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三生斷

血色彷彿雨霧一般迷濛了桃珏的雙眼，她不敢相信，明明不是跳脫三界輪迴的仙君不是麼？怎麼會就這樣死了！

玉虛子彷彿也料到桃珏的反應，他想要去勸慰，但是血薔死前的最後一幕猶如一塊重石壓在他的心間，已經有多少年沒有這種沁入心扉的感覺了，他感覺自己一直維持的很好的感情似乎也要瀕臨失控。

雖然玉虛子矢口否認曾經喜歡過血薔，但是當年的事的確是他的錯，若他當初就能說清楚，現在也不至於讓血薔和花兮錦她們為情所傷，只是，他竟不知道那個名叫花虛芸的孩童居然是他和薔兒的孩子。

“虛，求求你，在我死之前，哪怕騙我也好，再說一次愛我。”血薔虛弱的話語猶如夢魘不斷在玉虛子腦海中迴盪，而他的沉默以對亦也在他腦中重演。

花兮錦剛才還揪著他的衣衫，痛罵他，為什麼連薔兒最後的遺願都不肯滿足，其實他也不是不想，只是太久了，自從他獨自離去，尋求更高深的道行的那刻起，他就拋棄了所有的兒女私情。你如何要讓一個沒有心的人說出愛？

“師父，師父。”桃珏看到玉虛子眼底深處掩藏著傷痛，她的心情愈加低落，雖然她並不知道那段過去，但是她也曾聽聞那些摘桃的仙女們閒談過，曾經的玉虛子和血薔仙君那是天造地設的金童玉女，只是，天庭不宣揚情慾，王母才派玉虛子前去佛界追求大道。

只是，本該無事的天庭在玉虛子離去後，天翻地覆，魔主的強行來襲，擄去了高貴的血薔仙君，自那以後，玉虛子一改過去冷漠高雅的氣質，變得親切和藹，但是桃珏卻知道，自己的師父心中一直缺了一大塊，也許他在夜深人靜的時候，還是會想起那深愛的血薔吧。

“哦，桃桃在叫我啊。”玉虛子回過神來，勉強笑著說道，“對了，七七那個丫頭怎麼樣了？”

聽到玉虛子提到七七，桃珏有些詫異，雖然她也是從玉虛子口中第一次得知這個魔界公主七七的事情，但是她一直不知道玉虛子也認識七七。

玉虛子看到桃珏沒有回答，一下子就想到了桃珏此時的疑惑，他苦笑解釋道：“我曾經也來魔界小住過一段時間的。”

是啊，就是在那段時間裡，薔兒有了花虛芸吧，那個從一開始就是個錯誤的孩子，因為正是這個孩子，才讓魔主那般震怒，才讓薔兒落下這樣的一身病根。只是，他以為薔兒已經打掉這個孩子了，沒想到最終她還是執拗地生下了他。

“哦，七七已經找到真愛了。”雖然桃珏依然有些困惑，但是她還是如實把七七的情況告訴了玉虛子，即使楊西守變作那個模樣，七七也認出了他，這應該預示著這兩人應該可以得到幸福了吧。

玉虛子一愣，隨即悵然感嘆道：“這孩子終於得到幸福了啊，當初我得知那個凡人傷害過七七，還十分愧疚，若不是我，七七這孩子也不會失去雙親的寵愛，變成那般嬌蠻。”

桃珏聽到玉虛子的話語，也猜到了一些，原來血薔仙君心中一直愛慕的人竟然就是面前這個自己的師父啊，現在的師父，心中一定十分痛苦吧。想到這裡，桃珏的心又不禁想到了今日這樣冷漠的冥毓，他現在也一定很傷痛吧。

“好了，桃桃，你的身子沒有什麼大礙，你是想回凡間，還是回到玉虛山去？”玉虛子的聲音再度響起，但是聽在桃珏耳中卻是有些刺耳，難道她就不能留在這裡麼？

“桃桃，你也該長大了。”玉虛子的聲音變得嚴肅起來，他怎麼會不知桃珏此時心中的想法，她一定又覺得此時的冥毓很可憐，所以想要留下陪同冥毓了吧，但是這樣只會讓冥毓更加痛苦啊，也該讓桃珏這孩子好好想清楚了。

桃珏猛然抬頭，朝玉虛子看去，什麼叫她該長大了，她不明白。

玉虛子苦笑著搭著桃珏的肩膀，緩緩說道：“桃桃啊，你這樣做只會讓冥毓更加難受啊，是時候該捨棄一些了，即使你現在還無法面對對你傷害如此深的殊珏，也不該再拿冥毓來做避風港了。”

“我沒有。”桃珏立即反駁道，可是她的聲音是這樣的猶豫不決，她的心因為玉虛子這番話而搖動不定，她真的沒有麼，一次又一次，當她心情遭遇低谷的時候，陪伴她的總是冥毓，也許她也習慣了，所以現在才害怕失去冥毓的關注。

玉虛子看到桃珏語氣變得猶豫，他再次開口道：“桃桃，殊珏失去鳳珠便會被很多覬覦他鳳族身份的敵人圍攻的，你真的不擔心麼？而且，你就真的對殊珏沒有愛了？”

殊珏有危險？這個認知讓桃珏的內心一下子縮緊了，她雙手緊緊摳著自己的衣襟，頭低低的垂了下去，不想讓玉虛子看到她的表情，然後淡淡的說道：“沒有了，什麼都沒有了。”

“不會的，桃桃。”玉虛子突然上前，攬住桃珏，這孩子太倔強了，她怎麼也無法原諒對她傷了這麼深的殊珏，即使如今這樣她更加的痛苦，早知如此，當初他絕不會選擇利用桃珏和殊珏的情劫來剷除王母的勢力。

“師父，萬一殊已經……”桃珏將腦袋埋進玉虛子的懷中，她全身顫抖，害怕，恐懼，不安，紛紛湧上心頭，只要一想到現在殊珏可能已經落在某個殘忍的妖魔手上，她的心就彷彿窒息一般難以呼吸。

玉虛子急忙拍著桃珏的後背，安慰道：“不會的，他不會有事的，他一直在守護著你啊，不是麼？”

“沒錯。”桃珏抬起掛著淚痕的面龐，強自笑著自我安慰道，“殊一定在暗處保護著我的，殊他沒事的，對吧，師父。”

玉虛子心更加痛了，這個讓他憐惜的徒兒如今落到這步田地，難道這都是他的罪麼，那為什麼要報應到他的徒兒身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