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過他的名號,是投資出什麼問題了嗎。”

“是比投資還嚴重的問題。”高層關掉水龍頭,順手拿走一顆咖啡膠囊,“半個小時後全部負責人開會。”

早知道她就不進來湊熱鬧了,大傢伙肯定恨死她,看來下午茶是她請的了。

“破財擋災啊~”

格利澤遊戲

“雪糕應該可以了。”

易生看著從早上一直在冰箱前面蹲守的廿渡有點失笑,指尖玩弄著中性筆,“姐姐從早上一直這麼心急,不如坐下來休息一下消磨時間更好。”

“這是我第一次做的,難免有點興奮。”她小時候的願望就是甜品師,只是後來變數何其多,逐漸將這個當成一個青春的幻想。

得不到的,那就不要了。

廿渡終究還是忍不住,迫不及待地拉開了冰箱,“讓我來看看這個小可愛成長的什麼樣。”

“喵~”系統蹲在她的褲腳旁,聞到奶油香味就開始搖擺它的尾巴。

“易生,過來吃吧。”廿渡直接略過了腳下黑不溜秋的系統,喊著客廳坐的端正的人。

同樣都是撒嬌,怎麼它撒嬌就那麼不管用呢。

易生合上書本,沒有錯過那一聲不大不小的貓叫,“它似乎也想吃。”

“它不能吃,”廿渡看見包裹自己褲腿嚴嚴實實的系統,“你聽話,等下餵你貓糧,這個你真的不能吃。”

“喵~”

易生接過冰激凌,突然腦袋鈍痛了一下,“……”

廿渡打著手電筒看見他痛苦地偏著頭耷拉著,有點擔心,“怎麼了,哪裡痛。”

“沒有,可能坐太久了,有點低血壓。”易生迷濛裡聽著她的聲音,先是安慰她,“我站一會就好了。”

“那我扶著你。”廿渡扶著他的手臂,讓他將一些重量分擔給自己。

易生腦海閃過一些片段,頭顱不停漸漸充漲的感覺讓他像是被浸在水池沉溺一樣,眼角都因為眼眸緊閉而逼出幾滴淚花。

廿渡見他模樣不對勁,把他手裡的冰激凌接過放在桌面上,扶著他到沙發上躺下,“慢慢躺下。”

易生側過頭,手都緊握地發白,身體躺在沙發上微微蜷縮著。

廿渡也顧不得冰激凌開始融化,急忙去到他房間拿走一張被子給他蓋到小腹上,看著他漸漸蒼白的小臉還有冰涼的手。

“今天開會的內容是關於公益計劃裡面的第五個玩家,”高層看著會議室裡面的幾個人,“除了廿渡之外,我們都知道男玩家是公益計劃的主角,但第五個男玩家,”高層看著眾人不解的神色,“不知道他進入了一個遊戲,這是一個事故。”

大家對望一眼,立刻明白事情的嚴重性。

“那叫程式部的修復可行不可行?”

高層點頭,“我剛剛發了緊急OA,他們開始補救了。”

“那他恢復了之後針對我們怎麼辦?這可是會產生訴訟的,我們公司信譽、股票都會大跌。”

其中一個年邁的女人冷聲,“這是錢的事嗎?要先保證玩家的生命安全才是上上之策!”

“那他起訴我們,我們公司好幾人失業就是上上之策嗎?!”

會議室裡出現了分歧,高層也蹙眉看著眾人,“我們是解決問題的,不是吵架的。”

“不是還有廿渡嗎,叫廿渡交涉。”

劉導倒是不樂意了,“之前就說過那個玩家會攻擊人,要是廿渡去做交涉,她在我眼皮底下出事怎麼辦,誰付這個責任?”

“那公司因此被起訴,誰賠償?”

就算如此也只是犧牲一個人,這是最壞的結果而已。

“讓廿渡試一下吧,不行還有我們做靠山。”年邁的女人是公司的長老了,說話有威信力。

“阿求!”劉導情急喊出年邁的女人的名字,“這是你女兒!要是被起訴……”

“這是公司!”梁芙求也不得劉導的面子,厲聲斥責起來,“還有我們斷絕了母女關係,大家就應該一視同仁,在這個公司工作,為這個公司做點貢獻怎麼了。”

其他人見兩個老熟人吵起來,他們也不說話了,反而覺得他們剛剛吵架的氣氛還挺和諧的。

梁芙求拉下臉,看著其他人又望了眼高層示意,“大家散會吧。”

劉導坐在皮椅向前傾望著那個肌膚鬆弛卻凌厲的女人,不畏懼她強大的氣場,“這麼多年不聞不問就算了,還要把她推到火坑。”

“不聞不問?”梁芙求冷聲起來,“難道就讓客人在遊戲裡出生命危險嗎,這可是會醒不來的!”

“我會告訴廿渡讓他出去的方法,但公益計劃還是保密吧,我怕她真的會一五一十告訴對方這是我們的錯誤。”

劉導嘆氣做出讓步,“這樣子,廿渡出來之後我們來做收尾。”

“平時不是喜歡訓她嗎,怎麼關鍵時候拉她一把了。”

“難道讓她送死嗎。”劉導瞪她一眼,眼底倒是沒了剛剛的火氣,“就你這樣的,那兩孩子才會甘願離開家的。”

“……”梁芙求一道氣堵在喉嚨,“這事你說呢幾百遍不膩嗎。”

劉導看她一眼就站起身,順手拿走桌面的礦泉水為自己降火,“我先去程式部處理一下,梁同志。”

易生陷入一片黑暗裡,沒有邊界沒有盡頭。

還有手裡的一段褐色的膠帶。

膠帶的影像殘缺不堪,可是每一幀都那麼熟悉,但他每一次看著膠片的影像都不堪其痛。

“易生?”她看見易生眼角流不斷的淚花有點心疼,禁不住吸了吸鼻子,“你怎麼了啊……”

【玩家廿渡呼叫系統……】

【玩家廿渡呼叫系統……】

【系統繁忙,請稍後再試。】

系統也進入繁忙狀態了,是有新的bug了嗎。

什麼破遊戲!

“姐姐。”易生氣若游絲地喊她,微微動了手指卻碰不到她,“我好像做了個好難受的夢。”

“你醒了,夢就斷了。”廿渡摸著他滿是冷汗的額髮,“你這不是低血壓吧,低血壓這麼恐怖的嗎。”

這麼疼也能忍住不叫出來,真是為難他了。

“低血壓嚴重的好像就是這樣的……”他說話很輕,像是柳絮一樣輕飄飄。

“難受就別說話,好好躺著,我給你弄點熱食。”

易生咬了咬唇,感覺到一種無力和窒息在胸腔附近遊走著,抓也抓不住。

這幅身軀太弱了,長期吃菜長期呆在屋裡,一點承受力也沒有。

廿渡有點手慢攪亂地開啟兌換介面,不小心兌換到一盒貓糧,半秒之後反應過來,又重新兌換了一盒糖,“糖可以嗎,小熊軟糖。”

“……姐姐,這是小熊軟糖的貓糧。”

“……”這個遊戲真的。

“姐姐給我煮肉吧,我想吃肉。”易生音色慢慢恢復到平靜,只是手掌冰涼依舊。

“劉導,”一個年輕的程式設計師眯著小眼睛看著站崗一樣的劉導,“我們剛剛給第五個男人一個新增,但他好像拒收了。”

“不能強制嗎。”劉導蹙眉,走到年輕小夥子的身邊。

“強制有危險的可能。”程式設計師亮出滿滿那一版的程式碼,“裡面是一個修復功能包,可以自動檢測他的資料。”

“就是要接受才可以?”

“現在恐怕要找個方法,廿渡小姐不是在裡面嗎。”程式設計師點了點負責廿渡的系統,“我們可以跟她說一下。”

“我來說吧,我等下就找她。”

“不過今天群裡說廿渡是梁經理的女兒這是真的嗎。”

“對,”劉導看著程式碼若有所思,“裡接下來負責一個秘密任務,只有你知道。”

小程式設計師點點頭,立馬眼睛聚焦在一個點上,一邊認真地聽著劉導的吩咐,“好的,我做好了就通知你。”

“什麼狀況都要告訴我,這我是電話和微信。”

“好的劉導。”

易生吃了東西之後臉色緩和之後好了很多,只是口袋多了卷夢裡的膠捲。

他不想開啟,一開啟就會頭痛欲裂,無法站穩,不確定是什麼東西之前還是不要觸碰這個像潘多拉盒子一樣的東西。

【系統:玩家廿渡你好。】

【玩家廿渡:你之前不是沒大沒小的嗎,怎麼現在這麼官方。】

官方小程式設計師愣了一下,敲打鍵盤思索著沒大沒小的語氣,【系統:喲、小妹,好久不見啊。】

【玩家廿渡:……算了,你官方一點吧。】

【系統:檢測到剛剛易生角色產生異常,為了填補漏洞,請你將下方的藥粉給他吃。】

【玩家系統:不會有什麼意外吧?】

【系統:本藥粉無色無味,只是一串健康的程式碼。】

【玩家廿渡:好,但我剛剛叫你怎麼都沒有反應?】

【系統:我也出現漏洞了。】

廿渡拿著藥粉混在玻璃杯裡半滿的水,水更是晶瑩剔透了幾分,讓廿渡不禁也想嚐嚐,“喝口水。”

易生坐了起來,很快就一飲而盡,“姐姐去忙吧,我好很多了。”

她老是在照顧他。

“要不看我工作?你最近不是在網上學習語文嗎。”廿渡可是聽見那些作文賞析、時事評論啥的。

這個遊戲在某個方面做得很細緻很認真,卻在角色這方面頻頻有疏漏。

“嗯。”易生點點頭,掀起小肚子上的被子整齊地摺疊好。

他倒是一點都不拒絕,看見她小說裡面男主原型是他的樣子,她還以為他會害羞傲嬌地拒絕。

“報告劉導,順利完成第一步,正在檢測資料中。”

“繼續。”對方几乎秒回,可見心情一定是很著急。

易生讓出一個位置,拍了拍沙發示意她坐下,“姐姐坐吧。”

廿渡開啟副本,將之前副本打的稿子都放在他眼前,“你看看這些後面的稿子,你評價一下怎麼樣。”

副本里面稿子後面的劇情是可以玩家只有定製的,說是會決定玩家劇情的走向,需要慎重。

“嗯。”易生先是毫無波瀾地接過手提電腦,不一會兒,他滾動滑鼠的速度明顯慢了下來,“你……”

把他成人的樣子寫的真精彩。

“怎麼了。”之前還是叫姐姐的。

“有幾個錯字,幫你改了。”他看著裡面曖昧的情感與動作,不自然將手掌握拳放在嘴邊咬住。

廿渡把融化的冰激凌重新放到冰箱,“寫的怎麼樣。”

“……”一言難盡,畢竟男主原型是他,“姐姐為什麼要寫後面與男主分開的。”

“跌宕起伏。”廿渡想了想一個比較合理的答案,畢竟她純粹喜歡看一對情侶愛而不得的模樣,但是整個答案似乎會嚇著孩子。

反正他成人的劇情她都不參與,虐就虐吧。

易生露出一個不相信的表情,耳尖微微發紅,視線移到文件空白無字的地方,“姐姐看起來就像是看戲的人。”

“……”廿渡心虛地摸摸鼻子,坐在他旁邊,“這樣的情節才能牽引人心不是嗎。”

“但這樣好殘忍。”易生看了眼麻木不仁的廿渡,對她更是產生幾分害怕的心理,“姐姐喜歡這種互相折磨的?”

“額,對。”廿渡頓了好久才回答,看了眼有點不對勁的易生,“怎麼了,每個人都有點見不得光的愛好不行嗎。”

“不是不行,”易生把其中一個錯字改一下,“我想改寫稿子,這樣子看著很難受。”

愛而不得,相愛不能相守,這種故事會被人吟唱與羨慕,卻不想被複制。

廿渡看他一眼,兩手握拳頂在他腦袋左右兩邊,“小孩好好讀書,想搶我飯碗幹嘛。”

易生笑了笑,臉色依舊是剛剛的蒼白,只是眼眸泛起一點點的漣漪,“那你就不用工作了。”

“姐姐,”易生拿下她的手,冰冰涼涼地覆蓋住她的手,“你就改一下情節吧,我不喜歡這樣的。”

“這種情節都是成全觀眾的,你不要當真。”她掙扎離開他的手,摸著他柔軟的頭髮,“不過你這頭髮真的好柔順,還不容易出油。”

易生忽然嘆一口氣,“姐姐寫我也就算了,還要將我那驚天地泣鬼神的愛情寫的如此悽慘。”

話語間微微的喉嚨就有點清潤的水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