀,你說這事該怎麼辦?”
“公子的意思是?”
你豬腦子呀,連這話都聽不明白?張致遠只得提示道:“那姓吳的肥佬不是說了嗎,拳頭硬就是道理硬,周兄何不試探一下,他口中的道理有沒有水分。”
周百年恍然地點點頭,道:“哦,我明白了,咱就來打場架!無量他媽天尊,你們這幾個鳥毛,是一個一個來呢,還是一起上?”
一句鳥毛,聽的痞子們咬牙切齒,他們個個摩拳擦掌,朝著周百年圍了過來。
崔無忌見表少爺如此強硬地替崔家出頭,對他的敬仰驟然達到了相當的高度,在對眾痞子呸了一聲後,便果斷地躲到了張致遠的身後,以免淪為捱揍的炮灰。
周百年喝了一口茶,道:“你這肥豬剛才說什麼,拳頭硬就是道理硬?也好,貧道現在就來檢測一下你這拳頭的成色,看看硬在哪裡。”
孰可忍孰不可忍,周百年的話就像是一劑猛烈春藥,徹底的激發了痞子們的原始鬥欲,他們被激得怒目發紅,直接掄起身下的板凳便砸了過來。
“嘿!”
周百年冷笑一聲,陡然地轟出一拳,那拳風呼嘯隱隱,一看就是出手不凡。他雙目圓睜嘴裡磨牙,就像是出了籠的兇猛惡獸,單就氣勢上就讓人深感驚悸。
嘭!
這一拳打得震撼無比,襲來的板凳咔嚓一聲就被震碎。霎時間碎木橫飛,噼裡啪啦散落了一地。
緊接著,周百年又騰空而起,兩腿橫劈踢向了兩側,又有兩條板凳應聲而斷。在他身體落地之後,不做任何姿勢調整,接連推出了兩掌,剩下的兩條凳子也成了一堆碎柴。
周百年的這一系列地動作,凌厲而又連貫,把眾人都驚的合不攏嘴。
張致遠的眼睛也是瞪的賊大,這老周也太生猛了吧,碎個板凳怎麼像切菜似的。自己要是也有這麼一身好功夫,在這揚州城橫著走都不過分,那魚肉鄉里恃強凌弱的事,一定要多多幹上一些。
周百年嘿嘿一笑,突然變掌為爪,一把抓住了吳胖子的拳頭,然後用力一握。
“啊!”
隨著一聲慘叫和骨裂的聲音傳來,吳胖子的拳頭已經癱軟的變形了。
“至於你們四個,也留點念想吧,也算明白一下道理的重要性。”話音落罷,周百年便飛身躍起,接連踢出數腳,每一腳都是準確的踢中四人的胳膊。八聲清脆的骨裂聲先後傳出,那四個人的胳膊就成了骨折。
“無量天尊,我佛慈悲,貧道今天只是略施薄懲,希望你們仔細體會揣摩,改變以往錯誤的思維方式,回到文明人的道路上來。剛才張公子已經說過了,凡事都要講究一個理字,你們以後若還是這樣粗暴不講理,嘿嘿.”
老周的嘿嘿直讓在場的所有人都打了個寒顫,就連張致遠聽得也是汗毛一緊,沒想到這老周不僅下手黑,內心也同樣的黑暗,還我佛慈悲呢,這哪裡有半點慈悲的樣子。
“周兄,你這一番運動下來,應該有些累了,先坐下休息一會兒,順便喝點茶養養精神。後面的下半場就由本公子親自出手,哦不對,是由本公子親自出馬,和他們友好地交流一番。”張致遠做了一個擴胸運動,雙手掰的咯咯作響,嘴角掛著人畜無害的微笑。
老週一怔,心裡泛起一陣冷汗,自己已經夠心黑的了,怎麼感覺和這張公子比起來,簡直就是正人君子。
目前這五人的骨頭都已經碎裂,你還搞什麼下半場?但當看到他臉上的賊笑時,心中豁然明白,他這是想‘嚴刑拷問’一番,瞭解他們來此的動機。於是讚道:“他們如此不講道理,公子還要友好對待,真是義薄雲天之舉啊。”
對於老周口中的義薄雲天,張致遠一笑了之,之後便把目光投到了痞子們的身上。
“表少爺您是千金之軀,這些揍人的粗活怎麼能讓你親自來幹呢,就交給無忌我吧!”
正當張致遠摩拳擦掌時,崔無忌卻是一馬當先,興奮地揮起了大力王八拳,朝著地上的吳胖子就是一頓雨點般地狠揍,而且拳拳命中他的眼眶。吳胖子嚎叫連連,瞬間就變成了肥胖的二師兄。
崔無忌卻是越揍越起勁,嘴裡還不停的叫嚷:“就你這肥豬,也敢打我崔爺的眼睛,看我不把你變揍了豬頭,保證連你娘都認不出你是誰。哼,你膽子還真不小,竟然敢和表少爺他老人家叫板,現在知道厲害了吧。”
此時,一直躲在櫃檯後面的老掌櫃終於走了出來,對張致遠一禮後,道:“老朽何勇見過公子,多謝公子出手解圍。嗯……我聽無忌叫你為表少爺,難道您是我們崔府的遠親?”
張致遠打了個哈哈:“原來是何老,失敬失敬。這麼說吧,我和崔家一直保持著某種親密的關係,或許在不久的將來,您老就會明白了。先不說這些,您老先把大門關上,我要和這五位朋友好好地聊聊。”
何勇點頭道:“既然公子不是外人,老朽這就按照你的吩咐去辦。”
酒樓的大門關閉了以後,何勇便遣散了眾夥計和廚子,說是今天提前打烊,讓他們回家歇息。
而崔無忌則是按照張致遠的吩咐,把吳胖子五人‘請’到了一個單間裡面,痞子們早已失去了抵抗能力,對崔無忌的命令自然是言聽計從。
何勇一臉擔憂的走來,對張致遠道:“公子,有件事情,老朽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張致遠道:“有什麼話,何老儘管說就是。”
何勇說道:“不瞞公子,老朽和府裡的崔大管家一樣,都是老相國在世時的家臣,這一輩子都是忠於崔家。公子不是外人,有件事情我想和你說說。在這段時間裡,這五人曾多次來此鬧事,有一次實在有些過分,我忍無可忍之下就去報了官。衙門的捕快辦事倒也利索,很快就把他們抓過去了。但奇怪的是,到了第二天時,這五個人卻無罪釋放了,至於為什麼這樣,衙門連個說法都沒給。崔管家認為,這五人很有可能和衙門裡的人有牽連,所以他們才會事無忌憚的來搗亂。”
“哦?”
這讓張致遠大感意外,沒想到這些痞子還和衙門裡扯上了關係。不對!這裡面肯定有些古怪,冷笑一聲說道:“多謝何老提醒,你這麼一說,我心裡頭就更有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