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PC指著另一個粉色的貨架，風格很是可愛與幼稚，“我看這裡的衣服都挺適合這位仙子一樣好看的小朋友，他穿什麼都好看。”
“謝謝，”廿渡看著易生站的比較遠就知道他對這件衣服有點膈應，幫他打圓場，“我覺得給他買成人的衣服是可以的，他個子比較高。”
“但他看起來比較瘦，會不會撐不起，容易透風？”NPC歪了歪身子看著被廿渡遮住的易生，對他拋了個友善的眼神，“小朋友你怎麼看？”
“聽姐姐的。”
“聽我的啊？”銷售聽見這句話瞬間笑的合不攏嘴，立馬撲騰撲騰地跑去粉色貨架一邊開始認認真真幫他挑選日常的便服，邊選便盯著易生的身材，舉起大拇指比劃這比例，“小朋友你身材比例真的很不錯。”
“……”易生沒有吱聲，看著那個女人熱心挑著不算閤眼的衣服，默默躡手躡腳走過去輕輕拉扯廿渡的衣角，“姐姐。”
那個女人理解錯了，這個才是他姐姐。
廿渡微微低下頭，頭顱一個小角遮住了頭頂的燈光，教易生臉蛋的膚色微微暗淡了下來，“你不要害怕，大多人都是沒有惡意的，何況人家只是做生意。”
“我知道，但我……”
“小朋友你試試這幾件。”NPC挑來挑去才挑出那麼滿意的三件，依舊熱情滿當當，“雖說小朋友你身材比例不挑衣服，但你適合更好的。”
廿渡扶著易生默默後退的腰身，微微使力推著他向前讓他邁出一步，“你去接過衣服去換，去試試看吧。”
“這些都是合身的，”NPC笑的燦爛一臉溫和，眼裡都是燈光在流轉，耳朵因為興奮也微微顫動著。
“姐姐……”易生皺眉，感受到阻止他後退的不容拒絕的力道。
這就把他賣了。
“去吧，沒事，我會一直在外面。”廿渡想著買件給系統，讓離家的系統有個小驚喜。
“……”易生腳尖微微伸出去，看了她一眼就默默哽咽了一下，全程沒有看一臉期盼的NPC。
“小孩子有點怕生。”廿渡沒有責怪一臉鼓鼓囊囊的易生，放在他腰間的手往上輕柔攬住他的肩膀，“有我在呢，一個打十個。”
“……”易生的目光所及近距離能看見她滑嫩的臉頰還帶些許人工製造的蜜粉色。
還說他手感好，明明姐姐看起來手感更好一點才是。
“那姐姐在外面好好等我。”易生將繃緊的腰身想要放鬆，但一時沒有結果，只能是微微咬著牙關，白皙漂亮的臉蛋滿是視死如歸。
“好。”廿渡解開他肩膀上面的禁錮，“拿一下衣服給我，謝謝。”
NPC將三件衣服脫好衣架交到她手上，難得一次近距離看著易生琥珀色卻深淵一樣的眸子，“試衣間在那邊。”
“你的弟弟很漂亮。”看著易生進入試衣間，聽著裡頭落鎖聲，NPC走到正在挑選寵物衣服的廿渡，由衷感慨著。
“他不是我弟弟，但他確實好看。”廿渡在她狂轟濫炸一句一句的弟弟情況下，還是忍不住糾正。
她可是看見自家的小崽子臉黑的不行。
“哦，抱歉，因為你們都很漂亮，所有我以為……”
“沒事，畢竟這才是正常人的反應，”廿渡看中一件蜣螂外型的衣服，有點搞笑又惡趣味，“這件衣服不錯，他算是我朋友吧，不算弟弟。”
“哦哦，原來你們是朋友，你要這件是嗎，我幫你包起來。”只是這對朋友年齡看起來相差挺多的啊。
這幾句話頃刻，易生就拉開試衣間的門，上身的衣領衣角與剛剛進去的時候一樣整齊，彷彿沒有更換過衣服，只是在裡面待了一會，“要這件。”
“其他不要？”
“不要。”易生重新站到廿渡旁邊，沒有再一旁看衣服了。
“那好，”廿渡擼起袖子，兩隻手摸著他的肩膀試圖感受一個孩子的骨架，“我剛剛順帶幫你看了成人的衣服，你個子高，等你沒有這麼瘦了就可以穿了。”
廿渡撿起他剛剛選的衣服，還有幾件款式差不多的，一點都沒有磕磣到他。
他很感謝她，以至於每天爬上被窩都會小小的期待一下明天會發生什麼，然後一夜無夢睡過去，迎接一個新的黎明。
他覺得他自己很珍惜這個人，但他知道這不是那種廿渡嚮往的男女之情，只是那種無可替代非常依賴的情緒。
像那什麼？雖說沒有魚一定需要水存活那麼誇張，但更像是冬日可以取暖炙烤的炭火。
身畔是悄悄握緊的拳頭還有暗地的咬下唇。
“你看看這幾件怎麼樣，你不用試穿。”畢竟試穿的話，他那看起來臺風來了就可以起飛的小身板根本就撐不起來，即便那可能他穿起來有點君子世無雙的韻味。
“都很好看。”易生象徵性地看了一眼，誠懇地點點頭。
“那好，不許反悔哦，”廿渡讓他站在外面怪孤傲站好等她去結賬，自己走向NPC，“一共十件，一件寵物裝，九件男裝。”
“好的，請稍等。”NPC眼眸閃著藍色的光芒，立刻報出了一個數字，比自助結賬的效率還要高，“一共57800遊戲幣，你的餘額有90040遊戲幣。”
很快，廿渡從裡面走了出來，背後是NPC“歡迎下次再來”的寒暄。
“走吧，這個你拿著。”廿渡把兩個大紙袋給他，讓他感覺自己還是能派上用場有利用價值的，“你拿好了哦。”
接下來他們逛了一下地圖裡面有的場景，超市、圖書館外圍、一些高樓大廈的周邊，幾乎走遍了整個地圖的大部分，期間易生說為什麼有些地方霧濛濛的，讓她想了很久才決定敷衍過去。
“不過你說系統會不會早就回家了，”廿渡氣息還很平穩，大概是因為遊戲的緣故，小腿也沒有路長而酸脹，“但它萬一回家聽到那些恐怖音樂會不會再也不回來了。”
找了3個小時了，讓她自信心與毅力有點挫敗。
自小母親罵她定力不夠，這不會那不行，後來搬出去跟大哥一起住才逐漸忘記了自己還有這一個巨大的人生汙點。
真是難受啊。
“姐姐累了我們就去休息吧，這裡好像是條商業街和美食街結合。”以為廿渡很疲憊，對肉味非常靈敏的易生微微抬起鼻尖，像一隻靈敏的小狐狸，在空中試探著。
他想幫他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也行，找個地方坐坐。”廿渡吞了吞口水，眼睛放光，“我怎麼還能聞到孜然味。”
看來易生沒有聞錯，七年沒有吃過肉的一聞見肉味的反應就是不一樣。
“……”易生算是確認她是餓了，不是累了。
易生拿起她的衣角，在空空蕩蕩的大街上與紅彤彤的燈籠裡穿梭，像兩條游魚尋找著浮游生物一樣，“味道在這邊。”
沒走多久，就便形成廿渡拿著他的手，他的腳程很慢但沒有停，一直拖拽著她的步伐，她轉頭看著不太配合的他，“你累了嗎？再堅持一會，找到落腳的地方我們就休息。”
“不累，只是想慢慢走，不然很快又回去了。”原本只是好奇這個外面的世界，但沒有想過會想要多看一眼。
“那好。”廿渡也放下自己腳步陪他肩並肩，不再向著那些勾人慾望的味道而奔走，一起在有著少數NPC的街道上漫步，“你看見了什麼？”
“寥寥數人，形形色色。”
“他們不是都是一樣的面孔嗎？”
“一樣嗎？”易生微微露出疑惑的語氣，“他們明顯都不一樣。”
看來他看見的，和她看見的不一樣，她看見的是男人共用一張面孔，女人共用一張面孔。
“都是行色匆匆的人，心裡就覺得一樣了。”廿渡自在地圓謊，又講出幾分哲理，順勢再扯開這個有點突兀的話題，“我們走快點吧，我餓了。”
優哉遊哉散步消化的系統就是在這裡看見那熟悉的兩個人的。
兩個人默契地肩並肩，男生有餘力地提著兩個紙袋子，裡面聞起來應該沒有食物，還有一種奇怪的味道，女生走路輕快步履輕鬆，兩人畫面很是和諧，一對姐弟一樣。
系統揪了揪屁股，知道自己的計劃成功了，主人果然出來找它，還知道它喜歡吃美食去遍地都是美食的街道尋找它。
它只要假裝被他們發現就好了，他們肯定會好好對自己的。
它歡快又胸有成竹地抖了抖自己的胸，撅著屁股抖個機靈一個箭步就消失在月光透不進的茫茫黑夜裡。
“這是什麼。”
“烤串。”廿渡一般在公司熬夜的必備佳品，這種東西容易上火但吃著能緩解壓力，只可惜肉就那麼一丁點，要許多串才過癮，“這是羊、這是牛、這是韭菜。”
易生先拿起肉串往嘴裡送，用利齒微微撕下一點肉塊咀嚼，便連忙移開到離嘴邊幾個手指的距離，“好鹹。”
這口味太重了，讓人吃了想要喝水稀釋嘴裡面的重油重鹽。
“對，它的調料比沙拉那些還要重。”廿渡體貼拿起桌面的塑膠水壺給他倒一杯水，水壺手把都沾上了烤肉的油星子。
易生默默喝了一口水，沾上她指尖的油星子，看的吃的很香，十幾根竹籤都空了出來，他拿起蠔油韭菜，試探性的聞鼻尖一側聞了聞，然後側頭用旁邊的尖牙咬了咬，看起來像不食人間煙火的小仙子墮入紅塵煙火。
很是悅眼。
倒是把躲在角落暗處的小饞貓給饞壞了，一個勁地吃自己快薅光的貓毛，低低地不經誘惑地吼叫一聲，“喵嗚。”
易生耳尖，聽見了異響，但沒有做出任何表示和提醒，繼續吃著自己手裡不算太鹹的韭菜，眼裡倒是盯著盤子裡的肉串。
怎麼會有那麼鹹的調料呢。
他喜歡吃肉，喜歡那種韌性、那種只屬於肉的鮮美、被封鎖的美味肉汁。
廿渡看著易生吃菜，感覺有點為難他，便不自覺笑起來，她一眯眼笑紅唇微微開啟露出白齒，前後搖擺像弱柳，“你試試這原味的。”
廿渡指了指只塗了蜂蜜的烤串，又空了兩個盤子，“這個比較甜，適合你。”
易生眼神閃爍了一下，很快就大口小口吃完手裡的韭菜，撿起廿渡剛剛指著的肉，有著前車之鑑地試探性咬了一口。
“還行吧？”廿渡縱容他的挑剔，如果還不滿意可以再去覓食。
“可以。”與在家裡吃的不一樣。
“姐姐經常吃這個？”易生一邊吃一邊看她熟練的咬著竹籤的，津津有味意猶未盡的樣子也不好打斷她。
她吃喜歡的東西時候真的不會注意用餐禮儀，畢竟哪有女生吃的那麼……血盆大口的。
易生心底嘆氣，還沒成年，要承受的事情也太多了。
“以前加班熬夜，這肯定得犒勞自己的。”
“嗯。”易生瞟了角落一眼，目光繼而落在廿渡的臉上，“姐姐，我們不是找貓的嗎。”
“……”廿渡心底也知道，但她已經有點挫敗，要吃點東西補足精力，“我餓了，要補充能量。”
易生嘴角上揚，“我們要不回家看看吧，說不定它已經回家了。”
角落窺屏的黑貓立馬騰起自己剛剛梳過的亮毛，亮了亮尖牙。
好不容易出來找它的，怎麼吃完東西就回去！這個人類不安好心！
“你不是怕有女人蹲守嗎。”廿渡看他懷有鬼胎的樣子，狐疑地眯著眼，眉毛也靠近了眼眶了點，“嗯哼？”
“嗯，怕。”
廿渡忽然想到什麼，開啟了玩家評論區，從她離開小洋房後的評論開始看——
玩家JH：我剛剛去第五個紙片男那裡探險，結果你猜怎麼著？
玩家TG：怎麼著？
玩家H：怎麼著＋10086
玩家JH：我居然聽見了有水滴聲，還有個女人在唱歌！把我嚇得立馬強制退出遊戲，這才鼓起勇氣給大家開故事會。今晚要叫男朋友陪我聊天到天亮了。
玩家TG：遊戲策劃的那個太狠了，居然這樣玩我們。但是有點刺激與好奇是怎麼回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