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鐵證如山！丞相，你可知罪？

胡惟庸的嘶吼，最終淹沒在了天牢的無盡黑暗裡。

沒有人理會他的瘋言瘋語。

魔鬼？

在錦衣衛的眼裡，這個世界上，只有一個魔鬼。

那就是龍椅上那位，喜怒無常的陛下。

……

第二天。

奉天殿。

天還沒亮透，文武百官就已經到齊了。

但今天的早朝，卻和以往任何時候都不同。

整個大殿，死一般的寂靜。

落針可聞。

所有人都低著頭，眼觀鼻，鼻觀心，連呼吸都刻意放得極輕。

他們心裡都清楚。

昨天，丞相胡惟庸被拿下。

今天，就是決定這位權傾朝野的一人之下的丞相，最終命運的時候。

朱元璋高坐龍椅，面無表情。

他的臉上，看不出喜，也看不出怒。

但越是這樣，底下的人就越是害怕。

他們寧願看到一個暴跳如雷的皇帝，也不想面對眼前這個，平靜得像是一口深淵的君主。

陳玄依舊站在百官之首，神態自若。

彷彿眼前這足以讓大明朝堂震動的大事，跟他沒有半點關係。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

壓抑的氣氛，幾乎要將人的骨頭都壓碎。

終於。

朱元璋動了。

他只是輕輕抬了抬眼皮，對著殿外的太監，說了一個字。

“帶。”

很快。

一陣沉重的鐵鏈拖地聲，從殿外傳來。

在兩名如狼似虎的錦衣衛的押解下，一個人被拖了進來。

正是胡惟庸。

曾經那個意氣風發，眼神陰鷙的丞相，此刻已經徹底變了樣。

他頭髮散亂，官袍上滿是汙漬，臉上更是沒有一絲血色。

整個人，就像是一具被抽掉了魂魄的行屍走肉。

“噗通”一聲。

他被錦衣衛粗暴地踹倒在地，跪在了大殿中央。

滿朝文武，看著他這副悽慘的模樣，心中無不駭然。

這才一夜的功夫。

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丞相，就變成了階下之囚。

這天，是真的變了！

胡惟庸跪在地上，渾身發抖，他不敢抬頭看龍椅上的那個人。

他知道，自己完了。

經濟帝國被摧毀，他還有東山再起的念想。

可當他最後的底牌，那封通倭密信被翻出來的時候。

他就知道，他連最後一絲翻盤的機會，都沒了。

朱元璋沒有看他。

只是對著身邊的錦衣衛指揮使毛驤，淡淡地說道。

“毛驤，把東西，給眾愛卿們，都瞧瞧。”

“遵旨！”

毛驤一揮手。

兩名錦衣衛立刻上前。

其中一人，展開了一副巨大的地圖。

當眾人看清那地圖上用硃砂筆標註的密密麻麻的記號時，所有人的臉色，都瞬間變了！

那赫然是……大明從遼東到瓊州，所有沿海衛所的軍防圖！

“嘶——”

倒吸冷氣的聲音，在大殿裡此起彼伏！

這東西要是流出去，那大明的海防，就等於是光著屁股，任人宰割！

這已經不是貪腐了！

這是叛國！

然而，這還沒完。

另一名錦衣衛，手中捧著一個托盤，上面放著一封信。

朱元璋的目光，終於落在了那封信上。

他的聲音，冰冷得不帶一絲感情。

“念。”

一名上了年紀的太監，顫顫巍巍地走上前，拿起那封信。

他只看了一眼，就嚇得渾身一哆嗦，差點把信給扔了。

但在朱元璋那冰冷的注視下，他還是硬著頭皮，用一種尖利且顫抖的聲音，唸了起來。

“……大明皇帝朱元璋，出身草莽，不通治國，暴虐無道，天下苦其久矣……”

轟！

第一句話，就讓整個奉天殿，炸開了鍋！

所有官員，全都瞪大了眼睛，臉上寫滿了難以置信！

這是在罵皇帝！

這是在動搖國本！

老太監的聲音，還在繼續。

“……今，我願為內應，獻上大明沿海軍防全圖，助天兵登陸……事成之後，願與將軍，劃江而治！以長江為界，北方，盡歸將軍所有……”

“……此為信物，親筆為證！”

“落款：大明丞相，胡惟庸！”

“轟隆！”

如果說軍防圖是驚雷。

那這封信的內容，就是一道能把天都給劈開的九天神雷！

劃江而治！

引外敵入侵！

賣掉半壁江山！

這已經不是叛國了！

這是要亡國滅種啊！

“畜生！”

淮西勳貴集團裡，信國公湯和第一個忍不住了，他指著胡惟庸，氣得渾身發抖！

“胡惟庸！你這個豬狗不如的東西！我們兄弟們拿命打下來的江山，你竟然要拱手送給那些倭寇？！”

“殺了他！陛下！請立刻將此獠千刀萬剮！”

“千刀萬剮，都便宜他了！當誅九族！”

一時間，群情激奮！

整個奉天殿，瞬間從死寂，變成了憤怒的海洋！

所有官員，無論之前是什麼派系，在這一刻，全都跪了下來，異口同聲地請求皇帝，處死這個國賊！

而跪在大殿中央的胡惟庸。

在聽到自己的親筆信被一字一句念出來的時候。

他那本就慘白的臉，徹底失去了最後一絲血色。

他緩緩地抬起頭，目光越過所有憤怒的人群，死死地，落在了那個自始至終都一臉平靜的男人身上。

陳玄。

他輸了。

輸得一敗塗地。

輸得徹徹底底。

他所有的陰謀，所有的算計，在這個男人的面前，都像是一個天大的笑話。

突然。

胡惟庸笑了。

他沒有哭，也沒有求饒。

他只是笑了。

那是一種，絕望到了極點，精神徹底崩潰後的，瘋狂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

“是我輸了！我認了！”

胡惟庸指著陳玄，對著龍椅上的朱元璋，聲嘶力竭地咆哮道。

“朱元璋！你殺了我，沒用！”

“你真正該防的人，是他！是他啊！”

“我只是想劃江而治！而他！他想要的是你整個大明！是你整個天下！”

“他才是那個最大的魔鬼！哈哈哈哈！”

朱元璋冷冷地看著他，就像在看一個死人。

他緩緩地，舉起了手。

大殿裡，瞬間安靜了下來。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等待著皇帝最後的宣判。

朱元璋的聲音，如同九幽寒冰，響徹大殿。

“傳朕旨意。”

“國賊胡惟庸，通倭叛國，罪大惡極，罄竹難書！”

“判，凌遲處死！”

“其核心黨羽，王博、陳寧等人，一併處斬！”

“胡氏一族，凡年十六以上者，皆斬！其餘，流放三千里，永世不得還鄉！”

“欽此！”

最嚴酷的刑罰！

最徹底的清算！

胡惟庸的笑聲，戛然而止。

他整個人，像一灘爛泥一樣，癱軟在了地上，被錦衣衛拖了出去。

一場足以顛覆大明的驚天大案，就此，塵埃落定。

……

退朝後。

奉天殿裡，只剩下了朱元璋和陳玄兩個人。

朱元璋從龍椅上走了下來，臉上那股子冰冷的殺氣，漸漸散去。

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深深的疲憊，和後怕。

他走到陳玄面前，沉默了許久。

最後，他長長地嘆了一口氣。

“哥，這次，又多虧了你。”

他心裡很清楚。

如果不是陳玄提前佈網，等胡惟庸的信使真的出了海，後果不堪設想！

到時候，大明就要面臨內憂外患的雙重夾擊！

那才是真正的末日！

陳玄拍了拍他的肩膀，淡淡地說道：“自家人，說這些幹什麼。”

朱元璋點了點頭，臉上卻依舊佈滿愁雲。

他走到大殿門口，看著外面灰濛濛的天，眼神變得無比凝重。

“哥，胡惟庸這個內賊，是解決了。”

“可這倭寇之患，一日不除，我大明沿海，就一日不得安寧。”

他轉過頭，看著陳玄，眼神裡，帶著一絲深深的無力感和期盼。

“這……又該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