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來的時候肖非白已經不再大殿門外了,等夏樹走到龍鳴峰山腳的時候,看到肖非白站在原來那個地方等著他。好像又回到他第一次上龍鳴峰的時候。
“你怎麼下來了?”他覺得小黑的樣子有點怪怪的,剛湊上去就被對方抓在懷裡抱得緊緊的,絲毫不得動彈。
“他喜歡你。”這聲音聽著委屈極了,夏樹覺得小黑有時候真的很故意,明知道自己最受不了他這樣子說話。
無語中,“他喜歡是夏樹,又不是我。你吃哪門子醋呢?”
肖非白親親師傅:“我知道,就是聽著不爽,反正一看見他就覺得很不爽。”
他還能說什麼?夏樹一臉無語的翻白眼。
兩人有說有笑的往竹屋走,半道上遇到了忙的暈頭轉向的顧堯。
顧堯見到他趕緊把人拉住:“師兄你太狠了心了,都不來幫忙。”
夏樹笑得尷尬,他不知道怎麼跟顧堯說要離開的事情。這時候袁瀟跑了過來,後面跟著拿著名冊的高點。
說著說著三人又去商量收弟子的事兒了,夏樹巴不得:“小黑,我們快走。”
到了晚上的時候,夏樹將白天在主殿的事情告訴了小黑:“那時候我感覺好像真正的夏樹回來了,小黑你說我會不會消失啊?”
夏樹那一刻感覺自己的靈魂被擠了出去,他短暫的失去了對身體的控制權。
“不會的,只要他敢回來我一定殺了他。”
對哦,他差點忘了小黑和原身是仇人。
夏樹很擔憂,他之前從來沒有出現過這種情況,偏偏在事情都結束的時候出現了,這是不是就代表了他馬上就要離開了?他會回去屬於他的21世紀嗎?
可是他走了小黑怎麼辦?他也捨不得離開小黑,他好不容易才和小黑在一起,還得到了父母的認可。
萬一他回到21世紀以後發現自己對女人沒有感覺怎麼辦?那不是還要經歷一次出櫃?
天吶,這簡直太可怕了,他一點都不想回21世紀。
肖非白看他在自己懷裡動來動去就是不肯好好睡覺:“師傅,你到底在擔心什麼?”
於是夏樹又把剛才腦海中神神道道的東西跟他複述了一遍:“我一想到這件事情就睡不著。”
“那就別睡了。”肖非白壓著他不讓他亂動。
竹屋畢竟是他們共同生活了這麼長時間的地方,當然要製造一些只屬於他們的特別的記憶才對。
做了大半夜的運動,夏樹終於累得睡著了。
他做了一個很長的夢,這一次他又在夢裡見到了原身夏樹。可是這個人和他以往見到的,認知中的人不太一樣。
這個人沒有他想象中的那麼陰狠,對肖非白的惡也好像並不是故意的,他一直以為原身從來沒有喜歡過慕青,但是他恍惚的那一瞬間,他從原身驚訝的表情上看到的並不是厭惡或者反感的情緒。
討厭一個人並不會露出那種表情吧。
他在夢裡從原身的角度看到了他們小時候發生的事情,心裡對霸佔這具身體竟然有了一絲愧疚。
在最後,他看見原身站在距離他很遠的地方對他說話:“再見了,謝謝你守護了玄門派,救了慕青。”
“師傅,你做噩夢了?”
夏樹是在肖非白的搖晃中醒過來的,他看到小黑擔憂的神色:“怎麼了?”
“你哭了。”肖非白舉著手指放到他面前,上面還沾著他臉上的淚水。
肖非白忽然想到什麼:“身體不舒服?是不是昨晚弄疼你了?”
夏樹只覺得老臉一紅,滾燙滾燙的,他推開肖非白:“弄疼你妹啊。”
想到昨晚的夢境,他又轉過頭來對著肖非白說:“我覺得夏樹好像也是喜歡慕青的,可惜我卻佔據了他的身體,就算他喜歡慕青他們也再沒有可能了。”
“別胡說八道。”肖非白拉他起床,一邊給他穿衣服一邊說:“就他那種人還是消失了好,如果他回來我就讓他形神俱滅,他可以消失但你不行。”
怎麼辦?他的小黑不僅毒舌,還會莫名其妙的冒出一些撩人的話,技巧如此純熟,老夫的少男心啊~
兩人收拾完了,拎著包袱準備去跟柳芸告別。他不知道怎麼跟顧堯說這件事情,乾脆打定主意就悄悄走掉好了。
丹藥房恢復了原來的模樣,裡面被翻亂的櫃子和藥爐還有柳芸生前居住的房間。
夏樹拎了一壺酒坐在柳芸墳前,絮絮叨叨說了不少話,最後他說:“師姐,我要走了。”
完了他將杯中的酒灑在地面:“這杯酒是給師姐的,林師兄你可不要偷偷喝了。你在下面要是敢欺負師姐,師姐就給我託夢來,到時候我回來挖了他墳,打他腦袋給你解氣。”
做完這一切他打算挨著在裡面走了一遍,意外發現師姐的房間居然有一個暗道。
“小黑,你快過來看,這裡有一個暗道。”他招呼肖非白過來看。
肖非白剛走來沒多久就聽見外面有人在喊師兄,聽聲音像是顧堯的。
“袁瀟,你說師兄到底去了哪裡?”
“師傅就別再找了,師叔不敢跟你告別也是怕捨不得。”
“要不是我今天去找掌門師兄商量事情我都不知道他打算偷偷溜走,實在太不夠意思了。”
他們聽到腳步聲進了院子,夏樹嚇得趕緊拉著肖非白躲到暗道裡。
顧堯看見柳芸墳前的水漬,料想是跟師姐告別後去了別的地方,又拉著袁瀟走了。
夏樹想了想,他現在要是出去說不定又得遇上,既然冥冥之中發現了這個暗道,就乾脆順著暗道出去看看是通向哪裡的。
師傅做什麼他都沒有意見,肖非白也贊同了他的想法,跟在他後面慢慢的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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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蔭小道上,一匹白色的駿馬上騎著兩個男子,穿著玄色衣服的男子牽著韁繩慢悠悠的走著,他身前坐著一個穿白色衣袍的男子,手裡捧著大大小小的油紙包,他拆開其中一個攤在手上,發現其他的又拿不了。
這時候玄色衣服的男子從他身後伸出一隻手,他自然的將那包已經拆開的滷豬蹄放在上面,歡歡喜喜的啃了起來。
馬鞍上海掛著著幾個袋子,他將吃完的骨頭隨手扔進了一個袋子,那裡面已經裝了不少零嘴的垃圾了。
“小黑,咱們還要多久才到?”夏樹覺得光自己吃似乎不太厚道,從豬蹄上扯下一大塊皮肉遞到了肖非白的嘴邊。
這樣的動作似乎已經做了無數回,肖非白往前微微一靠把肉含進了嘴裡:“就快了。”
自上一次告別玄門派以後,兩人就打算回盛楓鎮肖府過點屬於自己的日子。
這一次他們不慌不忙的選擇了騎馬,隨便找了一天路線就當遊山玩水,沒想到這一趟玩下來竟花了近兩個月的時間。
直到三天前他們收到了家中的書信,說是他哥哥遇到了心儀的女子要打算成親了,叫他們快些回去參加婚禮。
“師傅這般著急難道不是在暗示我什麼?”肖非白看他吃的滿嘴角都是油,自然的給他擦了乾淨。
夏樹腦中“嗡”的一下,他立刻反駁道:“呵呵,你想多了。”
“是嗎?”肖非白並不在意他說什麼,反正他是有證據的。
“他對我很好,而且我已經成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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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天!怎麼會忘了小黑這個喜歡亂偷聽還錄音的壞習慣。
夏樹無奈扶額,這是他自己親手說出去的話,證據確鑿他應該怎麼辯駁:“你要是生活在我那個世界肯定會成為一名合格的狗仔。”
“狗仔?是什麼?狗的崽子嗎?”
最近生活越來越好了,師傅也越來越喜歡對他說一些他原本世界的語言,雖然他都完全聽不懂。
“沒什麼。”
肖非白看他的表情就知道肯定不會是什麼好詞。
兩人就這麼打打鬧鬧著回到了盛楓鎮。
盛楓鎮也恢復了原本的樣子,春天的到來讓這座鎮子重新有了生機。
之前他們救下的那位掌櫃的也回來重操舊業了,這一次他還帶來了他的老婆孩子。
肖非白牽著馬從他們客棧門口經過,掌櫃的見到他們還打了一聲招呼,夏樹看到也回之一笑。
遠遠的就看到肖府門前張貼的喜字,肖家老倆口站在門口迎著賓客,臉上的喜慶彷彿從沒經歷過之前的那場浩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