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陳寧不信邪?睚眥必報的葉言!
百諫成聖下,大明死諫官! 葉子莽 加書籤 章節報錯
百官的考量已經完全不重要了。
對於葉言來說,正如他此前被胡惟庸的下屬送禮時,那種身不由己的感覺出現後。
何必分身都去死呢?
這是一個三品的王彥出現,那未來又會有多少把握重要官位的分身再出現呢?
改變大明不能只靠諫言,只靠朱元璋他也許會接受的可能。
還要……實權!
正如此刻的貢院中,李魁在不斷審閱其他官員帶來計程車子檔案,葉言走到窗前,注視各個號舍備考計程車子們。
‘大明最大的問題其實就是貪腐……改變貪腐?就從這科舉開始,從這分身升官開始!’
……
三天後,王彥這具分身已經狀態一變,變成了身穿三品大官才有的緋色官袍之人,變得一臉的正氣,也踏入了臨時劃撥給清吏檔案司的官廨中。
陳寧?胡惟庸?
此陳寧雖非兵部尚書的那位陳寧,但果然是有相同的名字,就一定會有相同的遭遇。
歷史記載,陳寧這位兵部尚書在未來會隨著胡惟庸案一同死於老朱的鍘刀下,那這個舍人的陳寧也必然如此。
葉言。
他透過分身的眼睛,盯著官廨中一個個為他彙報工作的下屬,以及那來傳旨太監所說的——‘專敕掌印!統管天下‘人冊’!無論品階高低,無論勳貴宗親,皆可依律徹查!’
他的分身,王彥面無表情的點點頭,也彎腰徹底接住這最後的旨意。
不久後。
“……說完了嗎?”
幾名彙報完畢工作的書吏,以及老朱特意撥下的皇家侍衛小旗垂手肅立,大氣都不敢出,只是趕緊稱是。
他們眼中的王彥不但極端,而且極為厲害,那句徹查我九族之言,依舊在他們耳邊不能消退。
這位大人會做什麼呢?
“先徹查本官九族,若有問題者一律奏於聖上,聽從發落!”
反正都是系統構建的關係網,查的也是沒有官職的分身,他也不怕那些。
但這話出口後,幾名書吏都是大感震驚,王彥他真的不是開玩笑啊?
“是!”
他們稱是後就準備去安排底下的官員行事,王彥卻忽然一笑,抬手叫住他們。
“稍等一下。”
對應這一刻,葉言本體臉上罕見的出現一抹憤然,以及一點惱火。
陳寧所代表的胡惟庸一派,實在是過分。
別看只是論了一個三代查處的政策,但對方出列那副姿態、言語,那竟然想把分身逼上絕路的樣子。
‘哼!’
他不介意拿這分身的升官,再去做點什麼……
“大人?”書吏幾人立刻回頭拱手,他們內心或許已經有了猜測。
王彥沉默片刻,這才說出自己想法。
“本官履新,清吏檔案司初立,當以雷霆之勢立威,亦需以鐵案彰法。”
難道?!
幾名書吏和小旗心頭一凜,腰彎得更低了。
“大人明示。”
王彥的目光掃過他們,最終落在那份象徵著新衙門無上權柄的專敕掌印上。
“立威,自然要從質疑本官新政最力,最巧舌如簧者開始。”他慢條斯理地開口,每個字都說的極重,扎得幾名下屬心頭一凜,腰彎得更低了。
“陳寧……陳舍人,前日在奉天殿上質問本官汝之家世可經得起查?問得好,問的妙!”葉言無師自通,控制分身擺出官老爺的姿態,拿起茶水微微一抿,“呵,本官既已領旨掌司人冊,自當以身作則,九族清白與否,爾等自去詳查,據實記錄,一絲一毫不得徇私,報與陛下聖裁便是。”
他頓了頓,端起手邊溫熱的茶盞,氤氳的熱氣模糊了他雙眼,卻影響不了葉言讓分身發出的聲音。
“然,人冊之公正,新制之威嚴,亦需一樁鐵案來證明,方能震懾宵小,取信於朝野。陳舍人既如此關心人冊之公正,更以其家世清正自詡,甚至不惜以此為本官設局……那麼,便從他開始吧。”
嚯!
幾個書吏立馬懂了,徹底懂了!
這位新上任的掌印提督大人,不僅要以身作則接受最嚴苛的審查,更要以雷霆手段,將矛頭直接刺向那個在朝堂上意圖置他於死地的對手!
這不是睚眥必報嗎?
但他們卻沒有反對,因為陳寧所作所為確實過分,而且完全是用那嘴皮子把眼前的王大人往絕路上逼,誰敢說自己九族沒問題?那是逼著王彥認輸。
但他敗了,敗給了眼前這個狠人,這個拿九族之命反駁之人。
“吾等聽令。”
“著令!自今日起,擇數人分批次去往各地組建人冊……同,清吏檔案司即日立案,徹查本官、舍人陳寧本人,及其父、祖、曾祖三代生平履歷、功過行止、田產錢糧、交遊往來!”
聲音突然一重,茶盞直接拍在桌上。
“凡有疑點,無論大小,務必深挖細究!調閱吏部、戶部、刑部所有相關卷宗!命應天府衙、陳寧原籍州縣衙門,全力配合,提供一切所需事物!”
他說完不算,還起身指著自己的臉龐繼續說。
“本官若有問題,一律同法一致……本官也只給你們三日時間,三日後,先著陳寧與吾之檔案,做出一份詳實、確鑿,能經得起陛下御覽,能堵住悠悠眾口的人冊初稿!”
“三日?!”
一名資深書吏下意識地低撥出聲,這時間未免太過苛刻!
涉及三代,跨越地域,調閱多方卷宗,三日如何能成?
“嗯?”王彥直接用最冷的目光掃去,他那在朝廷上的經歷讓對方的心態驟變,冷汗都流出來了。
“大人,三日,三日實在是……”
“嫌短?”王彥的聲音聽不出喜怒,“本官掌專敕之權,直達天聽!陛下賜下人手雖暫不足,但爾等可持本官印信,調閱一切所需文書,任何衙門膽敢陽奉陰違者,即刻記入人冊劣跡檔,奏報陛下!三日,是給你們梳理線索、查證關鍵的時間。”
“若三日內查不出足以立威的鐵證……”
王彥再度一拍桌。
“爾等無能之過,亦當記入人冊!”
“卑職遵命!”包括那名質疑的書吏在內,所有人再無半分猶豫,齊聲應諾,聲音帶著一種被逼到絕境後的決然。
好嘛,這王大人是真狠啊,不僅是對自己狠,對敵人狠,對手下自己等人同樣狠!
實際而論,這其實完全不難查,各鄉的黃冊是記錄了百姓的一切資訊,雖然一定有些瑕疵,但問題不大。
這群人注視分身,此時內心其實燃起一把火。
分身的諫言與迄今為止的經歷,無一不證明對方是一位敢掀桌子,敢賭上一切的狠人,跟著他未嘗不是一場潑天的富貴與機遇!
葉言雖然沒有多做什麼,但人心有時候就是這樣,這一點他看出來了也不會多說。
幾人乾脆再對視一眼,咬咬牙,直接認命了。
“吾等即刻就辦!”
“去吧。”王彥揮了揮手,就如本體此時已經看向了奉天殿方向。
“記住,查!就給本官往死裡查!尤其是他近年的俸祿收支,府邸規制,家人僕役的用度……還有,他與哪些朝中大員過從甚密,收了誰家的禮,又替誰家仗義執言過?這些,本官都要知道得一清二楚!也好交差給聖上!”
“……對了!”
他們的動作又一頓。
“在那之前,做好準備……本官准備先會會他。”
啊?
王彥大人這是?
“行了,別那樣看我,走吧!”
“是!”下屬趕忙行禮告退,準備著接下來的出行工作。
說的明白點,葉言內心也有火!
你陳寧敢那般在奉天殿逼我,那我要出出氣!
而且……
胡惟庸,這老狐狸的問題,也得做好提前的應對。
葉言並非是真的極端憤怒下的想睚眥必報,關鍵在於,在今天分身意外達到了這個地位後,要保住的話,要保持住這特大權力的話。
必須展現出和胡惟庸黨的敵對關係,老朱那人才能放心,才能在未來處理胡惟庸時下意識排除分身的干係。
當然,也不否認想出氣的事實。
同一時間。
三天內,陳寧的府上,陳寧正自斟自飲,案上擺著幾份剛準備好的心意——幾幅前朝字畫,幾匣子上好的徽墨端硯。
他嘴角噙著一絲得意的笑,回想奉天殿上王彥被逼到死角,近乎瘋狂喊出九族盡死的狀態,心中雖憤恨,但也有幾分快意。
哪怕當時聖上的反應讓這王彥因禍得福爬上了高位,但在陳寧看來,那不過是陛下被其瘋癲姿態一時唬住罷了。
苦等三日,對方哪裡有什麼動靜?
何況,自己那番為寒門擔憂的精彩言論,已在不少清流和江南士紳心中留下了好印象,胡相也頗為讚許。
只要王彥不再做什麼冒犯自己的事……對了,這傢伙應該也知道自己是胡相的黨羽,沒道理貿然會對自己出手,哪怕他官職夠高。
“哼,我倒要看看你能做什麼。”陳寧一臉的自得,就待一會送些心意給上官,他就不信那個邪,王彥他也是人啊,他不是傻子。
然後他就悲劇了……
想法沒問題,但王彥真不是人,是葉言的分身啊。
“老爺,胡相府上送來口信。”管家小心翼翼地進來稟報。
“哦?講。”陳寧馬上停下書寫的動作,一時間有些精神了。
“胡相說,王彥新立衙門,銳氣正盛,暫避其鋒。令老爺近日謹言慎行,約束家人,尤其……尤其府中新增的那幾處產業,還有上月翻修後院的賬目,務必梳理乾淨,莫要授人以柄。”
陳寧臉上的笑容淡了些,微微蹙眉。
胡相還是太過謹慎了,他陳家三代耕讀,父親是致仕的學正,祖父是鄉賢,能有什麼大把柄?
頂多是利用職權之便,收了些潤筆,幫人遞了些無關痛癢的條子,家中產業比俸祿豐厚些罷了。
這在官場,算得了什麼?王彥那瘋子難道真能查自己?要查九族?
那就讓他查去!
查到最後,不過是證明他陳寧家世清白,反襯得王彥那廝睚眥必報、小題大做。
他甚至隱隱期待王彥來查,這或許是反戈一擊,扳倒這新政瘋子的絕佳機會!
“知道了。”陳寧揮退管家,不以為意地繼續欣賞著桌上的字畫,“回胡相去,就說…下官明白。”
上午是這樣自得,下午直接給他來了個大的。
府邸大門方向傳來一陣急促而沉重的腳步聲,伴隨著家僕驚恐的呵斥與阻攔聲。
“你們是什麼人?竟敢擅闖朝廷命官府邸!”
“放肆!我家老爺乃中書舍人!”
“滾開!清吏檔案司辦案!再敢阻攔,以同罪論處!”
清吏檔案司?!
這五個字如同驚雷,炸得陳寧手一抖,飽蘸濃墨的筆尖狠狠戳在宣紙上,暈開一大團刺目的墨跡。
他猛地站起身,臉色瞬間變得煞白。
臥槽,王彥他真的來了?!
而且是以如此粗暴直接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