燥熱就是發燒,這個女孩兒在發高燒。

她的身上也是傷痕累累,估計還伴發著炎症。

在這個時代,除非花大價錢續命,不然基本上就沒救了。

金蓮憐憫的看著小女孩瘦弱的臉,問衙役:“你帶她去哪裡?”

這名衙役是個好心人,他嘆了口氣:“我先帶她去醫館看看,不過都這樣了,估計也沒有救回的指望。”

小女孩算是西門慶罪行的證據,活著當然最好,但如果死了,也是物證。

金蓮說:“我這裡有種治燥熱的藥,先給她吃下去,能不能活就看她的造化了。”

“你有藥?你是什麼人?”衙役狐疑的問。

他剛才就感覺到,眼前的這名極其漂亮的女子表現出來的鎮定自若與超然態度,與西門府上其他人截然不同。

“偶然路過過來瞧熱鬧罷了,我是武氏飯館的潘娘子。”金蓮自報家門。

衙役一時無語,瞧熱鬧都瞧到後院來了,前面管控的同僚都是瞎子嗎?

金蓮不等他有什麼反應,先轉身向前面走去:“我去找碗水。”

不管怎樣,如果能救先救人要緊。

衙役不再說什麼,跟在金蓮後面。

來到一處偏廳,金蓮看到那裡放著一個水壺,就用它吧。

倒出小半杯水,還是溫熱的。

金蓮看向衙役:“這種藥是我家獨門秘方,還請差人大哥迴避一下。”

衙役相當無語,但跟都跟到這裡了,他扭身向外走,不耐煩的說:“要多久?”

“很快,稍等片刻就好。”

金蓮確認四周無人,走到屏風遮擋處,身形消失。

再出現後,她的手裡多了兩份藥。

一袋小兒布洛芬沖劑和一片頭孢克洛。

對方還是孩子,又是古代人,完全沒有耐藥性,金蓮給她的藥量很小,只是五六歲孩子的量。

衝好後,金蓮端著藥水走出偏廳。

衙役看著依舊清亮的水,疑惑的問:“藥呢?”

“這水就是。”金蓮說:“把孩子稍微立起些,我喂他喝水。”

小女孩在衙役的懷裡,面無血色的處於昏迷狀態。

衙役調整抱著她的姿勢,金蓮輕輕摸著小女孩的臉,輕聲呼喊。

還好,小女孩沒有深度昏迷,在金蓮的呼喊聲下,她從昏迷變成了半昏迷,對外界有了些反應。

金蓮慢慢的往她嘴裡倒了一點水。

小兒布洛芬和頭孢克洛的味道都是甜的,兩者混合,更是一種怪異的甜。

甘甜的味道讓女孩更加清醒,她眼睛吃力的睜開一道縫。

“囡兒,快喝水,這是藥,喝了會好起來。”衙役的語氣非常溫柔,與他粗魯的外表極不相稱。

小女孩或許是渴的狠了,更可能是求生的意志力,她努力的吞嚥著,幾息之間就把小半杯水喝了下去。

“真,真好喝。”小女孩喝完還咂吧咂吧雙唇,乾裂的嘴唇上還有血在滲出。

金蓮輕聲道:“好了,孩子,吃了我的藥,你的命就保住了。這位好心的叔叔抱著你,你睡一會,待會兒還有事要問你。”

她並不確定這兩種藥就可以救下這孩子的命,不過有時候撒個善意的謊言,或許就可以讓對方有心氣活下去。

小女孩努力睜大眼睛,認真的看了幾眼金蓮,又看了幾眼衙役,慢慢閉上眼睛。

衙役沉默著把小女孩抱好向外面走去,和金蓮走到大門口。

他再次開口:“潘娘子,我還是帶這孩子去醫館看看。”

“自是應當。”金蓮沉聲說:“我不是專業醫生,這藥也只是緩解一時之急。”

“還是多謝娘子仗義出手。”衙役頓了一下,繼續說道,“我會告訴兄弟們,儘量不把潘娘子來這裡的事情說出去。”

西門慶的府裡亂糟糟的,金蓮進出並沒有被西門家的人多注意,但畢竟人多眼雜,到時候有人要是有心找麻煩,也是點小麻煩。

金蓮道聲謝,還是沒忍住心中的好奇,問了一句:“這位大哥,你為何對這女孩兒如此上心?”

衙役看了又處於昏睡中的的女孩兒一眼,嘆息一聲:“我家姐兒和她年齡一般,眼見不得這般年齡的孩子受如此之苦。”

說到這裡,忍不住又怒罵一句:“西門慶這個畜生!”

“確實是畜生!”金蓮看著悽慘的小女孩,也是心頭一股熊熊怒火。

一刀殺了西門慶果然是太便宜他,金蓮心想,就讓西門慶多活一段時間,要讓他親眼看著他這西門家支離破碎,樹倒猢猻散!

剩下的事,圍繞西門慶,估計衙門裡還要暗鬥一番,這就不是現在的金蓮能摻和的了。

她現在就是等結果。

如果都這樣了,西門慶還能逃脫,那金蓮就會出手。

……

晚上。

劉衡急匆匆的來和武大郎金蓮見了一面。

因為林石揭發西門慶的種種惡事,整個衙門都震驚了。

趙巢他們提前做好準備,以有心算無心,吳蔚想要通知西門慶做好應對,結果派出的人全部被攔了下來。

抓住西門慶後,他整個人也是懵的,什麼罪證都沒來得及消滅。

“這次西門慶算是完了,他被抓的事情坊間已經流傳開,有更多被他欺壓過的人知道西門慶出事,都來衙門控告了。”

劉衡和武大郎金蓮述說當前的一些情況:“告發西門慶的林石還說西門慶打算對你們飯館也下手。”

武大郎驚訝:“還有此事?!真是萬幸,萬幸。”

他一臉慶幸的表情。

劉衡細細的觀察武大郎的表情,發現不像是裝出來的。

“大郎,潘娘子,那林石說是被西門慶派遣來飯館放火,結果遇到了高人,高人對他懲戒一番,這讓林石恍然大悟,悔過自新。”

武大郎震驚:“竟還有這樣的事,是什麼高人?”

“林石也說不清。這事你們不清楚嗎?”劉衡又問。

金蓮聽的無語,林石還真是什麼都說。

不過想想也是正常,除了極個別的人,一般人被抓到衙門裡,連幾歲尿床的事都能交代的清清楚楚。

更何況這是古代,可是不禁止上刑的。

“其實,也不是什麼高人,只是個障眼法而已。”金蓮悠悠的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