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也就這麼一天天過著,白溪和木風也漸漸長大成人。一個亭亭玉立,一個風度翩翩。
可睚眥依然保持著獸身,從不在任何人面前化形。好幾次窮奇都笑話他,可他也不在乎,直到有一天,穹頂山出現了一個陌生人,平靜的日子也被打亂了。
那天白溪回來了,也不像平日裡那般嬉鬧,安安靜靜的邁著小碎步,要不是她身後還跟著一個男人,睚眥幾乎快以為她被奪舍了。
那男人身材挺拔,長得那是英俊風流,每每對著白溪笑的時候都會惹得十五六歲的姑娘雙頰酡紅,似是陳年的老酒一般誘人。
睚眥見慣了瘋丫頭一樣的白溪,像這樣嬌羞女兒家的模樣卻是第一次見到。
他心裡酸脹,卻鬧不懂是為什麼。
白溪自小跟著他們住在山裡,從未接觸過外界,第一次見到陌生人,還是這樣好看的陌生人。
豆蔻年華頓悟般的開竅了,雖然不懂那是什麼,只是看到這年輕的男人總會覺得心海里像住進了一尾魚,沒事就亂蹦噠,惹得自己心慌意亂。
兩人還未走進,但睚眥憑著靈獸的直覺認為不是那麼簡單的事情。他轉身進了房間,隱藏著自己的氣息。
晚上飯桌上睚眥也沒有出現過,只有窮奇本著一家之長的身份招待了這個人。
“睚眥呢?”也許是從小親近的緣故,白溪喜歡睚眥多過窮奇。
窮奇也覺得這男人不是善類,但未做表現,只是一直在觀察著男人的舉動,生怕他做出什麼不好的事情來:“不清楚,可能出去了。”
那男人對白溪百般照顧,一頓吃下來不停的給她夾菜,看她安安靜靜小口吃飯的樣子,木風又是臉抽搐。
木風以為她會做個介紹,可惜這丫頭光顧著嬌羞忘了。
木風無語:“姐,你怎麼也不介紹一下你的朋友。”
換來白溪一個白眼:“他叫沈佑,誤觸闖了山裡被我救了下來。”
穹頂山被他們下了結界,白溪和木風並不知道這件事情,窮奇當時就覺得奇怪。
能悄無生氣的破了結界進來,這人的修為很高。
沈佑只是笑著並不說話,聽見白溪的話才指了指自己的嘴,然後單手揮了揮。
是個啞巴。
第二天,白溪連聲招呼都沒打,跟著沈佑走了。
一直躲在房間裡的睚眥變做了一直普通的小獸,藏著自己的氣息悄悄的跟在了白溪身後。
出了穹頂山,白溪才知道外面的世界是這樣的,沈佑的家鄉在一個江南小鎮,這裡青山綠水,整座城鎮都由一條小河包圍著。
白溪覺得外面好玩極了,她生出了再也不想回到穹頂山的想法。
她被沈佑安頓在了後院,這時候她才知道沈佑已經成親,有一個溫柔賢淑的妻子。只是那個女人總在沈佑不在的時候來到她居住的小院,藉著各種法子叫她幹活。
白溪住進了這院子裡就不再開心了,每天鬱鬱寡歡,好像過去穹頂山上的小霸王一瞬間變成了一個沉默寡言的人。
在這裡沒有人陪她,除了一直墨色的小貓,她也不知道這隻貓的主人是誰,卻在每天醒來的時候都能見到它趴在自己的枕頭邊,從那以後,這隻小貓成了她唯一的朋友。
她愛跟小貓回憶穹頂山上無憂無語的生活,說到睚眥每次被闖禍的她氣的不行的樣子,還有木風做的妖獸烤肉的時候才會露出一點點的笑容。
每當這時候,墨色的小貓會撲到她的懷裡,舔吻著她的臉頰,軟軟的叫上一聲,似乎是在安慰著她。
白溪想家了,她以為跟著沈佑出來就可以每天見到他。
突然有一天,沈佑的家裡來了一群凶神惡煞的陌生人,吵著要抓住她,說她是什麼魔修,是什麼只會殺人的歹毒之人。
她什麼都不懂,可這些人都不是她的對手,她看到沈佑被抓了起來,她什麼都做不了,被她們綁在木樁上,被那些人叫囂著要燒死她。
那天的天空陰霾,厚重的雲層壓的讓人喘不過來氣,她看見沈佑從人群裡走出來,手上拿著一隻火把。
千鈞一髮的時刻,那隻墨色的貓忽然從身體裡冒出一股火焰,在火焰中變成一個英挺偉岸的俊美男人,他手中拿著一柄寶劍,上面鑲嵌著一隻翠綠的玉石。
那是睚眥第一次化形,帥的讓白溪看花了眼。
有了睚眥,白溪就不會害怕。寶劍砍斷了身上的繩子,睚眥殺了所有人救了她。
想到自己每天都會對著小貓說的那些話,白溪忽然惱羞成怒,一路上都沒說話。
這件事情像是命運的齒輪,改變了她和睚眥。
也是從那天起,她愛嬉鬧的性子忽然變了,每天都潛心修煉,而睚眥也不知道怎麼回事,變得愛粘著她,總是要每天都要見到她。
不僅如此,回到穹頂山後,他發現窮奇和木風之間也變得怪怪的,似乎是愛上了你跑我追的遊戲,每天天亮木風就往山下跑,到了天黑就被窮奇逮回來。
睚眥發現自己變成人形之後,白溪總愛躲著他,沒辦法,他只好變回小貓每天都在白溪枕頭邊等著她醒來。
“你這是做什麼?難不成還喜歡當個畜生不成?”白溪連續一個月睜眼都看見他,今天總算是受不了了。
“喵~”睚眥想衝她笑,又覺得一隻貓像人一樣笑起來很可怕,只好糯糯的叫了一聲。
好吧,既然你這麼喜歡當畜生,那就沒必要對你客氣。
白溪拎著貓頸脖處的肉一把扔下了床。睚眥又不是真的貓,被拎著皮肉疼得渾身一顫,在地上打了個滾,灰頭土臉的站起來。
“喵~喵~”
這兩聲叫喚的,連白溪都聽出了他委屈。
一人一貓就這麼相處了大半個月。
突然有一天,山下來了一群人,劍上串著一隻墨色小貓的屍體,鮮紅的血液順著劍尖從山下滴到了山上,滴到了白溪的面前。
為首的人好不客氣,見到白溪就喊道:“你這個魔女,殺了那麼多人,以為躲在這裡就沒事了?”
白溪壓根沒去聽他在說什麼,赤紅著雙眼看著貓的屍體,頓時心中起了殺意。
她從來沒有殺過人,第一次知道恨意是種什麼滋味兒。
她眼眶一熱,顫抖著聲音說:“是你殺了他?”
“一隻小小妖獸也妄想攔路!”那人殺了穹頂山不少妖獸,說起來還自鳴得意。
未曾料到白溪在聽到這句話後忽然發了狂,拿起自小玩耍的靈鞭向周圍人攻擊。
強盛的靈力波動,誰也沒想到這個年紀小小的丫頭竟然有這麼厲害的修為。
白溪只覺得胸口痛悶,炙熱的火焰從心口順著靈脈流動,渾身彷彿要燒起來了一般。
她不清楚這是什麼感覺,周圍的靈力像是被什麼強大的力量吸引著,不停的圍繞在她身邊,慢慢侵蝕了她的神智。
正在山下往回趕的睚眥突然感受到了濃郁的魔氣聚集在穹頂山,等他趕到的時候,院子裡躺滿了碎屍,白溪暈倒在一片血海里。
連土地都被染成了紅色。
果然他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白溪醒了,雖然院子已經被睚眥清理過了,但那股血腥味經久不散。
看到睚眥還活的好好的,白溪忽然沒了之前的膈應,撲上去將睚眥抱得緊緊的:“我還以為你死了,你這個大騙子。”
他又怎麼騙她了,是她自己關心則亂將妖獸的屍體當成了他。
但是被擁抱的感覺很不錯,睚眥沒反駁,柔聲安慰著她:“我沒事,我出去給你買東西去了。”
他看白溪總是不開心,以為她還眷戀著外面的世界,才想著去給她買些回來,未曾想過竟然發生這樣的事情。
窮奇和木風還在門外僵持著,聽到裡面的動靜鬆了一口氣,結束了尷尬的氣氛走了進來。
“姐,你還好吧。”他說的是白溪入魔的事情,而白溪以為他在擔心她受傷沒有。
“當然沒事,不過我好像暈過去了,後面不記得了。”
這話一出,在場所有人都神情凝重。睚眥擔心她再記起什麼:“我趕到的時候你已經暈了過去,那些人有的被我殺了,有的逃走了。”
木風最不會說謊,白溪就一直看著他,直到木風點頭承認。
這件事情成為了穹頂山的秘密,也在日後掀起了一場腥風血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