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花園內奇珍異卉,卻依舊不能引起清淺眼中一絲波瀾,君悅也是一直笑若春風,不得不說這兩個孩子被教育的很好。
“寒王爺,請稍等片刻,太子與賢王殿下先去拜見皇上了。”一太監連忙上前嚮慕雲寒解釋道,生怕他看見沒人大發雷霆。
“嗯。”眼光掠過月琉璃,見她臉色如常方放下心來。
“二弟。“一襲月牙白洩入殿中共,一時風華無限,口中言語令人如沐秋風,清淺和君悅抬頭向出聲處看去,一個白衣男子立於殿前,月華散落身旁,彷彿誤落紅塵的神仙公子,兩個孩子心中不由想到四個字:公子無雙!
“皇兄。“慕雲寒心中竟有一絲不知因何而起的緊張。
“啊!清淺,君悅,王叔好想你們啊!”慕雲天耍寶似的跑到二人身旁,一手抱住一個訴盡相思。
“王叔!”清淺不由一頭黑線看著這個沒正形的王叔。
“王叔,你放開清淺,她這樣會不舒服的。”一愣過後的君悅感覺到慕雲天抱得太緊,第一時間擔心起自己的妹妹。
“啊!清淺,對不起,王叔不是故意的。”慕雲天感覺鬆開兩個人,君悅生怕清淺摔倒,馬上扶著清淺才免於一劫。
“清淺,沒事吧!”月琉璃蹲下輕輕為清淺順氣,君悅則有絲生氣地看向慕雲天,慕雲天只好心中大喊冤枉,可是看到自己二哥難看的臉色不由嚮慕雲澤身後縮去。
“娘,哥哥,我沒事。”清淺微微好轉,扯出一個可愛的笑容說道。
“真是一個懂事的孩子。”心中似乎有一絲牽引,慕雲澤情不自禁的抱起清淺溫柔讚道。
“謝謝。”他身上有一種父親的溫暖,清淺在他懷中不由自主的想道。
“你叫什麼名字?”溫柔中帶有一絲寵溺,令人沉醉。
“慕清淺。”
“名字真好聽。”
“哥哥慕君悅。“不能忘了哥哥。
“你們都是好孩子,我可以叫你淺兒嗎?”
“嗯。”不忍心拒絕。
“那你是誰?”君悅問道。
“我是你們的皇伯伯。”
“皇伯伯?”清淺不明白。
“是的。”慕雲澤猶如對待自己的孩子一般小心翼翼而又耐心溫柔。
從慕雲澤一開始抱起清淺,其他人便已愣在當場,無人能阻擋他們在一起,或許知道真相的人反而最苦,六年了,第一次在自家皇兄身上又出現了“人氣”,不再似那無慾無求樣子的仙人了,這樣的他,誰也不願打擾這一刻的歡愉。
“皇上駕到,皇后駕到。”一身尖銳打破這份時光,慕雲澤只好放下清淺,帶頭迎駕。
“參加皇上,參加皇后娘娘。”跟在二人身後的本應是賢良淑德四妃,除了已故的賢妃不在,其他三個妃子都到齊了,本是家宴,一些位份低的妃嬪都未到場。
“平身。”皇上倒是精神大好,大家一一坐到自己的位置上,靜待夜宴的開始。
“今夜家宴,想必大家都心中有數了,朕也不多說了,寒兒,你自己說吧。”年過五十的北日皇依舊精明,不愧是盛世開創之人。
“啟稟父皇,兒臣想讓這兩個孩子認祖歸宗。”慕雲寒一手牽一個站在北日皇面前說道。
“是你的孩子?”北日皇雖問卻是毋庸置疑的口氣,那兩個孩子與皇室之人有幾分相似,無人對血統有懷疑,況且關於這點,他還是相信自己的孩子有分寸的。
“是。”慕雲寒堅定無疑。
“你們叫什麼名字?”仿若一個和藹的普通的老人與孩子說話。
“我叫慕君悅,她是我的妹妹慕清淺。”君悅無畏的向前一步說道。
“君悅,清淺,好名字,看來你們的母親也是個雅緻之人。”北日皇竟將話題扯到月琉璃身上。
“民女不敢當。”月琉璃淡然向前應對。
為母則剛,無論什麼時候都會站在孩子身前。
“果然是琉璃般人物。”今日她真容驚現,北日皇不得不側目以待,雖不知她就是當年的“月琉璃”,但是這風華絕代的樣子依舊引人另眼相待。
“謝皇上稱讚。”依舊寵辱不驚,北日皇也不由有了好感。
“你叫什麼名字?”
“容琉月。”
“琉月?”北日皇想起當年那個傾國女子曾說過要為她的孩子取名琉月,難怪···原來是他的女兒···
北日皇眯著雙眼注視著這個自稱容琉月的女子,思緒卻似乎飄了很遠,在場的都是聰明之人,或許一時未想起琉月是何人,可容乃南月國姓,南月皇室人丁凋零,只有一位琉月郡主。
一時,石破天驚。
“你是寒兒的什麼人?”母親的身份將影響到孩子在皇室的地位,若是南月皇室則可為王妃了,那孩子便是北日的第一位世子和郡主,若是妾室,孩子也不過是白身罷了。
“無糾無格之人,若說關係,那便是人生過客。”這位琉月郡主丟擲一個大家意想不到的答案。
“你與寒兒沒有關係?”這意味著孩子不能入宗廟玉碟。
“沒有。”琉月堅持。
“父皇···”慕雲寒忍不住插口道。
“好膽識,朕明白了。”北日皇反倒欣賞琉月的通透。
“今日起,慕君悅,慕清淺,入慕氏玉碟。”北日皇威嚴宣佈道。
“皇上,是入哪府?”雖然明知是寒王府,但錄事太監仍不敢馬虎,對於北日皇不清楚的旨意,狀著膽問道。
“不入王府,直屬皇室。”又是一個大驚,這等於不承認寒王府是兩個孩子的歸屬了,卻又承認是皇室之人,一令眾人不解。
這結果雖不解,但對某些人而言卻是意外之喜,這樣一來,君悅和清淺是北日皇所承認的皇孫,卻沒有資格參與寒王爵位的競爭了。
“你們就暫居寒王府吧。”人不能逼得太狠,總要留有餘地,北日皇心中自有打算。
暫居,不可謂不令人生疑,卻無人敢質疑北日皇的決定。
“是。”琉月帶著兩個孩子跪謝龍恩。
“好了,今日是大喜之日,不如早點用膳吧!”皇后一身鳳凰展翅軟金紅袍襯得她端莊穩重,一抹柔和的笑意令人心生好感。
一聽皇后從中盤旋,原本臉色稍霽的慕雲寒又恢復到冷漠的樣子。
“就聽皇后的,開宴吧!”皇上似乎很尊重皇后。
觥籌交錯中皇后帶頭給兩個孩子見面禮,一人一塊白色暖玉,價值不菲,觸體升溫,對孩子極好,後宮女子自是不甘落後,紛紛出手慷慨,就連太子和賢王爺早備下禮物,今晚也算收穫頗大。
這個謎一樣的女子又會給大家帶來怎樣的變數呢?北日皇似乎想起什麼,沉浸在自己的冥想之中,連皇后與他說話也未搭理。
皇后不由苦笑地看著自己本欲敬北日皇的酒杯,輕輕放下,二十多年了,自己不是早就明白了,還在奢望什麼。
“琉月?”在歸去的馬車中慕雲寒寒聲問道。
“是的。”沒有多餘的解釋。
因為不在乎,也不多言。
夜宴那麼大的事情,一夜之間傳遍日城,才驚天下的琉月郡主出現了。
“你說真的?”如夫人沒有參加宴會的資格,只好讓青蓮去打聽昨夜之事。
“千真萬確,現在日城都知道琉月郡主住在寒王府。”青蓮急忙說道。
“那又如何,這是北日,就算她是郡主,還不是無名無分。”如夫人略帶嫉妒地說服自己。
“夫人說的是。”青蓮此時自是順著她,主子心情不好下人也難為。
“傳話說我今日不舒服就不去請安了。”如夫人也非愚蠢之人,今日需要好好平復心情。
“是,夫人,您先歇息會吧。”青蓮打發一奴婢去向王側妃稟報,自己則扶著如夫人向裡間走去。
另一邊的王側妃同樣陷入深深思考之中,琉月郡主為承認為王府之人,卻居於王府,如今只能算是客人,可是王府眾人都明白,這哪能將她當做客人看待,王側妃卻不像如夫人想得那般簡單,安王是北日皇也極為敬重之人,雖已時過境遷,誰也不知道北日皇對於琉月郡主是怎樣的態度,至少寒王對她也是看重的,王側妃決定暫時靜觀其變。
“原來如此,她竟然是琉月郡主。”慕雲天在書房和慕雲寒等著慕雲澤的到來,耐不住性子嚮慕雲寒述說道。
“嗯。”一夜時間足夠他消化這個訊息了。
“二哥!這意味著六年前她離開必是有苦衷的。”慕雲天仍舊希望二哥清醒點。
“我知道。”慕雲寒從得知那個訊息就明白了一切,二國聯姻意味結盟,若有一方發動戰爭便是背信棄義,從一開始就會失去民心,在如今形勢下,兩國絕不會有聯姻舉動了,這也是當年月琉璃離開的原因,想到這些,慕雲寒不由嫉妒自己大哥的幸福。
“二哥,不要執迷不悟了,放開她吧。”慕雲天何嘗沒看出自家二哥最近的變化,實在不想將來大家後悔。
“誰執迷不悟了?”如沐春風的聲音從門外傳來,二人都停住言語,看向那月華般的男子。
“大哥。”慕雲寒私下還是稱慕雲澤為大哥的。
“大哥,我說二哥執迷不悟呢,勸他放棄琉月郡主。”他們能想到的,慕雲澤自然也能想到,只是那男主角換成了寒王。
“我看那琉月郡主倒是個妙人兒,難怪不捨了。”慕雲澤沒有多想,倒是想起昨夜從容的琉月郡主,不知為何心中升起一股暖意,笑容也越發真實。
“大哥!”慕雲天無法想象兄弟相殘的景象,害怕道。
“三弟,琉月郡主才情滿天下,不要小看她。”慕雲澤第一次如此看好一個女子,明明才認識,卻知之甚深。
“我知道。”我怕的是你們不知道啊!慕雲天只能自己在心裡默默吶喊,卻無能為力。
是啊,她是琉月郡主,還有安王,那如此她當年為何要離開那,到後來知道原因卻讓慕雲天苦笑不得,這又是後話了。
“昨夜她的表現倒是讓人震驚,一個女子能做到這樣寵辱不驚,如今她只是作為北日客人暫居日城,這樣的身份對她來說才是最安全的,她看得很透徹二弟,你無需太多擔心,何況安王早已不問世事,退隱山林,不然昨夜父皇也不會如此放心了。”她自是指的琉月郡主,本是寬慰兄弟的話,此刻在慕雲寒兒子竟然變得有絲刺耳。
“嗯。”依舊少言的令慕雲澤早已習慣,沒有發現語氣中的不同。
“大哥,準備得怎麼樣了?”慕雲天連忙把話題扯開,再接下去可不知道會不會引起什麼爭鬥。
“不日鎮國大將軍就會會朝了。”沉重的氣氛突然瀰漫在書房中。
“二哥!”看見慕雲寒緊握的雙手青筋突起,慕雲天焦急道。
“二弟,沒事了。”清風似的言語掃去緊張凝重的氣氛。
“大哥,我知道。”手慢慢鬆開,一切都過去了。
與此同時,寒王府內月琉璃正聽著畫娘傳回來的訊息,關於慕雲寒在夜宴上的失態,她自然看見了,既然承了一個大恩情,必要了解一下。
“北日皇早年有一後四妃,其中最寵愛的妃子是寒王生母賢妃,賢妃位列四妃之首,可惜的是賢妃在再一次有孕時,卻因難產而亡,那時寒王也不過五歲,而幕太子和賢王也早已出生,與寒王年紀相差無幾,太子是皇后親生,賢王又是淑妃所出,也就良妃和德妃無子傍身,在後宮的女子自是不會放過這個機會,最後德妃因是寒王親姨娘而從北日皇那裡得到了寒王的撫養權,當時他們都未封王,只是三個小皇子,一年後不知發生何事,太子向皇帝要求和寒王相處,北日皇自是希望他們兄友弟恭,於是寒王又轉交給皇后撫養,不過聽說皇后一直不喜賢妃,二人關係冷淡,雖迫於壓力撫養寒王,但是母子關係倒是不曾改進,太子與寒王關係倒是越來越好。“畫娘順暢讀完傳來的訊息,掬菊趕緊送上一杯清茶,免得畫娘渴死了。
“這北日也是渾水啊!“琉月感慨道。
“水至清則無魚啊!”掬菊狀似無意應道,清脆可愛的聲音令人消愁。
“說得對,越亂越有利於我們行動。”
“小姐,那目前我們要準備什麼嗎?”青竹一如既往冷漠問道。
“靜觀其變。”看著簾外正在花圃鬆土的孩子,緊張的氣氛一下子變得輕鬆溫馨起來。
誰猜測了誰,誰失了心,誰又拾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