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石和小六,儘可能找了能找到的苦主,這些人集合在一起,到了衙門門口。

“咚咚咚!”

塵封已久的登聞鼓被人敲響了。

在衙門點完卯的趙巢和劉衡,看著這群人,心神都頗為震動。

竟然真的有人來了,還來了這麼多人。

趙巢向劉衡使了個眼色。

劉衡會意,後退進入衙門,沒一會兒,衙役捕快都佔據了各個關鍵的點位。

先有人隔開一些想要過來瞧熱鬧的人。

然後衙門的各個出入口,都有人盯住。

知縣李怡正在大堂看著公文,今天沒有什麼案子要審,不過日常的公文處理也需要耗費一定的時間。

吳蔚也在,李怡和吳蔚誰都沒說話,只是忙著手頭的事務。

這時,外面突然傳來登聞鼓被人敲響的聲音。

兩人同時抬起頭來。

很快,有名衙役上來稟報:“大人,外面一群人在敲登聞鼓,說有重大冤情,涉及多條人命。”

涉及到人命,還是多條!

李怡和吳蔚對視一眼,李怡鎮定自若的說:“那就讓他們進來,本官倒要看看究竟是什麼重大案件。”

衙役領命退下,很快林白、孫三等人一起走了進來。

當李怡知道他們是要狀告西門慶後,隱蔽的看了吳蔚一眼。

吳蔚表情保持不變,但眼神出賣了他心情的波動。

前來告狀的苦主好幾個,還有汙點證人林白、小六。

有林白的跳反,這些苦主的舉證基本都有實證。

這個事不可能善了。

李怡讓衙役去傳喚西門慶。

在李怡問話的時候,吳蔚偷偷喊過心腹,讓他去找西門慶報信。

吳蔚現在確實非常不安。

他不清楚西門慶到底造了多少孽,但知道西門慶的崛起,是伴隨著血與淚的。

現在他只希望及時通知西門慶,讓西門慶先去躲一陣,就算這次被傳喚過來,也不要亂講話。

但吳蔚不知道的是,他的心腹剛想出縣衙的時候,就被攔了下來。

面對同僚的阻攔,吳蔚的心腹無可奈何,他被軟禁住了。

……

金蓮折騰了半夜,早上起床就有些晚。

等她起床,時間已經差不多十點。

在閻婆惜的服侍下,金蓮換上一身這個時代的裙裝。

這套衣服前兩天買的,金蓮也想試試新風格。

別說,原身潘金蓮的底子是真不錯,穿上裙裝,真是嫵媚動人。

閻婆惜看著金蓮的模樣,心裡不由得自慚形穢。

穿好衣服,金蓮估計如果林石沒有跑路,也應該去衙門告發西門慶了。

她帶著閻婆惜,先去衙門那邊瞧熱鬧。

衙門氣氛和平時不一樣了,有衙役隔開人群,不讓人靠近衙門的大門口。

路邊有些人在看熱鬧。

金蓮過去打聽了一下,果然,今天有幾十人一起來衙門喊冤。

可惜都不知道是啥事,這回也不是公開審理。

竟然能組織起幾十人,從某些方面說,林石這人也算是個人才。

這本是她隨意下的一步棋,至於這步棋能起到什麼作用,金蓮也不清楚。

不過看樣子,這算是一步妙棋,就看官方和西門慶會如何應對了。

她想了想,讓閻婆惜去店裡幹活,她則去西門慶家的方向。

西門慶這幾天行事高調,在縣城裡蓋起一座寬廣的宅院,西門大宅在陽穀縣人盡皆知。

金蓮走到西門慶家,正好見到一隊衙役敲開西門慶的家門。

衙門的動作很快啊,這裡面想必有趙巢在裡面出力。

金蓮看到領隊的衙役是熟人,劉衡最得力的手下。

沒過一會兒,西門慶宅院裡雞飛狗跳。

又過好一陣,西門慶在記名衙役的簇擁下走出家門,他的身形有些狼狽。

金蓮饒有興致的看著西門慶被帶走,還有些衙役則在西門慶的家裡繼續搜尋著什麼。

目前西門慶的宅院一片混亂。

金蓮不慌不忙的邁步進了西門慶的家裡。

院子裡,可以說雞飛狗跳。

西門慶的家眷、奴僕四散奔走,有的在和衙役哭訴纏鬧,有的心懷鬼胎開始偷偷藏匿財物。

衙役守住重要的門口,正在搜查。

門口就有兩名衙役,不過他們兩個心不在焉,眼睛亂瞟。

金蓮走進來,兩人問了聲什麼人,金蓮隨口說是西門家的人,竟然就這麼進來也不管了。

她信步走在西門家的院子裡,徑直前往後院。

後院也有衙役在,見到金蓮走過來,有個衙役過來,看到金蓮的長相不由得眼前一亮,然後說:“所有人都聚集在前面大廳裡,你不要亂跑!”

“我知道這裡有個地窖。”

金蓮淡然的說:“入口就在後院靠牆這裡。”

衙役神色一變:“當真?”

“可能,我沒進去過,也是聽說。”

金蓮是聽林石說的,這個地窖,被西門慶改成了地牢。

在林石這裡,金蓮知道了,西門慶切切實實是個人渣,他除了愛人妻,還愛凌辱婦女。

這個地窖改成的地牢,就是他發洩獸慾的地方。

林石交代,有好幾個女孩被西門慶凌辱死了。

這要是真的,西門慶真是個畜生啊。

根據金蓮提供的資訊,衙役果然在牆邊找到了地窖的入口。

衙役看金蓮的眼神也不一樣了。

他們沒有再讓金蓮必須離開,有幾個人下了地窖。

金蓮也想下去看看,不過轉念一想,林石說的多半屬實,這有什麼可看的呢,自己魂穿之前,在南疆域外那幾個小國,見到這種慘事見的還少嗎。

過了一陣,下去的衙役臉色難看的上來,有個衙役懷裡抱著裹著被子的一個女孩,被子上血跡斑斑。

“畜生啊,畜生啊!”

他一邊走,一邊忍不住的罵。

這個孩子緊閉雙眼,不知是死是活。

金蓮朝他走了兩步,出言詢問:“下面只有這一個孩子嗎?她怎麼樣了?”

衙役看了金蓮一眼,悶聲答道:“只有這一個。我下去的時候,孩子就是這樣子了,渾身是血,滿身是鞭打針刺的痕跡。西門慶這個畜生!真不是人!”

金蓮看女孩膚色蒼白,但臉卻泛著病色的潮紅。

“這孩子發高燒呢。”金蓮一眼就看出這個女孩狀態非常不好。

“燥熱很重,估計是難活下來了。”衙役語氣憐憫。

這個時代,普通人一場感冒發燒都很可能喪命,更何況這個小女孩滿身是傷,身體已經嚴重虧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