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一亮兩個人草草的吃了一些東西,就匆匆的上馬疾馳而去。對於昨晚的事情兩個人就似商量好,閉口不言。至於這麼急急的要去哪裡,拂曉也不知道,她只要跟隨就可以了。
終於在中午時分,跑了一上午的馬匹和人都累了,牟海巖才停下馬蹄,一躍跳下來,拂曉緊跟著也下馬,放任它自己去覓食。
“餓了吧?”牟海巖撫開一塊爬滿青草的枯木,“過來坐吧”
接過他遞來的燒餅,幾口就吞了進去。一口水喝下去,她望了望天上圓盤一樣的太陽,晃眼得很。天氣真的是一天比一天熱了,眼看著夏天就要來了,低頭在枯木的縫隙裡發現一朵黃色的小花,在微風裡搖擺著,輕輕的掐下來,拿到鼻子下,竟然有一股淡淡的清香味。
“春天真好”暝著眼睛,她享受著大自然饋贈給人類最好的禮物。
“是啊,到處都是一片欣欣然的景象,”牟海巖也學著她的樣子閉上了眼睛。“嗯,用力的吸一口,滿滿的都是草香的味道,如果能一直這樣悠閒的過完下輩子也不錯。”
“嗯,挺好的”雙手伏在枯木上,支撐著整個身體,用力的挺起自己的身體。像一個貪吃的孩子吸允這最清新的歡愉。
“我們還要走多久?”拂曉看著他。
“昨晚我見過那個人了,我們今天要見一個人,”他眼神凝重的看著她。“拂曉,不管今天發生什麼,你都只裝作我的隨從,不要問,不要管,一旦發生爭執,你就跑,不要管我。”
“到底是什麼人?”一種不安在傳染著她。
“是‘昭和’的人。”牟海巖不迴避,看著她。
“王后和‘昭和’的人暗中勾結?”真的是難以想象,王后竟然敢和昭和的人偷偷的勾結,難道王后忘了她韓拂曉曾經被‘昭和’的人追擊才跌入谷底的麼?害的差點把醫治太子的藥丟了。
“情況還不清楚,但是王后要從‘昭和’手裡拿一樣東西卻是真的。”牟海巖神色凝重。
“是藥?”
“不,是毒”牟海巖的神色緊張。
“什麼毒,”拂曉被他的神色干擾的更是緊張萬分。
“一種劇毒,只有疆外的‘昭和’才會有的東西。”他冷冷的說著。
“王后要這劇毒做什麼?”拂曉心裡一陣湧動,她無法想象,像王后那樣一個纖纖女子,怎麼會有如此歹毒的心。
“這種東西輕則會讓一個人失去心智,成為任人擺佈的木偶,只有下藥的人才可以控制。重則當場斃命,及其狠毒。”
“世上還有這種毒?”真是太嚇人了,如果這東西給殿下吃了會怎麼樣?不敢想象。
“是蠱毒”牟海巖並不隱瞞她。
“什麼是蠱毒?”聽著很耳熟,也許從前是認識的,可如今她真的不曉得了。
“一種毒蟲,這種蠱毒聽說必須在每年的五月初五(端午節)那天聚置毒蟲,一年當中只有那天是毒氣最盛之時,在那天陽氣最是盛極時製成蠱毒,用毒蛇、蟲、蜈蚣來餵養到第二年五月初五這一天,才算是製毒成功。”
“天下怎麼會有如此歹毒之人,造這歹毒之物,看來這‘昭和’人定然是狠毒的很。”真的是太可恨了,這種東西拿出來害人。想一想自己曾經在哪谷底靠這些東西活下來的日子,就渾身發抖,竟然覺得它們此時正在自己的喉嚨處爬行著。
“怎麼了拂曉?”牟海巖看著她臉色突然變得煞白。
“沒什麼,我只是想起了在谷底的日子,我就是靠著吃這些東西活過來的。”
“你之前說過,真是難為你了。”看著她難過的樣子,牟海岩心裡是愧疚的,如今讓他在選一次,他會怎麼做?他不知道,他也沒有選擇不是麼?如果她知道自己已經是百毒不侵的身體,她還會這麼害怕麼?
“好了,我們必須趕在天黑之前到達‘萬蛇谷’”
“萬蛇谷?”一聽這個名字就讓人後背發涼,不用問,一定是一個蛇窩,而且還是毒蛇窩。
“不用怕,我早就備好了藥,那些蛇傷不了我們的。”即使她不吃藥,那毒蛇也是傷害不了她的,當然她自己是不知曉的。
“嗯,”有他這個藥王的弟子在身邊,自己還怕什麼呢?
兩個人再次上馬疾馳而去,一路上拂曉心事重重,她不知道王后弄這麼惡毒的東西要幹什麼?難道要對付殿下?自己是不是應該找機會告訴殿下?牟海巖難道沒有告訴殿下?他如果早知道這一切,就應該告訴了殿下。可如果他也是剛剛知曉,那殿下就不會知曉了。
但這牟海巖似乎又不聽命與殿下,他進宮竟然也和殿下毫無關係。看來這牟海巖是另有目的,至於他說要護自己周全,除非她是瘋了才會相信那是真的。到底這牟海巖為了什麼而貼近王后的呢?哎,真是傷腦筋,疑點多多,竟然一點頭緒也沒有。
拂曉決定,一拿到蠱毒她就要想辦法告訴殿下,畢竟她是殿下的人,這一點她還是清楚的。更何況,王后拿到這個東西,對付的人也極有可能就是他夏北豪。
終於趕在太陽還在搖搖晃晃的時候,兩個人來到了‘萬蛇谷’的路口。牟海巖飛身下馬,拂曉不語也跟著下來。
“我們要走著進去,”他看著谷裡說著。
他說的對,這馬兒一到這谷口,就開始打晃,不肯前進一步。
“嗯,”放任馬兒自己逃走,拂曉看著谷內漸漸泛起的綠色霧氣,皺緊眉頭看著身邊的牟海巖一臉的淡定,心才稍微鬆了一下。
“把這個吃了。”牟海巖遞上一顆紅色藥丸,他自己吞下一顆,拂曉隨後也吞了下去。
越是深入谷內,這霧氣越是沉重,太陽終於搖晃不起來。拂曉看著它一點一點的被這谷內的濃霧淹沒了,黑暗再次來臨了。四周沙沙的聲音,拂曉知道那是什麼,甚至她不敢抬頭看一眼。
那一顆顆的高樹上到底懸掛著多少隻毒蛇,只怕她數都數不過來,好在牟海巖的藥很是管用,這些東西不知怎的,一個個都遠遠的躲藏著,好似畏頭畏尾的老鼠般,趴在陰暗的角落裡盯著他們。
濃霧讓姣好的月亮無法照進這裡,谷內越發的顯得陰森恐怖。好在牟海巖早有準備,用一根木棒,捲成一個火把,不知他哪裡弄的燈油澆在了上面,算是可以讓這腳下的路不在那麼難走。
“還要走多遠?”這片迷霧總是看不見盡頭,拂曉覺得他們好像困在了這裡。
“累了,那就休息一下。”他以為她累了,
“不,還是快點找到那個人吧,這裡真的是一刻都不想停留了,”她只想快點逃離這裡,腳步明顯的加快了好多。
“小心……”牟海巖伸出手想要拉住她,卻還是晚了一步,眼睜睜的看著她就在眼前陷了進去。“拂曉別害怕,我來救你。”
“不,你千萬別過來,”已經陷進沼澤的拂曉不敢動彈半分,即使是這樣,她也感覺自己的身體在慢慢的下滑,腳底就是個無底深坑,他來,只會讓他們兩個死的更快。
“千萬別害怕,別動……別動……”牟海巖四處看看,終於發現一段藤蔓,幾下拽了下來,扔給了拂曉。
“抓住拂曉……快、抓住……”
“你身後,快放手……放手啊……”已經抓到藤蔓的拂曉,被他身後那個躍躍欲試的大傢伙嚇壞了。
“拂曉,抓住,千萬抓住……”牟海巖眼珠凸鼓著,脖筋凸起。他感覺到頭上涼涼的腥臭味。他知道那是什麼,但是沒有時間了。拂曉半個身子都陷在了裡面,他顧不了那麼多了,決不能看著她死在自己的面前,哪怕自己隨時都會成為頭上這條大蟒蛇的食物,他也不會放手。
“抓住……抓住……”
“放手啊……放手……”
牟海巖用盡全力已將她慢慢的從沼澤裡拖出來,而頭上的蟒蛇早就弓起了身子,張開血盆大口,正等著享受著他這頓美餐。
“拂曉別怕……”
“啊……”趴在地上的拂曉眼看著蟒蛇居高臨下的猛撲下來,而牟海巖雙手還死死的拽著藤蔓,根本就來不及了。拂曉絕望的閉上眼睛,那殘忍的一幕,她無法直視,是她害了他,是她害了他……
“畜生,找死……”突然一個黑影憑空竄過來,拂曉還沒來的及看清楚,那條大蟒蛇就被這黑影攔腰斬斷,一股火熱的血水劈頭蓋臉的噴了拂曉一臉、一身。
“讓兩位受驚了,師父讓我接二位上山。”說話的少年仗劍玉立暗夜風裡,竟不見一絲喘動。
趴在地上的拂曉,一時驚呆在哪裡,這麼一個小小的少年都有如此大的威力,那他的師父將會是何等的厲害啊。
“拂曉、拂曉?你沒事吧?”牟海巖一個軲轆爬起來,奔著拂曉跑過來,急急的扶著她坐了起來,扯下一快衣襬擦拭著她臉上的血跡。
“我沒事,你還好吧?”拂曉被剛才的一幕嚇壞了,如果不是這個少年及時趕到,她真的無法想象牟海巖此時會是什麼樣子。
“謝少俠救命之恩。”牟海巖一邊攙扶著拂曉一邊感謝著這少年。
“二位不必客氣,您二位是我師父的客人,既然來了我‘萬蛇谷’必然不能讓二位命喪於此。”說著話,滿面歉意的說,“是我來晚了才讓二位受了如此的驚嚇,麻煩二位隨在下一起去見師父。”說完,少年在前面帶路前行。
這‘萬蛇谷’真是詭異,拂曉一邊走一邊想。明明他們一踏進來就該知道,可卻偏偏看著他們遇險才出來營救,如果是想要她們的命,又何必與太后有約?如果是想置他們於死地,又何必出來營救?
難不成這‘萬蛇谷’的谷主是個瘋子,喜歡作弄人?看著前面這少年儀表堂堂,很難讓人想到他的師傅是個瘋子。但是換個角度想想,這谷主既然是制蠱毒之人。那麼,這個人定然不會是什麼善類。
想到這裡,拂曉偷偷的拉了一下牟海巖的衣襟,眼睛又看了看前面的那個少年。
“嗯,別怕,都過去了。”只是她的一個眼神,他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但願這個谷主不是瘋子,要不真如牟海巖說的那樣,一會弄不好,哪裡不對那個谷主的心思,在打起來,就算她想跑,也不知道該往哪裡跑。
看著不遠處若隱若現的燈光,拂曉在心裡祈禱,那谷主他不是個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