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這種狀態，拿什麼去跟大明對抗？

屋內恢復安靜。

一會兒後，那兇狠的咳嗽聲忽然停了。

黑暗中，漢王緩緩坐直身子，眼神清明，哪還有半點病態？

他丟掉手帕，嘴角帶著譏諷笑意。

“裝病也得講技巧啊。”

今晚的一切，都是他提前安排好的。

故意露出破綻，就是為了讓對方放心。

讓人誤以為他漢王身體出了問題，才不會對他太防備。

而真正的秘密是......

他漢王，根本不是建文黨，也不是野心黨，而是太子的人！

對，他根本就是潛伏在敵人內部的臥底！

一想到這裡，他嘴角咧得更大了。

“哼，老爺子果然沒猜錯，這次，老鼠可真肥！”

漢王答應了合作的事很快就傳回了密室。

“漢王怎麼說？”

一個年輕人看著梁尚書，面色冷靜。

“他答應了。”

梁尚書回得很快。

年輕人嗤笑一聲：“不愧是漢王，裝都懶得裝了，這麼敷衍的條件都能答應，估計心裡想著，等事情一成，就把我們一起收拾了。”

他對漢王可謂是瞭如指掌。

那人貪得無厭、又狠又精，不可能和別人平分好處。

說白了，和朱棣是一路人。

“殿下，我這次見他，還發現一件奇怪的事，不知道該不該說。”

梁尚書忽然話鋒一轉，語氣中透著些遲疑。

“說。”

“臣總覺得漢王的狀態不太對。”

“嗯？”青年頓時來了興趣。

“臣跟他談話的時候，明顯感覺他氣息不足，而且咳個不停。”

梁尚書一邊回憶一邊補充：“整個人看上去虛得很，說話都沒力氣。”

“會不會是裝的？”

青年有些不信。

“臣也想過，但仔細想想，這不像。您看，漢王一向是個急性子，既然答應合作，又怎麼可能拖這麼久還沒動作？”

“而且，聽說他這幾天連自己身邊的將領都不見，理由是忌憚當今聖上。但以他那性格，真會怕？”

梁尚書的分析很中肯。

青年一聽，臉色沉了下來，開始思考。

“如果他真的病了，那我們也要準備一下後招。”

他眼睛逐漸亮起來。

是啊，如果漢王真不行了，那就更好辦了。

到時候連撕破臉的時間都省了，直接解決掉就是。

他們手裡最不缺的，就是敢玩命的死士。

“對了，瓦剌那邊有什麼動靜沒？他們那邊的軍隊集結這麼久了，怎麼一點動靜都沒有？”

青年皺著眉頭問。

“應該是還在怕朱棣吧，當初被他打得太慘，留下了心理陰影。”

梁尚書聳聳肩，說得直白。

“哼，一群廢物，被朱棣嚇成這樣。”

青年不屑地冷笑，但心裡其實也明白......

他們要是真確認朱棣還在，自己也不敢跳出來。

“傳話給他們，帶兵的是趙王，不是朱棣，朱棣已經死了。讓他們放手去幹！”

“是！”

梁尚書領命而去。

……

此時，遠在草原的瓦剌大營中。

“大汗，我們已經集結多日，怎麼還不發兵？”

準噶爾部的一位首領有些不耐煩，站出來質問。

別看瓦剌看起來像是一個統一的國家，其實是由許多遊牧部落湊一起組成的。

不像大明，皇帝一句話就能定天下。

草原上的這些部落首領，誰都不服誰。

別看馬哈木是“大汗”，真要發號施令，那也得先看別人願不願意聽。

換做舊時，這種質疑分分鐘就得拔刀幹仗，甚至引起內戰。

但元朝存在過一段時間，讓他們對“成吉思汗後裔”這種血統有了特別的信仰。

馬哈木能成為大汗，不是因為拳頭硬，也不是因為他部落人多，而是他祖上有牌面......他是成吉思汗麾下親王的後人。

這就是草原上的“名望”，報個名號，別人就得讓路。

這也說明了一個事：不管是草原還是中原，背景太重要了。

你自己沒點來頭？那就得靠打出來。

像臨近的韃靼，也是一群靠“黃金家族”的老血統吃飯的傢伙，天天沉醉在祖宗光輝裡。

“準噶爾，你這話什麼意思？懷疑大汗的決定？”

另一名部落首領站出來懟了回去。

“杜爾伯特，我可沒這個意思，我只是想聽聽大汗的打算。”

準噶爾輕描淡寫地回了一句。

兩人互瞪了一眼，氣氛有些劍拔弩張。

其他部落首領沒說話，就在一旁看熱鬧。

反正他們也沒想著統一，只是來蹭點好處的。

此時，馬哈木靜靜坐在上面，沒吭聲。

他很清楚，瓦剌內部其實早就分成了三派。

他是第一派，背靠祖上，名望高，是目前勢力最大的。

準噶爾算是第二派，野心勃勃，雖然人少，但聲音不小。

第三派就是那些搖擺不定的中立部落，牆頭草一堆，只看誰對自己有利。

看著底下的人爭吵，馬哈木內心嘆了口氣。

都什麼時候了，還窩裡鬥，也難怪上次被朱棣打得那麼慘。

這次，他要是能順利帶隊南下，贏下一場大的，那他在瓦剌的地位就穩了，再沒人敢吱聲。

但問題是......

朱棣到底死沒死？

只要朱棣還活著，這些人就不敢真動。

“都別吵了！”

馬哈木終於開口，聲音不大，卻立刻讓底下安靜下來。

“我們集結在此，是為了給部落找活路，而不是在這爭吵浪費時間。”

準噶爾聽到這話，雖說有點不服氣，但也不敢再頂嘴。

畢竟現在他們還得靠馬哈木出面統一排程。

他們集結這次，說白了，是為了搶大明那邊的過冬糧草。

這才是大家真正在乎的。

營帳中。

馬哈木剛說完那番話，現場立馬安靜了下來。

草原上的人跟中原人不一樣。

大明百姓靠種地吃飯，他們靠放牛放羊維生。

大明土地肥沃、四季分明，可草原上若是草場出事，牲口沒草吃，整個部落就得餓肚子。

今年的草原氣候出了問題，不少牲畜餓死，許多孩子連奶都喝不上。

馬哈木一想到這些就來氣：“部落裡的娃都快斷奶了，你們幾個還在這吵，像什麼話！”

他一聲怒吼，讓整個營帳都震了下。

不過隨即又長嘆一聲。

“我知道大家都急，可我們是各自部落的頂樑柱，不能衝動，要講策略，才能帶著大家熬過這關。”

他這番話，說到了所有首領的心坎裡。

眾人神色也都嚴肅了起來，知道馬哈木說的是實話。

這時，一個士兵快步進了帳篷：

“大汗，有個中原人，說要見您。”

一句話，整個營帳氣氛瞬間爆了。

“漢人？”

“來幹嘛？是來勸我們投降的嗎？”

“宰了他！讓他們知道我們草原人不是軟柿子！”

大家七嘴八舌地嚷著，情緒極為激動。

但仔細看，其實這不是憤怒，而是心底對朱棣的恐懼。

馬哈木看在眼裡，心裡不免一沉。

這些部落的男人，已經被朱棣嚇怕了。

這種狀態，拿什麼去跟大明對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