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逃亡路上,甚至還用一手高絕劍術輕傷八人,重傷三人。

“壓下去。”

慕容復看也沒看方東白,只在馬上揮揮手道。

隨後眯起眼眸望著此處地形地貌,細心觀察著是否有馬蹄留下的痕印,直至發現被範遙特意清掃過一遍的痕跡。

“取我弓來。”

慕容復猛然一聲喝,立馬有跟在身旁的慕容氏護衛恭敬遞上寶雕弓和箭囊。

隨即這錦袍公子一路策馬狂追,終於在一處險要開闊地遙遙,望見已在另一處山頭的趙敏等人。

他們之間的距離已然隔出數百百米,遠超出弓箭的殺傷範圍,中間道路崎嶇陡峭,異常難行。

而慕容復依舊面色漠然地將三箭上弦,在清晰感覺風向後,把這寶雕弓便豎為橫地攥在手裡。

約莫託舉四十五度朝上的位置,再將六石弓弦硬生生地開成滿月。

隨即三矢齊發,閃爍寒光的精鐵箭簇迎風射向對面山頭。

慕容復遠遠只看見那兩匹馬中有一匹身形微晃,但還是很快鑽入密林,消失在視野裡。

“啊!!!”

壓抑的淒厲叫聲響在靜謐的山林內,一襲寶藍綢衫外罩銀灰貂裘的趙敏察覺到小腿中箭。疼得鑽心剜骨,貌似已經有鮮血在緩緩從傷口朝外滲出來。

但她緊咬著銀牙,伸手止住了兩位下屬準備下馬救治的動作,只是奮力抽出腰間匕首削掉箭身道:

“快點走,這箭矢隔了三四百米,已是強弩之末。我中箭不深,勿要浪費時間。長生天的兒女,沒有那般懦弱無能。”

範遙和鹿杖客看著這位神色堅毅的敏敏郡主,也不由一愣。

心想連蒙古女子都有如此果決心志,難怪蒙古人這些年東征西討,戰無不勝了。

可轉念想到慕容復,才驀然發覺,能將足智多謀的敏敏郡主逼迫到如此地步,這傢伙狠辣果決的心性手段才是可見一斑。

三人快馬加鞭,一路順著林蔭小道,不敢停歇地逃離崑崙山脈。

與此同時,慕容復也勒韁回馬。如今藉助趙敏一行,正好將朱武連環莊這偌大家業吞吐腹中,成為南涼堂起家的資糧。

只是從這堂內人手上看,似乎還略有不足。

恰好,趙敏的護衛阿二也被狼犬嗅到蹤跡,被聞蒼松帶人圍捕住押送過來。

“金剛門離這裡有多遠。”

慕容復坐在馬上偏頭問。

這名神色凜然不懼的金剛門弟子立馬變了神色,只聽身旁聞蒼松抱拳答道:

“稟尊主,這西域金剛門同樣隱於崑崙山脈。

只是與朱武連環莊一個建立在西一個建在東。

若是晝夜不停地翻山越嶺,兩天一夜可至。”

“告訴南涼堂的部眾們,今日就在朱武連環莊大擺筵席,論功行賞。吃飽喝足後再向金剛門所在駐地進發。”

慕容復點頭,徑直驅策白馬從阿二身旁經過,從頭到尾沒有與這位金剛門弟子交談一句。

“你們想要幹什麼?我告訴你,我師傅火工頭陀早在數十年前就已經神功大成,便是少林諸多玄字輩高僧也奈何不了他。”

被鐐銬枷鎖縛住雙手的阿二忽然大喝道,但慕容復的身影依舊毫不停滯地遠去。

“省點力氣留在路上用吧,甘願做蒙古韃子的走狗,也有臉說話。”

聞蒼松沒好氣地啐阿二一口。

他雖然不清楚明教拒絕了波斯總教投靠蒙古人的決議,卻也看的清楚當今形勢。

金、遼已是危如累卵,而草原蒙古諸部則是如日中天。

他們總有一天會殺入中原,甚至渡過長江天塹。

到了那時,西域金剛門,就絕對是帶路黨的貨色。

阿二被他啐了一口唾沫,梗著脖子不再說話。

只是腦海裡一直迴響著師傅說的那句話,成王敗寇。

他沒錯,蒙古人勢大已經不能節制,金、遼、宋的統治者都比不上蒙古大汗的英明神武。

天下,就該讓有能者居之。

朱武連環莊建於綿延五千裡的崑崙山脈深處,可謂自成一派富家氣象。

但見那庭院重重疊疊,雕樑畫棟的亭臺軒榭此起彼伏,不少煙囪口正冒出縷縷炊煙。

莊內的下人們殺豬宰羊後,將大木桶內的熱水用力潑灑到院外,沖淡了濃厚的血腥味。

至於朱九真靈獒營的獒犬,在早間時就已被風波惡、包不同自告奮勇地殺絕。

如今大多數都被他們開膛剝皮拔毛,又是烹煮又是燒烤又是紅燒,看起來像是想搞一出狗肉全席。

慕容復也懶得理會這興致勃勃的兩人。

當莊內下人們看見這玄袍銀冠的公子沿著長廊一路走近來,也是各個俯首低眉一禮。

他們已經被慕容復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手段給嚇住了,小命捏在別人手上,不得不盡心盡力。

還是那間議事大廳,如今已經布好了酒菜膳食,單人獨桌地排列成兩行。

慕容複名正言順地坐在廳內主座上,看著面前包括南涼堂弟子、慕容氏護衛以及朱武連環莊包括老莊主武烈在內的精英門客。

忽然伸手叩了叩桌面,眯起眼眸看向武青嬰道:“坐在我身邊來。”

武烈眼神裡掠過喜色,但沒有說話。

換了身淡青綢衫的少女怯怯地捏著裙角起身,面上微染暈紅地坐在慕容復身旁,這玄袍公子卻未再看她。

畢竟武青嬰是如今朱武連環莊名義上的莊主,自己的南涼堂鳩佔鵲巢,也需要佔個名義。

他得讓武烈清楚,投靠自己可以預見的好處,還有背叛自己慘烈的代價。

“我欲在西域崑崙成立慕容氏名下商會南燕會的其中一堂,南涼堂。

用來與西域諸國往來貿易。

不知武莊主可願入我南涼堂,任個護法之職?”

慕容復看著低下頭,眼珠微轉的武烈,開口道。

“這……在下……屬下求之不得。”

武烈也很清楚人為刀俎,我為魚肉的下場,當即捧起酒杯,面上做出喜悅的樣子道。

慕容復略點點頭,如此,包括莊錚等五行旗教眾,他也可以逐步安排妥當。

其中,原銳金堂掌旗使莊錚,任副堂主執掌刑堂,原巨木旗掌旗使聞蒼松執掌武堂。

原厚土旗掌旗使顏垣執掌農堂,執掌商堂的副堂主人選目前閒置,且看武烈是否有能力。

原銳金旗副掌旗吳勁草則出任功勳殿殿主。

如此一來,南涼堂大致的框架結構已成。

就看這些原五行旗掌旗使者們,可以從明教陸續帶來多少忠心部下。

以及幾日後能從西域金剛門取得多大收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