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崑崙鏡的視角當中,那根黑棒早已換了一種模樣。

黑色的煙雲幾乎籠罩了半邊天空。

無數冤魂厲鬼掙扎著欲要從中逃脫。

它看上去不像是凡鐵,倒像是來自於九幽黃泉的不祥之物。

滔天的煞氣撲面而來,頓時讓人氣血一陣翻湧。

這大凶之物似乎已有許久不曾進食過生氣。

眼見到手的獵物,如何肯放棄。

吼!

霎時間鬼哭狼吼,數不清的陰靈自黑棒上噴湧而出,朝著三人一猴張牙舞爪撲了過來。

昏過去的田靈兒不禁悶哼一聲,臉色變得更加蒼白。

張小凡也是幾欲站立不穩,腳下一陣踉蹌,差點昏了過去。

直到退到數丈之外,這種情況才有所好轉。

宇文拓冷笑一聲,將田靈兒與灰猴交由他看管,一個人迎了上去。

他手中的軒轅劍雖未出鞘,但一股浩然正氣開始蔓延。

金色光芒與黑色煞氣各自佔據半邊天空分庭抗禮。

煌煌正道最是能夠剋制妖邪。

軒轅神劍本就是人皇軒轅專門為了剋制魔祖蚩尤打造。

吼!

隱約之中一陣龍吟響起,那些個陰邪煞氣所化的厲鬼冤魂霎時間魂飛魄散。

只聽得一聲哀鳴,那黑色短棒如遭重擊。

不但濃郁的黑色逐漸褪卻成了白灰,棒體之上出現了道道肉眼可見的裂紋。

這件妖邪之物已被廢掉了大半再也難成氣候。

就連數丈之外的張小凡都不禁輕哼一聲,臉色也變得難看至極。

脖子上那顆普智交付給他丟下懸崖的珠子邪氣內斂,彷彿也遭受了巨大的創傷。

一股渴望鮮血的念頭不斷從珠子上傳來,衝擊著張小凡的念頭。

最終被普智和尚留在上面佛門神通徹底壓制下去。

與此同時。

大竹峰守靜堂已經亂做了一團。

天色已晚,但門下三位弟子卻不見了蹤影。

蘇茹找遍了後山的竹林也不曾發現他們的身影。

作為青雲山的七峰之一,大竹峰遠比想象中的還要廣闊。

尋找起來也猶如大海撈針一般。

嗖!

恰在此時一道金光劃破天際,在蒼穹上留下痕跡。

宇文拓懷抱著田靈兒,手中拎著張小凡,甚至肩頭上還趴著一隻灰色的猴子。

這個奇特的組合讓蘇茹又生氣又好笑,最終也只能作罷。

宇文拓好似有一種莫名地吸引力,深受萬物生靈的親近。

那隻來歷不明的灰猴竟然直接賴在守靜堂不走。

就連田不易從小養的那隻大黃狗也整日守在他的門口。

見始終拗不過它,也好只能任由它去了。

也是!

就連靈尊那種上古異獸也被他吸引,更別提是兩個靈智剛開的畜生了。

時光匆匆又是大半年過去,距離七脈會武只剩下不到兩年。

不但是大竹峰一脈,就連整個青雲門上下都瀰漫著一種緊張的感覺。

各峰各脈所有弟子都在加緊修煉,妄圖獲取那極少數的參賽名額。

六十載一次的盛會,誰又不想在掌門首座乃至其他一脈仙子的面前露一把臉?

這一日破空聲傳來,兩道白光自西邊而來,落於守靜堂前。

不用猜便也知曉是龍首峰來人。

光芒散去化作兩道年輕弟子的身影。

其中一人張小凡自然認識,正是草廟村慘案的另一位遺孤林驚羽。

“龍首峰蒼松真人座下弟子齊昊拜見兩位師叔!”

另外一人長身玉立,極其不凡,對著田不易與蘇茹迎了一禮。

田不易看到兩人之後,臉色立刻陰沉了下去。

以他的眼力又怎會看不出這是蒼松道人在向他示威。

莫說這個齊昊在上一屆七脈會武之上大出風頭,差點折得桂冠。

就連林驚羽這個入門不過三年多的弟子都已經踏入了玉清四層。

反觀張小凡資質平平,三年的時間不過才堪堪入門。

更何況大竹峰往年來七脈會武最好的成績便是宋大仁連勝兩場,偏偏在第三場敗給了這個齊昊。

蒼松道人派這兩人前來傳訊,不是示威又是什麼?

齊昊能夠被蒼松道人看中,自然是有著一番手段。

只不過三言兩語就打消了田不易的敵意,並且與宋大仁等一眾弟子打得火熱。

當他看到年芳十六的田靈兒時,不禁眼前一亮。

單論美貌在整個青雲門的仙子們裡,也是排名前列。

更何況田靈兒早慧兒童的名號也早已傳遍諸峰各脈。

讓他當即起了另外的心思。

齊昊伸手從懷中取出一個小錦盒,開啟來頓時守靜堂內水光閃爍間一片清涼。

“這清涼珠是數年之前,我與師尊一起行俠仗義,剿滅一夥魔教妖人偶然所得。”

“今日就將它贈與田師妹做個見面禮!”

田靈兒愣了一下,並沒有伸手去接,反倒是將目光落在了角落裡一人的身上。

齊昊循著她的眼神看去,不由得吃了一驚。

從始至終他竟然不曾發現對方的存在。

而且他隱隱發現整個大竹峰,上至田不易蘇茹,下至幾個弟子,竟然似乎以那人為首。

宇文拓身上那種不怒而威的氣勢,哪怕是他也無法承受。

讓他瞬間警鈴大作如臨大敵。

是他!

大竹峰一脈本就人丁稀薄,再加上大多資質平平,很難被人記憶。

但唯有一人除外!

那便是當年道玄真人交由田不易撫養的麒麟子。

“敢問這位齊師兄今年高壽幾何?”

宇文拓的臉上帶著一絲戲謔,彷彿看穿了他內心的想法。

既然齊昊參加過上一屆的七脈會武,那麼年紀早已超越了六十歲。

竟然利用花言巧語來哄騙一個十六歲的無知少女,屬實令人不齒。

他的聲音不疾不徐,卻給齊昊一種莫名的壓迫感。

還不曾回答,額頭上就滲出了一層冷汗。

哪怕是清涼珠在手,也只覺得渾身一陣燥熱,不由得羞紅了臉面。

算起蒼松道人將他度化上山的那一刻,時至今日已有百載。

他的實際年齡比起大竹峰一脈最早入門的宋大仁來也小不了多少。

“那豈不是與大黃差不多?”

田靈兒驚叫一聲,自知失言,馬上捂住了嘴巴。

大黃?

又是誰?

齊昊的臉上滿是疑惑,直到看到了宇文拓輕撫著的那隻老狗,陡然變了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