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言坐下來,扶著額頭好好回憶了一下,腦子裡面一片空白,但剛剛大嬸又是梨花又是黑衣男子的……唉,酒這個東西,果然要少碰。

第二天秦言就領著弄生去了。弄生本沒想到自家師父會帶上他,而且還叫自己穿成這麼一副鬼樣子。

他面有菜色,對秦言的品味不敢恭維。也不知道秦言從哪裡找的一件花枝招展的衣服,強行給他套上了,還說:“徒兒啊徒兒,你今天也算有用武之地,穿上這個,別說什麼水鬼,就是山鬼樹鬼也該被你引出來了。”

弄生站在中間,憤憤道:“那您自己怎麼不穿?”

“我?”秦言兩袖一揮,“你也聽見了,大嬸說這水鬼只抓少男少女,我一千來歲的人了,好歹該有點自知之明吧。他喜歡你這樣的小年輕,你放心,師父會看護好你的。”

弄生不依,還要辯,卻被秦言罵住:“好了,你別說話,照這麼下去,什麼時候才能把水鬼引出來,你不是狐狸嗎,快點扭扭屁股什麼的,把他給招來!”

弄生在心裡把秦言罵了幾遭:人家是水鬼又不是色鬼,用得著在這裡搔首弄姿嗎!

結果搔首弄姿還真有用,眼見一隻蒼白尖長的手從水裡冒出來,一把抓住岸邊的草,將整個身體都從水裡帶了出來。

水鬼爬將上岸,臉比蠟還要白,依稀看得出是個青年人的五官,一雙帶血的眼睛滴溜溜轉著,見了弄生,探頭探腦地過去了。

秦言往底下看,發現那鬼的確是不用腳走路的。

鬼魂小心翼翼圍著弄生轉了一圈,弄生看著他不忍直視的面貌,臉都青了。

那鬼魂張嘴吱吱啊啊叫了兩聲,忽然就在弄生身前蹲下了。

弄生手足無措,看秦言給他使了個眼色,示意他上去,弄生才不情不願地爬到水鬼背上,由他揹著去了。

秦言小心翼翼跟上去,水鬼沒想到還有一個人,嚇得“吱”了一聲。

那鬼魂轉著眼珠打量秦言一番,竟也沒在意,扭回頭去把弄生揹著下水了。

弄生下了水,冷的直髮抖,說什麼這鬼會使法術護著人都是假的,弄生憋著氣,險些淹死在水裡。

那鬼繼續下潛,落到水底,進了個泥洞。

那泥洞不小,一次可叫兩個人同時過去,說來神奇,泥洞裡面不但沒有水,還可以叫人正常呼吸。

穿過泥洞,來到一個巨大的石門前面,水鬼走過去開門,忽然一塊巨石從上面落下來,眼看就要砸著弄生,那水鬼卻側半個身子,拿手臂替弄生硬生生擋去了。

水鬼不覺得痛,他又去開那門,手剛剛碰上去,他卻毫無預兆地發起狂來,張嘴吱吱啊啊大叫,兩隻手抱著腦袋,看起來痛苦至極。

弄生趁此機會,趕緊從水鬼背上跳了下來,站在秦言旁邊,他整個身體都黏糊糊的,好像是沾了水鬼的體液。秦言目睹那水鬼痛得拿頭撞門,皺著眉要上去看。

弄生一把把他拉住,問:“師父您幹什麼!”

秦言審視著水鬼,說:“我看他並不想害我們。”

弄生難以置通道:“什麼?師父,他是水鬼啊!危險,您別過去!”

秦言道:“他要是真想害人,剛剛就不會給你擋石頭,再說他竟然能容忍我一路跟來--又或者,他根本是故意引我到這裡的。”一邊說著,一邊小心翼翼地上去,看水鬼拿拳頭使勁砸腦袋,他問:“你很痛苦?”

水鬼張嘴,吱吱叫喚,秦言這才發現他是沒舌頭的。

秦言看他身上邪氣重重,施了個咒,把邪氣強壓下去,水鬼才沒再哀叫了。

秦言見此,抓了他黏糊糊的手腕,問:“你是什麼人?”

水鬼回憶了一會兒,啊啊叫兩聲。

秦言自然不懂,又問:“你會寫字嗎?”

水鬼遲鈍地眨眨眼睛,秦言拿手指在他掌心裡比劃,一字一頓地說:“寫字。”

水鬼搖搖頭。

秦言嘆一口氣,既不會說話,又不會寫字,那該如何交流。

雖然沒辦法交流,但至少水鬼是聽得懂秦言的話的,秦言道:“好吧,你想帶我們去哪兒,我們會跟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