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鬼也不在意身後有沒有人跟,七彎八拐,進了一個山洞。

洞裡很是寬闊,冒著重重瘴氣,秦言見女鬼進去的時候,裡面已經有人斜坐著等她了。

是個看起來尚且年輕的男人,五官雖然凌冽,但眉宇間泛著一股慵懶氣息,他伸出手,將女鬼往身邊輕輕一帶,勾唇問:“今天回來這麼晚?”

女鬼愣愣的,男人笑了一下,隨意一指:“去,給我倒杯茶。”

女鬼得令,僵硬地轉了身,看著女鬼的背影,男人眼中流光溢彩,接過茶,慢悠悠地誇一句:“真聽話。”

男人輕抿了一口,再去看女鬼,兀自道:“只可惜傻了點。”

他眼睛一亮,將女鬼拉到身前,問:“我好不好?”

女鬼呆呆地點了點頭:“好……”

男人很是滿意的摸了摸她的手:“這就對了,你要記住,我是最好的。”

山洞中瘴氣更濃,秦言躲在石壁後面,被這瘴氣嗆得有些受不住。眼前的一幕尚且難解,便不在此死耗,當務之急是先從這裡離開。

秦言反手去抓弄生的手,意欲拉他出去,結果往身後一拉,抓到的卻是一隻寬厚有力的手掌。他回頭一看,竟是聶重!

秦言雙眼一瞪,像甩燙手山芋一樣把聶重的手甩開,嫌惡之情明顯至極,他低斥道:“怎麼是你!”

媽的什麼時候跟上來的。

聶重不應他,而是從袖裡掏出個瓷瓶,抖出一粒藥放在他眼前,低聲道:“瘴氣傷身,服一粒吧。”

秦言拿眼角一瞟,冷冷哼道:“不吃!”

他不再理會聶重,又扭頭往裡面看。

他這一扭頭,露出半截如玉的脖頸,幾縷頭髮散在頸間,映得肌膚更加白皙。

這樣的景色全數落在身後的聶重眼中,聶重不動聲色,眸子裡染了一抹細微的紅。

秦言仍在觀望,一個轉身,驚覺有個硬物抵在身後,他有些不耐地回頭瞪聶重,道:“你的劍抵著我了!”

聶重緩緩應:“不是劍。”

“那是什麼?”

聶重聲音低磁:“你說呢?”

心裡咯噔一下,秦言頭皮發麻,幾乎是竄到一邊,怒火中燒,他氣瘋了,咬牙切齒地看著聶重,罵:“你這個……”

餘下兩個字還沒說出口,就看聶重從腰間拿出了剛才裝藥的瓷瓶,無波無瀾道:“是這個。”

“……”

秦言的臉上各種顏色換了一道,可謂精彩至極,他自己被自己噎住,到最後,一揮袖子,低罵了一句:“有病!”

再別過頭去的時候,耳尖上染了幾分薄薄的紅色,像天邊散落的霞,動人至極。

裡面的男人打量著女鬼,忽而眉頭一皺:“你身上有別的味道……”他雙眼危險地眯起,笑容卻不褪去分毫,開口,話還是溫柔的:“阿殷,今天你出去的時候見到了誰?”

女鬼緩緩答他:“人……”

男人臉色稍稍緩和些,他把鼻子湊到女鬼脖頸間:“是人啊……以後你見了他們,可要離遠一些,他們要害你,知道嗎?”

女鬼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

恰在此時,外面忽然啪嗒一聲。

男人當即目光凌冽地望過來:“誰!”

原是弄生這隻傻狐狸踩斷了樹枝,三人正心驚之際,又聽得洞裡面的男人輕輕嘆息一聲,道:“原來是野貓啊……”

外頭的人聞言,都松上一口氣,然而下一秒,男人便飛身到了他們眼前,獰笑道:“方圓都被我施了瘴法,哪兒來的貓!”

他的手蒼勁有力,迅疾如風,眼看要扼住秦言的脖子,聶重當即立掌,將男人擋了去,推到一邊。

男人似乎有些驚訝,但當聶重的臉逐漸從陰影裡顯現出來的時候,男人都表情從詫異變成了驚喜,又或是,瘋魔。

只見他一揮長袖,瞪眼咧嘴笑道:“哎呀呀!竟是大國師,別來無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