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嘔!好惡心!”嗆鼻的氣味鑽進胃裡,禁不住泛起層層胃酸。臉頰上敷著的粘液不是靈藥,而是難以忍受的瘙癢!那股瘙癢的滋味如同數萬只螞蟻在心窩上攀爬啃噬!我的雙手忍不住要攀上去撓開那片令人作嘔的粘液,佩裡一隻手就將我雙手牢牢制服,使我動彈不得!

“你想早點恢復原來的模樣,最好忍受住這點瘙癢!”佩裡面無表情地囑咐道,手裡又抓起一把粘液往我臉頰上塗抹。

難受得眼淚都要掉落下來,卻被佩裡嚴正警告:“眼淚的鹹味不但會破壞藥的療效,還會讓你原本可以恢復到從前細膩柔滑的臉頰上再次留下一條永遠無法消失的印痕,就是順著眼淚掉落的軌跡留下的印痕,你想要嗎?”

我怔忡半晌,眼眶裡即將要滑出的眼淚硬生生收斂了回去,攥緊了拳頭,咬著牙用意志抵抗那股穿流到身體每一個末梢神經難忍的瘙癢。

黑色陶罐裡頭的粘液一滴不剩地全數敷在我的臉上,佩裡俯下身對著那片潮溼的粘液輕吹好讓它快些幹,我的眼睛不曉得應該擺放在何處,應該目不轉睛地注視他專注的眼睛,還是他離我的鼻尖僅僅一指距離的薄唇,或者閉上眼,什麼都不看。但畢竟是活生生的男人在自己面前,還離自己如此地近,沒辦法不正視!半眯著眼睛瞧著他的一舉一動,臉頰上的瘙癢逐漸消散,不知名的粘液逐漸乾燥,佩裡扯了一條幹淨的紗布疊了好幾層覆蓋住我的左臉頰,才挺直身體送了一口氣。

佩裡低頭睨了我一眼,瞧我一臉尷尬地盯著他,又趕緊閉上眼的模樣,不禁輕笑出聲。

“往後的日子,每三天敷藥一次。”

一想到今後的日子就要與這些令人作嘔的粘液為難,嚇得從床上彈起來,哭愁著臉嚷嚷:“每三天就要敷一次!”

佩裡站起身,攤開手,一臉無所謂:“如果你願意永遠保留這條疤痕作為紀念,你可以選擇不敷藥。”

輕撫臉上的紗布,無奈嘆氣,只得認命:“好吧。”

佩裡好像總是有忙不完的事情,從我醒來的大清晨到落幕時分,我眼瞧著他進進出出屋子整整十回有餘。而我提出想出去呼吸一下新鮮空氣,即便是蹲在屋簷底下看那些孩子玩耍嬉戲也好,悶在屋子裡頭是在太難受!這樣根本不算過分的要求也被他斷然拒絕,還被他再三警告:“太陽的光芒會毀了你正在修復的臉!”

“啊~~~~~~~~我好想出去!”倚在床邊的泥牆上哀怨地發洩,佩裡這一回出去的時間比前幾次要長一些。門邊的窗戶虛掩著,原本在屋前空地上玩鬧的孩子們被父母叫回了家,落日的餘暉孤單地灑進屋子裡,細長的一束柔光,一直延展到床上,觸到我隨意擺放在身側的手背上。

我看著這束柔光不禁發起了呆,回憶起我闖入這個世界的種種細節,彷彿冥冥之中註定我要出現在這個陌生世界似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