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
穿成魔頭,卻被正道宗門認成老祖 大電音寺首座 加書籤 章節報錯
“在下書院齊北遊(宋希楷),攜眾師弟前來觀禮!”
青玄宗大門外,一眾書院弟子終於到來。
“原來是鼎鼎大名的書院雙絕,快快請進!”
也不知道季愁腸一個平時都是待在青玄宗裡的人,是怎麼知道那麼多青玄宗之外的事。
而且,面對一眾書院弟子,他竟然沒有先通知不歸,而是直接將對方給迎進了山門,這完全不像是他的作風。
這是為什麼?
下一刻,齊北遊的話就給出了答案。
“拜見季師叔,老師讓我代他向您問好。”
“嗯,之前你老師寫給我的信中提起過你,說你是他的驕傲。”
很顯然,季愁腸認識齊北遊的老師薛東海,並且二人的關係還十分密切,經常有書信來往。
可二人又是怎麼認識的呢?
一個書院的大先生,一個青玄宗的守門人,按理說是八杆子都打不著的關係,怎麼就變成好友了呢。
卻原來是季愁腸年輕時,並不像現在這樣鬍子拉碴、衣著邋遢,而是白衣翩翩、學富五車的貴公子。那時,劍離殤還沒遭人算計隕落,季愁腸作為掌門的小師弟,什麼事都麻煩不到他的頭上,就算天塌了,上面還有掌門師兄頂著!因此,那會的季愁腸就喜歡出門遊歷……
而且,他去的地方往往都是一些名山大川,而眾所周知,書院之人寫文章最愛名山大川,薛東海年輕時為了寫出錦繡文章,也同樣出門走訪這些名山大川。於是,一來二去的,二人就這麼認識了。
當然了,一開始二人只是認識,並不熟悉。後來,因為有共同的愛好,所以彼此之間就多了幾分親切感。再加上名山大川中不乏邪魔外道,二人一同出手剿滅幾次後,便惺惺相惜了起來。然後,就發展為了知己好友……
那時,玄黃界的名山大川裡,幾乎都有他們結伴而行的身影。
只可惜,好景不長。在二人結伴遊歷沒多久後,就傳來了劍離殤失蹤的訊息。無奈下,季愁腸只能告別薛東海,返回青玄宗主持大局。而這一分開,就是整整三千年!
不過,二人之間倒是沒有就此斷了聯絡,經常會互相寫信給對方。而這也是季愁腸為什麼足不出戶,也能知道外界發生的事的原因。
可以說,季愁腸和薛東海之間的友誼,真正印證了那句“君子之交淡如水”的話,即使二人三千年不見面,但依然將對方視為知己好友。
嗯,言歸正傳。
此刻,面對季愁腸的誇讚,齊北遊並沒有表現的和別人一樣,在面對誇獎時說些自謙的話,而是順著季愁腸的話笑道:“老師將我視為他的驕傲,我又何嘗不是!我這輩子最大的殊榮,就是拜在了他的門下。”
“哈哈哈哈…你小子,還真是一點都不謙虛啊!”
“老師說過,過度的謙虛就是自大!”
“不錯!你很像你老師年輕的時候,難怪會成為他的驕傲。”
季愁腸的臉上露出幾分回憶之色,隨後伸手翻轉,手中多出一本畫冊:“這是我與你老師當年結伴遊歷名山大川時所作之畫。當年我走時,你老師將它留給我當作紀念。如今,我將它送給你,希望你能從中領悟一些東西。”
“這…太貴重了。我……”
“我什麼我!給你,你就拿著!你們書院不是有句話叫做長者賜不敢辭嘛!怎麼,我不是你的長者?”
“……既然如此,北遊就謝過師叔贈畫了!”
齊北遊本就不是扭捏之人,更何況他修的就是畫道。
如今,有本藏著畫道的畫冊擺在他的面前,他的心早就癢的如同有三千隻猴子在撓一樣,哪裡會跟季愁腸客氣。聽到對方這麼說後,他連忙接過畫冊,然後像是對待稀世珍寶一般,將其小心翼翼的收入儲物袋中。
見狀,季愁腸滿意的點了點頭,隨後將目光落到了宋希楷的身上:“你爺爺的身體還好吧?”
“很好。只是一年到頭見不到他的人影而已。”
宋希楷沒有因為齊北遊拿到了畫冊的事而心生嫉妒。一來,他修的不是畫道。二來,他和齊北遊有共同的目標,他巴不得齊北遊能夠更強一些,這樣他們實現起那個目標來,也能更快一步!三來,作為書院院長的孫子,他從小到大最不缺的就是功法秘籍,只有他不想看的,就沒有他看不到的。
當然了,歸根結底,還是宋希楷本就不是小氣的人,怎麼可能會因這種小事而生氣。再說了,那畫冊本就是齊北遊的老師一同創作,如今送到齊北遊的手中,也算某種意義的物歸原主了。
而且,宋希楷相信,無論是自己開口還是書院弟子開口,齊北遊都不會拒絕他們,反而會主動與他們分享畫冊內容。
因此,宋希楷從一開始就沒將這事給放在心上。
“我師兄曾經說過,院長的修行與他人不同,就是需要時常外出遊歷。沒想到這麼多年過去了,院長依然如此。想來他現在的境界…嗯,按照你們書院說法,離成聖不遠了吧?”
若是別人問這話,宋希楷會以為對方圖謀不軌別有所圖,但開口的人是季愁腸,他還真的不好隱瞞。
這當然不是因為青玄宗現在的強勢,而是那位院長當年在見過季愁腸後,就一直心心念唸的想要將他收入門下,只可惜季愁腸不可能改換門庭,院長也不可能強求。
但是,每次說起這事時,院長都會和晚輩們抱怨幾句,好好的一個讀書種子,就這麼被青玄宗給耽誤了,簡直就是不當人子!並且,每次抱怨完後,還要對晚輩們叮囑,一定要看著季愁腸,萬一哪天青玄宗不行了,就去把季愁腸帶回書院。
由此可見,院長是真心喜歡季愁腸的讀書天賦。
因此,當季愁腸問起院長成聖的事時,宋希楷並沒有隱瞞,而是開口道:“快的話,應該就在今年!”
當然了,說這話時,他開啟了隔音陣法,將身後的師弟們給隔絕了出去。這事畢竟是書院目前為止最大的秘密,說給季愁腸聽就算了,不能再讓其他人知道。
至於季愁腸知道後會不會傳出去,宋希楷認為並不可能。若季愁腸是那種背後洩漏秘密的小人,當初又怎會與薛東海成為知己好友,又怎會被書院院長看上,心心念念這麼多年。
當然了,被隔音的人不包括齊北遊。一來,宋希楷與他之間沒有秘密。二來,這事齊北遊作為書院雙絕之一,自然是有資格知道的。並且,齊北遊知道的,可能比他宋希楷還要早!
“不愧是院長!”
季愁腸感慨了一句,隨後又露出可惜的表情:“唉~只怪我青玄宗不爭氣,如今處於這尷尬境地,不然的話,我倒是要去看一看院長成聖的經過。”
“這有何難!”
宋希楷拱手道:“等我回了書院後,將這事告訴爺爺,相信他知道了以後,肯定會很高興的邀請季前輩前去觀禮。說不定,他還要親自寫請帖呢。”
這話說完,不等季愁腸回答,一旁的齊北遊點頭笑道:“是啊!季師叔,我相信老師他也很希望您去一趟書院,與您再見上一面的。”
“這……”
季愁腸心裡自然是想去的,但他不知道該用什麼樣的藉口離開青玄宗。實話實說是不可能的,從宋希楷的行為來看,書院明顯是想將院長成聖的事對外保密的。
因此,他要是去和楚淵說實話,回頭楚淵也要去的話,那該怎麼辦?要是再因此洩漏了這個訊息,由此引來了院長的敵人,在院長成聖時進行破壞,那又如何是好?
要知道,歷史上不是沒有人去破壞過成聖儀式,如今的書院副院長陳正先,他的師祖,就是當年成聖的時候,遭到仇敵破壞,導致他成聖失敗,然後身死道消的。
從那之後,書院之人成聖,都不再對外宣傳。對於成聖的事,也看的十分重要,幾乎成了禁忌!
對此,季愁腸自然不會去做那個壞規矩的人。但他要是說謊,說實話,他還真沒信心騙過楚淵。
到時候被楚淵識破後,他還是得說實話,然後不管是在青玄宗還是書院那裡,他都變得裡外不是人。
於是,在心中再三糾結過後,季愁腸搖頭道:“這次我就不去了。等下次你老師成聖時,我一定到場!嗯,我在此就先提前祝賀院長了。”
前面一句是對齊北遊說的,後面一句是對宋希楷說的。
二人聞言,也不再強求,畢竟君子不強人所難。雖然不知道季愁腸為何改變了主意,但對方既然不想說,他們做晚輩的也不好多問。
隨後,三人熟練的轉變了話題,一邊聊著,一邊繼續朝青玄大殿而去……
……
“玄冥,我們出來幾天了?”
一處空曠的石室內,響起秦天的聲音。
“回老祖的話,咱們已經出來二十三天了。”
玄冥老祖從另一間石室內走出,懷中抱著一大箱的書籍。
“二十三天,算算日子,玄陰那傢伙應該差不多煉化完那個小世界裡的靈力了。”
秦天說話時,還是那副笑意盈盈的樣子,只是仔細看去,會發現他的眉間帶著幾分急躁感。
玄冥老祖雖然不知道具體原因,但他猜測應該與秦天要找的東西有關。
這二十多天裡,他們幾乎走遍了四分之一的玄黃界,找到了兩百多處關於李洞玄秘境的洞府。他眼睜睜的看著秦天臉上的笑意,從一開始的得意到平淡,再到失落,然後急躁!
他不知道秦天為什麼要找李洞玄的秘境,也不知道秦天具體要找什麼東西,他只知道,再找不到那件東西,他很可能會被秦天遷怒。
因此,在秦天時隔三天後,主動和他開口後,他壯著膽子問道:“老祖,您到底在找什麼啊?”
“一本當年我看不上,如今卻非它不可的書!”
秦天沒有隱瞞,事實上,玄冥老祖如果一開始就問他的話,他早就說了。只是他之前在玄冥老祖心中留下的陰影太深,以至於對方遲遲不敢開口問他。
“書?”
玄冥老祖雖然疑惑,但還是開口道:“想來這書中的內容一定很有魔力,才讓老祖您對它非看不可吧。”
“我說了,當年我就看不上它,如今依然看不上。只不過,我必須要得到它而已。”
秦天這麼說著,陰柔的臉上出現了幾分冷意,心想你當年不可能算到我會再次歸來,就算算到了,也不可能算到我的身體會出現問題,必須要那本書中的東西來彌補……
既然如此,你會把那本書放在哪裡呢?當年,你和我一樣,都看不上它,不可能把它帶在身邊,但我如今找遍了你的秘境洞府,都沒有找到那本書的蹤跡,難道說,你把它留在了青玄宗?
想到這裡,秦天忽然覺得自己之前有點燈下黑了,既然那本書在當時一文不值,像李洞玄這樣的人又怎會將它帶在身邊,或者放在秘境洞府中,讓後來人得到。
難道我要回一趟青玄宗?不,現在還不是回去的時候……
秦天心想著,看向一臉疑惑之色的玄冥老祖,突然笑了起來:“算了,不找了。”
“啊?”
玄冥老祖以為秦天說的是氣話,剛想勸說幾句,就見對方從石凳上站了起來,然後一揮衣袖,將他剛才辛苦找出來的書籍全都一把火燒盡。
“走,回去。接下來,玄陰還要渡劫。這是我們之後最重要的事。若他能成功度過雷劫,那他就是萬年以來,第一位以魔功晉升為陸地仙人的魔道中人!若他渡不過……”
後面的話,秦天沒有說,但玄冥老祖卻明白他的意思,若是渡不過,還能怎樣,無非就是在天雷下灰飛煙滅而已。
“老祖,我們魔道中人渡劫,那雷劫是不是威力更大一些?”
“你聽誰說的?”
“那些凡間的話本里都是這樣寫的。說魔道中人身上殺孽太重,為天道所不容,就算不渡劫,也會引動天道降下雷劫……”
“一派胡言!魔道中人殺孽重?正道人士就沒有殺孽了嘛!萬年來,七大聖地、十大宗門,還有那些蠻荒畜生,他們殺的人,又有哪個比魔道修士少的?怎麼沒見天雷降下劈死他們!”
“那老祖的意思是,天道其實不管這事?”
“管是肯定要管的,但祂管的是那種能夠威脅到祂存在、或者說影響世間平衡的人。區區一個陸地仙人而已,還不夠資格讓我們頭頂的那位老天爺睜眼去看。”
“原來是這樣……”
“嗯,畢竟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嘛……”
二人對話間,身影消失在了石室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