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假鳳虛凰宴中宴
本官出身草莽,還怕蛇妖?! 尋找四月 加書籤 章節報錯
再次看到許閒的身影時,杜仲一個箭步就衝了上來,沈璃則緊隨其後,兩人一左一右,將他圍在中間。
“怎麼樣?那老孃們又跟你說什麼了?”
杜仲的聲音裡滿是焦躁。
許閒沒有立刻回答,他走到院中的石桌旁坐下,給自己倒了杯冷茶,一飲而盡。
清晨的冷風吹過,捲起幾片枯葉,院中的氣氛凝重得幾乎要滴出水來。
“她跟我做了一筆交易。”
許閒放下茶杯,聲音平靜,卻在杜仲和沈璃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
他將與元明月的對話,隱去了爺爺和月神淚那部分,其餘的和盤托出。
從太子與白馬寺勾結,圖謀血祭長生,到女帝勢弱,需要他這顆“棋子”去攪亂渾水。
每一句話,都像一塊巨石,砸在杜仲和沈璃的心頭。
“這……”
杜仲聽完,半天只憋出一個字,他一屁股坐在許閒對面。
沈璃的臉色也變得異常難看,她握著劍柄的手,指節泛白。
“白馬寺是北魏國寺,高手如雲,堪比龍潭虎穴。她這是要你去送死。”
“但她給的籌碼,我無法拒絕。”
許閒的語氣裡,終於有了一絲波動。
他抬起手,纏繞在手臂上的白婉兒探出小腦袋,用金色的豎瞳看著沈璃和杜仲。
“為了娘子,這個險,我必須冒。”
杜仲看著那條通體雪白的小蛇,再看看許閒那不容置疑的神情,他煩躁地抓了抓頭髮,最後重重一拍。
沈璃沒有說話,但她緊握劍柄的手指因為用力而微微顫抖,顯示出內心的不平靜。
她看向許閒,清冷的眸子裡帶著詢問:“你有幾成把握?”
許閒迎著她的目光,坦然道:“不知。”
聽到這個答案,院內陷入了死寂。
良久,杜仲猛地拔起地上的刀,眼中閃過一抹決絕的狠厲:“媽的!幹了!一成也比沒得選強!反正橫豎都是死,與其被那太子當豬一樣養廢了宰掉,還不如跟著你去轟轟烈烈地闖一場!”
沈璃深吸一口氣,鬆開了緊握的劍柄,默默走到許閒身邊,重新站定。
她的立場,已無需言語,卻比任何話語都更堅定。
就在這時,一個沙啞的聲音從角落裡傳來。
“就在這時,一個沙啞的聲音從角落裡傳來。
“……帶上我。”
三人同時轉頭,看向那個一直如同活死人般的拓跋玉。
他不知何時已經站了起來,身形依舊單薄,彷彿風一吹就倒。
當他聽到“太子”與“女帝”的名字時,那雙死寂的眼睛裡只是閃過一絲麻木的恨意。
他一步一步地走到許閒面前,身體因為激動而微微顫抖。
“他們一個想我死,一個想利用我。他們把我當成棋子,當成一條狗。”
“現在,這條狗,想回頭咬死他的主人。帶上我,我對洛陽熟,對皇宮熟,對太子府……更熟!”
許閒看著他,從那雙重新燃起鬥志的眼睛裡,看到了一個復仇者的誕生。
“好。”
就在這壓抑而凝重的氣氛中,府邸的大門,再一次被推開了。
這一次,來的還是太子府的人。
為首的宦官臉上堆著虛偽的笑容,身後跟著的,不再是送菜的僕役,而是一隊穿著華麗,身段妖嬈的舞姬,以及一隊抱著各種樂器的樂師。
“太子殿下聽聞昨日送來的酒菜不合貴客胃口,今日特命宮中最好的樂班前來,為各位貴客獻舞奏樂,以解煩悶。”
宦官尖著嗓子,揮了揮手裡的拂塵。
那些舞姬和樂師便魚貫而入,在院子中央擺開了陣仗。
香風陣陣,絲竹聲聲,與這破敗壓抑的庭院,格格不入。
杜仲的臉瞬間就黑了:“又來這套?當咱們是傻子嗎?”
許閒卻笑了笑,他站起身,對著那宦官拱了拱手。
“有勞公公費心,替我等多謝太子殿下美意。”
他甚至還主動拉著杜仲和沈璃,在石桌旁重新坐下,擺出一副準備欣賞歌舞的架勢。
那些舞姬扭動著水蛇般的腰肢,彩袖翻飛,眼神勾人。
樂師們彈奏著靡靡之音,每一個音符,都彷彿帶著蠱惑人心的力量。
許閒的指尖,在石桌上輕輕敲擊著,彷彿完全沉浸其中。
他腰間的鳴蛇劍,卻在袖中不安分地輕輕震動。
一股冰冷的意念,比這清晨的空氣還要冷。
“全是刺客。那個彈琵琶的,指甲裡藏著毒針。那個領舞的,腰帶是軟劍。他們的真氣,都用秘法壓制著,但殺氣藏不住。”
許閒心中冷笑,臉上卻依舊是那副和煦的笑容。
他端起桌上昨夜太子送來,還未開封的酒罈,親自給杜仲和沈璃滿上,然後又舉起酒罈,對著那些舞姬樂師高聲道:
“各位仙子樂師辛苦,這杯酒,許某敬各位!”
說著,他將壇中的酒,分灑在地上。
然後,他開啟了另一罈。
一股更加醇厚的酒香,瞬間瀰漫開來。
“這壇,才是真正的好酒。”
許閒笑著,親自給那些舞姬和樂師,每人面前都擺上了一隻酒碗,並親手為他們一一滿上。
“來,共飲此杯,也算是我等,謝過太子殿下的盛情。”
為首的領舞,一個身材最為火爆的女子,看著碗中美酒,眼中閃過一絲警惕,但還是端起了酒碗,對著許閒嫵媚一笑:“大人盛情,我等怎敢不從。只是,我等身份卑賤,不敢與大人同飲,願為大人舞一曲,以酒助興。”
她說著,便要將酒灑在地上。
“慢著。”
許閒臉上的笑容不變,眼神卻冷了幾分,“這是太子殿下賞的酒,你們不喝,是看不起太子,還是看不起我這個南梁使臣?”
他將“太子”二字咬得極重。
那領舞女子臉色微變,權衡利弊後,最終還是銀牙一咬:“大人說笑了,能得大人賞酒,是我等的福分。”
她率先將碗中酒一飲而盡。
有人帶頭,其他人對視一眼,也只好紛紛端起酒碗飲下。
她們並不知道,許閒在開壇之時,看似豪邁地將第一罈酒灑在地上敬眾人,實則是在掩蓋鳴蛇劍出鞘入鞘的微小動作。
那劍尖,已在第二壇酒中,神不知鬼不覺地“洗”了一下。
“多謝許大人賞賜。”
有人帶頭,其他人也紛紛端起酒碗,將碗中酒一飲而盡。
歌舞繼續。
絲竹之聲愈發急促,舞姬們的動作也越來越快,彩袖翻飛,裙襬旋轉,像一團團燃燒的火焰。
宴席的氣氛,在這一刻,達到了高潮。
也就在這一刻,異變陡生!
那個彈著琵琶的樂師,手指突然一僵,一串刺耳的雜音劃破了樂曲。
他臉色大變,感覺體內的真氣像是被凍住了一樣,運轉間傳來針扎般的刺痛。
緊接著,一個吹簫的樂師,眼前一黑,噗通一聲栽倒在地,口吐白沫。
“怎麼回事!”
“酒裡……酒裡有……”
領舞的女子臉色煞白,她剛想抽出腰間的軟劍,卻發現自己的手臂重如千斤,根本不聽使喚。
自亂陣腳!破綻百出!
就是現在!
許閒的身影,從座位上消失了。
他沒有拔劍,甚至沒有多餘的動作。
他只是在原地留下一個殘影,下一瞬,便出現在了那名領舞的女子面前。
七品,爐火純青!
那女子瞳孔驟縮,下意識地想要後退,可一切都晚了。
“呃……”
女子悶哼一聲,渾身的力氣彷彿被瞬間抽乾,軟軟地癱倒在地,徹底失去了反抗能力。
整個過程,行雲流水,快到極致!
所有的刺客,或倒地不起,或被制服,沒有一個能再站起來。
“太子,下一步想做什麼?”
女子咬著牙,眼中滿是怨毒,一言不發。
許閒也不惱,他只是伸出手,在那女子手臂的某個穴位上,輕輕一彈。
“啊——!”
女子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感覺自己的骨頭縫裡,有無數只螞蟻在啃噬,那種又癢又麻又痛的感覺,讓她幾欲瘋狂。
“啊——!”
女子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感覺自己的骨頭縫裡,有無數只螞蟻在啃噬,那種又癢又麻又痛的感覺,讓她幾欲瘋狂。
“說不說?”
許閒的聲音依舊平靜。
“你……你休想……”女子咬碎了銀牙,嘴角溢位血跡,眼中滿是怨毒,“太子殿下……會為我們報仇的!”
“是嗎?”
許閒笑了笑,手指再次抬起,“看來你對太子很忠心。”
“呃啊啊啊!”
比剛才強烈十倍的痛苦瞬間爆發,女子再也撐不住,徹底崩潰了。
“我說……我說!太子……太子讓我們試探你的實力……如果能殺就殺了……如果不能……他會在你明日出城的時候,在城外的長亭設下埋伏……動用……動用軍中的破氣弩……”
“很好。”
許閒收回手指,站起身。
他走到一名已經被沈璃制服的樂師面前,解開了他的穴道。
那樂師驚恐地看著他,渾身發抖。
“回去告訴你們主子。”
許閒的聲音,平靜得沒有一絲波瀾,“就說南梁使者不堪一擊,酒囊飯袋,幾杯酒下肚,就全都倒了。”
那樂師如蒙大赦,連滾帶爬地就想往外跑。
“等等。”
許閒叫住了他。
“砰!”
他一掌拍在那樂師的後心,震碎了他的心脈。
那樂師連哼都來不及哼一聲,便倒地氣絕。
許閒轉過身,看向院中剩下的刺客,臉上依舊掛著那副人畜無害的笑容。
“你們,也想這麼回去覆命嗎?”
就在這時,府邸外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和甲冑摩擦聲。
“裡面什麼動靜!”
禁軍衝了進來!
他們看到的,是滿地狼藉,東倒西歪的舞姬和樂師,以及站在中間,一臉“無辜”和“驚慌”的許閒三人。
許閒早已處理好了現場,幾具屍體被他藏在了假山後面。
他對著衝進來的禁軍校尉一攤手,滿臉委屈。
“軍爺,你可算來了!太子殿下送來的這些人,喝多了酒,自己打起來了!還想對我們動手!這……這也太無法無天了!”
那校尉看著這滿院的狼藉,再看看那些或昏迷或哀嚎的舞姬樂師,一時間也分不清真假。
他只能黑著臉,命人將這些爛攤子收拾乾淨,匆匆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