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哦。
這男人存心擠兌她的。
“你們?”葉謙塵一出來,看見了十幾罐啤酒瓶雜亂地放在桌面上,微微犯難,“廿渡怎麼還不進來。”
他不喜歡這些發酵的東西,也不喜歡一些易拉罐亂七八糟地擺放。
易生應該是知道的。
“她有個妹妹要接待,我跟她說只能一個女人在小洋房,她就臨時把地點定到你的咖啡館了。”
廿渡在咖啡店門前張望著。
“你的身體怎麼回事。”葉謙塵先給自己弄一杯溫熱的白開水,將那些不健康的罐子推遠一些,“還有她走路怎麼晃來晃去的,站著也像個不倒翁。”
來之前就喝多了?
易生眸子沉下來,跟罐子裡面的液體相映襯,“……”
終於,她領著害羞的絮絮進來,酸澀醇香的咖啡味撲鼻而來,有種錯落的感覺,“易生你跟葉謙塵一個位置吧,我跟絮絮一個位置。”
居然在咖啡館裡面喝啤酒。
他們幾個交換了位置,絮絮看著似乎是素未謀面的易生,逐漸眼睛瞪得像銅鈴,“你不是女神的那個弟弟嗎——你那雙混血一樣的眼睛。”
那一雙會說話,寒氣逼人的眸子。
很難讓人忘記,識別度也很高。
三個人笑笑不說話,最後怕絮絮尷尬,廿渡調侃道,“你別在意,他吃了激素。”
她酒蟲蛄蛹上來了。
“你是怎麼單手開啟啤酒罐的。”看著他熟練地開啟啤酒,她用指甲在蓋子上面摳來摳去。
看著他微微一施力,“咔噠”一聲就開啟了。
“你沒必要學的,”葉謙塵喝著白開水,眼睛也是涼白開一樣的無菌清澈,“有些事情,就是要不厭其煩地麻煩別人。”
絮絮臉蛋通紅起來,把臉靠在廿渡的手腕關節地方,“我想起來了,易生是第五個男人,女神你是不是因為這個以前被人罵過?”
“罵?”兩個人大男人將目光落在兩個連體嬰上面。
易生的眸子更是鍍上一層夜色。
“對啊,”她也抱著軟綿綿的絮絮,說話將麥芽發酵的味道灌醉耳蝸,語氣香甜味甘,“但他們傷害不了我。”
廿渡指著易生,“他就是遊戲裡面第五個男人,暫時嘛——跟著我。他是我的客戶,也是我的男朋友。”
兩個人相視一笑,然後互相舉著啤酒罐子碰杯。
輕薄的鋁聲著液體發出清脆的響聲,像是叮叮噹噹的牛鈴。
絮絮傻眼了,羨慕這種郎才女貌的愛情之餘,“但是女神你不會吃醋嗎,晚一點這條線開通之後,你的男朋友四捨五入就被別人抱著了。”
現在論壇、貼吧很多已經把第五個男人給安排的明明白白的了。
一言驚醒夢中人。
“……”她從醉酒的邊緣被絮絮的棒杵給敲醒。
她因為酒醉而魅惑的臉蛋忽然凝重起來,柔和的柳眉已經快要利劍穿雲,“啊,我忘記了這件事。”
廿渡大半個腦袋都在想怎麼快一點和易生出去,快一點擁有交通工具。
絮絮被女神忽然施力的雙手抱到快嚥氣了,但是女神身上的味道很好聞,一種電視上面吸引蠱蟲的西域香味。
姐姐的媚骨刀。
“那這個葉謙塵……”在夾縫裡面艱難說話的絮絮指著喝著白開水的葉謙塵。
葉謙塵叫來服務員把自己準備好的涼白開拿過來,禮貌從容地給自己倒上一杯水,“我是真的玩家,不是乙女的攻略物件。”
哇哦,女神果然是大佬,站在乙女遊戲裡面最頂端。不僅是備受矚目男人的女朋友,還認識其他攻略物件。
易生站起來,用著客氣的語調跟絮絮說話,“我可以跟你換個位置嗎。”
在遊戲裡面,他對女生少有這麼的客氣。
“啊、啊,可以的。”絮絮戀戀不捨掙脫開廿渡“厚實”的懷抱,“那個……女神她好像喝多了……女性玩家裡面,很容易醉的。”
她親身經歷過的。
易生和她交換了個位置,他推開桌子前面那些帶著口紅印子的瓶瓶罐罐,給她唇角邊送點涼白開,“醉了嗎?有沒有不舒服?”
不怕她醉,就怕她不舒服。
絮絮看著被拿走了專屬涼白開茶壺的葉謙塵的臉色,生怕旁邊的男人有一點介意。但他對易生這動作似乎沒什麼意見。
廿渡嘟著胭脂蟲紅的薄唇,眼眸是肥皂泡泡一樣折射出迷濛,“沒有,我只很認真的在想我以後得有一個共享男友。”
會跟所有女人說同一句情話,會為了錢就去出賣自己的聲音和色相,還得被無數女人玩弄在鼓掌之中,而她卻是被玩的那個。
百萬玩家,共享一個男人。
他難得不悅地挑起眉毛,像是蟄穿她那句話的箭,“你醉的不輕。”
“嘁。”她嬌嗔。
絮絮看著面前膩歪的兩個人,有點不好意思地移開視線,望著自己仍舊喝不完的啤酒罐,“我感覺自己就是一盞電燈泡。”
一個人在外面的時候,連喝啤酒都是喝的小心翼翼的。
羨慕女神,任何方面都羨慕。
“看你這個表情,你很羨慕?”葉謙塵看著在他咖啡廳吵鬧的三個人,照顧著落單的小妹妹,“我的劇情是怎麼樣子的,也跟易生這樣粘著女生?”
幫她解悶的話裡面,帶著微不可察的不願意。
看廿渡剛剛私信來說,絮絮上次走的是他的劇情線,搭乘他的車離開的。
“羨慕啊,我玩這個遊戲一方面是想改變自己的性格,一方面是想要一段言情小說一樣的愛情。”絮絮已經看了一大堆愛情小說,也玩了市場絕大部分好的乙女遊戲。
是一名資深的玩家了,同時也是一名資深的單身。
“你的劇情線……”看著真人說起他虛假的愛情故事,不知道為什麼感覺在跟鬼說鬼故事一樣。
很荒誕很夢幻,絮絮噗嗤一下笑出來,“那個——對不起,我一看見真人再想起自己攻略的物件,有點想笑——沒有嘲笑你的意思。”
葉謙塵用紳士微笑帶過。
“先生你在裡面很溫柔,但也很多秘密。”絮絮想著這幾個月經歷來的點點滴滴,發自內心的甜笑快要掛在耳邊了,“先生在遊戲裡面是一位套路高手,也是一名潛在的有錢人。”
絮絮說這些話時候是發自內心地感到甜蜜。
這條線暫時還不明朗,而且有很多的伏筆,算是比較艱難的一條線。
“感覺很有趣呢……看你不自在的樣子,”葉謙塵禮貌微笑,面上表示理解,“我送你回去吧,他們兩個起碼要膠著好一會。”
絮絮驚慌地擺擺手,握著的啤酒罐裡面的金色顏料跟著晃盪兩下,“不用了不用了,我地圖可以切換,而且會有人接我的。”
“噗。”葉謙塵想起上次廿渡沒車,然後去求他接送的那種女配角一樣待遇,免不得笑起來。
絮絮被那種笑容迷住了,一種矜持有教養的笑容。
這些不經意的動作,似乎是油畫上那些小小的細節,一開始不知道那些圈圈點點的細節,但是總覽最後呈現的效果,那些細節讓平面變成立體。
豐滿了她之前接觸過的葉謙塵。
而同樣深知這些奧秘的遊戲開發者,一直致力於這些最後的效果。
絮絮走了之後,葉謙塵就把他們兩個趕了出去,只留下一句話,“看來你們倆來這裡就是為了告訴我們你們在一起的,現在我們知道了,你們趕緊走。”
還搞的咖啡館烏煙瘴氣的,街邊那些吵吵嚷嚷的大排檔一樣。
微微托住差點平地摔懷中人的易生微笑藏在周圍景色裡面,又像碎裂的鏡面一樣鋒利,“嫉妒?”
他穩穩托住懷裡面情緒低落的女人,廿渡還扒拉著他乾淨的衣領,一個吻撒潑兇狠地壓上去。
“……”
“還要走回去?要不要派專車接你們?”
葉謙塵精準打擊。
“我們自己能走,你不許暗戳戳地刺激他。”她忽然站直身子在城市晚風裡面還是像樹影一樣些許搖曳,“我沒想到這次這麼容易醉……”
“你醉成這樣了還要護犢子?”
易生揉著額頭,不知道好氣還是好笑,“那我們先走了,裡面那些垃圾就拜託你了。”
“我們還沒好好說話呢。”葉謙塵看著廿渡抱著易生緊巴巴的,像個樹袋熊一樣,“要打擊這家公司嗎,外面的人說你的身體指標也開始不樂觀了。”
兩個人都半斤八兩,消耗著生命的蠟燭談戀愛。
“先別,”易生拍了拍他的肩膀,對上一個默契翻滾著雲雨的眼神。
“懂了,”葉謙塵退開一步,讓他肩膀上的手離開他的衣料,笑的儒雅無害,“你們快點回去吧,好煩。”
易生輕笑,眼神像蜂蜜杏子一樣看著懷裡的廿渡。
“他們都走了,你的酒是不是也快醒了。”望著月明星稀的朗朗晴空,忽然想起她送給他的春季大三角。
看見這段記憶的時候他心裡忽然發覺這個女子不能被人拋棄。
仔細數來,他已經兩次拋棄她了。
兩個人依偎在咖啡館附近的一個牆角,那裡很清涼,燥熱的晚風跑不進去。身邊的女子一直撥出甜糯膩人的氣息,在他鎖骨邊沿、在他脖子周圍、挑弄他的心神。
他數著來往經過的車,總是從一開始數起。
“那可得怎麼辦……到時候百萬的女生進來跟你……”
懷裡的人鮮少的這麼惆悵,顯得影子都嬌小脆弱起來,“完了。”
易生安安靜靜地聽著她不斷地焦慮,一隻手給她在後面撫背,一隻手託著她的腰身。
“那些是假的,我是真的。”真跡只有一幅,其他的都是模仿品,“你是怕我不夠愛你,還是怕她們會搶走我?”
廿渡定住心神,也定住搖晃的身體,微微一笑,“我是在嫉妒,不是質疑你愛的質量。”
“嫉妒她們也有你,”廿渡給他整理被蹂躪地不成樣子的白衣領,酒意已經在流動的空氣與他的氣息之間散去。“嫉妒她們也在你彷徨無助的時候,去救你。”
嫉妒她們有獲得你青睞的攻略。
嫉妒她們開啟VR就能看見你。
嫉妒她們,一直被另外的你惦記著。
“我連模仿品都嫉妒,”她喑啞自己的聲音,像是大提琴那樣低沉,又像是失身酒那樣危險
醉人,“何況一個活生生的真跡。”
易生眯著眼睛,將外面的霓虹幻彩收入囊中,化作星星點點夢幻一樣的宇宙太空。
那是深邃、無垠、具有巨大的科研價值的空間。
無數人想要在上面留下一個足跡,證明自己來過。
她愛極了他這雙眸子,不管是沒有記憶的小易生,還是有記憶的易生。
易生把她衣領子往旁邊岔開一點,冷意先為他探路,把她灼熱的身子喚醒。一大片在夜色與酒精薰陶過後更加香甜的白肉裸露在他面前。
易生已經忘記在他面前呼嘯而過轉移注意力的轎車。
他像一位吃高階西餐的紳士,先是摸索了幾下那漸漸變冷的上面那一塊肌膚,旁邊的肌膚還是那麼炙熱。
肩帶壓著她肩膀那塊凸起來的骨頭。
像是性感穿著衣服。
他的手禮貌矜持地抓著她的手臂,想要穩住她飄忽的心神,“你知道我是誰,知道我在幹什麼嗎。”
“易先生,你非禮我。”她含笑著控訴,裡面都是從容的縱容。
看來酒意已經散去了。
他輕輕落一個吻在她的鎖骨上面,微微停住一會,收斂著心神給她整理好衣領,“我的衣領就這樣被你糟蹋了。”
她的口紅印子很是突兀,一道扎眼的落紅。
易生在遊戲裡面的衣服不多,他現在穿的都是她以前買下來的。
“我有錢,我給你買就是了。”她露出富婆的笑容,“你是我的小白臉也挺好的,這樣你就只能依仗我了。”
“什麼思想。”現實裡面,賺錢能力他們兩個不相上下。
“但我剛剛還是聽見了,”廿渡和他漫步在那條來回很多的道路上,閉著眼也能摸索到小洋房,“你的身體不太樂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