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清閒奇怪無息的態度,他與落丫頭有什麼仇恨?
靈光一閃,忽而想起無虞。
路清閒輕皺了一下眉頭。
快速思想其中利弊。
落丫頭對永生界還有用處,界帝絕不可能擅自處理,而無息就算因為無虞一事對落丫頭心生恨怨,也沒有權利動她一根頭髮。所以……
無息手指落傾,下令:“拿下!”
神將聽得命令,拿下落傾,路清閒悄無聲息使神力定住殘漠。
還好他反應快,要不然就讓這小子自尋死路了。
在神將靠近時,落傾本已準備徹底暴露,出手,路清閒的動作,讓她放棄念頭,不作反抗。
神將將落傾押到無息等三神身後,路清閒與她目光相對,眼中意味心照不宣。
“走!”無息一聲落下,一干人等消失而去。
全都一走,路清閒轉身,殘漠的眼神像是要把他殺了。
“想殺本君?等你有這個能力再說吧。”路清閒輕嗤一聲,手一揮,將人一併帶走。
然而這次路清閒太高看無息神了。無息與無虞之間的兄弟情其實很少有人懂,更無人知道他把這個唯一的兄弟看得比自己都重要,所以現在落傾落到他手上,他豈會輕易放過,哪怕是違逆了界帝的旨令。
此刻,他們帶落傾去往永生殿的路上,半途中停了下來。
前面,無息本扣著落傾飛行,忽然停下。
青鷺神、幾星神從彼此眼中看到疑惑,不明白怎麼突然停下來了。
無息背對他們說道:“你們先在此處等著。”
青鷺神和幾星神互視半響,幾星冷眉橫對,“無息,你想幹什麼?界帝還在等著把人帶回去!”
“放心,本神會原封不動把人送回來。”無息頭也不回,一手拎起落傾轉瞬消失。
幾星神凝眸看著那方向,“他怎麼回事?”
“如果不讓他把事情弄明白,他是不會善罷甘休的。”在眾多古神之中青鷺神還算是瞭解無息神的一個。
……
無息帶著落傾飛得很快,眨眼到一個無人的地方落下。
周邊淡塵雅緻,頗有湖光山水之景色。
落傾快速地大致將這份景緻納入眼底,餘光掃動,身邊的男子無論是哪一次見到她,眼中都帶著敵意,想來將她帶來此處,是為了老君吧,畢竟……
眼前雲層散開,露出一座殿宇。落傾未來得及細看,扣著她的人就……
無息沉著臉,那原本緊扣落傾肩膀的手猛地撒開,將落傾無情地推開與他的距離。
落傾被推得踉蹌幾步,臉差點碰上冷硬的大門,頭上斗大的“虞殿”映入眼簾。
這是……落傾目光怔愣,一下子思念湧上心頭。
這是老君的住殿嗎……
“姓落的!今日本神就讓你在無虞的地方說清楚,無虞他是怎麼死的!”
一股冷風從她身側兩旁刮過,怔愣的思緒突然被拉回,門前大門驟然開啟,無息瞬息來到門前,揮手間,將她掀入殿內。
殿門無聲關閉,無息已立在落傾背後,“無虞到底發生了什麼,你告訴本神,他為什麼會落得個灰飛煙滅的下場!是不是與你有關?!”
落傾眼中冷光一閃而過,不過瞬間,便淡然轉過身來,“是。”
“啊!!”雖然心裡早已篤定,但是聽到這個女子親口承認,無息痛苦無比,多日來沉積的悲痛彷彿在這一刻全都得以爆發出來。
落傾不動聲色往後退了幾步,轉動手腕上的鐲子。
他再也忍受不了,全身恨得發抖,一雙暗沉暗沉的眼睛緊盯著落傾細白的脖頸,白色的古神力在緩緩舉起的手心中運轉,身子隨之飛起,“拿命來!”
白色古神力從無息手中飛出,如同赤羽箭的尾巴,精準瞄向落傾的脖頸。
電光石火間,落傾大喝一聲,一聲尖利的鶴唳聲伴隨而起,只見一道殘影拂過,眼前哪還有人,那股神力穿過落傾剛才所站的位置,落了個空。
無息飛轉過身,一臉惱怒,“吃裡扒外的東西!”話音未落,追尋而去。
落傾回頭看了眼後面細小的影子,低頭湊近阿鶴的耳邊,“阿鶴,轉方向。”
阿鶴叫了一聲,飛轉方向,本是去往青鷺神和幾星神等候的那邊,可她改變了主意。
無息飛上來時,已經尋不到任何人影了,他低咒幾句,飛回去找青鷺神和幾星神。
一道光影從天邊嗖地劃過,竟閃進永生殿。
周邊的看守神將心中警鈴大作,圍住永生殿,衝進殿內,與此同時界帝在裡面一句,“退下。”,將他們擋在殿門口。
殿內,界帝威嚴地看著下方不卑不亢、毫無半分怯懦、相反挺直而站的青衣女子。
說來,這是他第一次見到這個擁有生命純靈體的地界女子。
沒想到會是在這種情況下,且還是此女子主動來面見於他這個界帝。
不得不說,這女子有幾分膽魄在,單憑不懼古神的威嚴,直顏面對天顏,他就對她讚賞幾分,不過……
“你好大的膽子,竟敢明目張膽直闖永生殿,就算有鷹神君在,此刻也保不了你!”他一向威嚴,就算對這女子心生讚賞,也絕不容許他人目無神威,否則就是在蓄意挑釁神祗。
落傾不懼,低眸撫弄身旁與她靠站的阿鶴的腦袋,嘴邊掛著淺笑,“沒有你的默許,我又怎能輕而易舉進得了這永生殿,憑阿鶴嗎?雖然我不知道阿鶴有沒有這個能力,但我知道,有你在這裡,就算阿鶴載著我來無影去無蹤,永生殿,我們也進不來。”
界帝聞言不置可否,暗賞一句:是有聰明勁。隨即想起什麼,覺得可惜了。
只是……界帝看著落傾,眼底幽深一片,還有一抹漸生的摧毀殺意。
落傾不經意抬頭,剛好看到那一抹毀滅的殺意,是那一種對其有威脅而必殺不可的決意。
手一頓,落傾迅速垂下眸子。
這個神心思真難測,前一會還正常,剛過一會,便對她萌生殺意。
她不敢賭自己是否還能安然無恙地走出這裡,但已無路可退,所以必須得把命重新掌握回自己的手裡。
落傾抬起頭,界帝的眼神正好如炬般射下來,她不避不閃,與之對視,“界帝派幾位大神前去把我捉回來,無非就是顧及三大古神君,你也知道,我是出於什麼情況下才會離開華南殿,並非是要逃跑,我既能主動來面見你,就是最好的證明。”
“哦?”界帝若有所思地敲打案面,剛才那抹萌生的殺意好似不曾存在般,“聽你的意思,是要本帝降罪於渲染神?”想到半個時辰前,渲染身負重傷前來,將如何發生在華南殿的鬧事一五一十陳述上稟。
竟沒想到,一介地界的靈物還有如此能耐,能把渲染一個古神打傷了。
這容不得他不以別樣的目光來審視眼前這個小小女子了。
“我並沒有這個意思。”落傾垂移目光,復而說道:“這算是我和她之間的事,理應由兩人解決,無論解決的方式是什麼。”每個都會為他所做的事情付出代價。
界帝凝眸垂思:此女說得沒錯,無論是她和渲染其中的哪一個,事情追究起來他都不好與那三位交代。
聽聞這女子近來和清閒走得很近,關於兩人在永生界傳出很多閒言碎語來。
路清閒的性子他了解,想做的事沒人能夠攔著。
而渲染突然針對起一個平凡的地界女子,想來是因為這些事而吃醋了。
哈,真是女兒間的一場鬧劇。
界帝有一搭沒一搭地扣桌案面,罷了,此事就算,還有上次渲染前來告密之事,讓他不得不親自出面處理自己的女兒,出於內心深處的一絲袒護,本想之後給她渲染一個懲戒,既然此女子已經出手教訓了她一番,也就揭過。
落傾抬眸看了眼陷入凝思的界帝,俯下頭去看了看阿鶴,它靠在她大腿邊,正仰著委屈巴巴的表情看著她,落傾被它潤澤的萌眼看得心頭溫軟,彎眼一笑,附在它耳邊輕聲說了一句話,然後就見一人一鶴旁若無人地互動,畫面相當有愛。
這一幕界帝看在眼裡,談不上震驚,緊蹙了蹙眉峰,無虞神的守護神者阿鶴與這女子的親暱不似作假,且能輕易駕馭阿鶴,看來,她的存在不僅是生命純靈體那麼簡單。
身後,一個小神出現,低聲向他稟報了些什麼。
之後,界帝向後擺了擺手,小神剛來了一會又消失。
落傾若有所思,阿鶴似有所感,眼瞅瞅望了她一眼,身子漸漸變大。
“界帝,鷹神君臨走前,曾准許我在永生界部分範圍內自由走動,只要天界一日未從我身上找到想要的東西,我就永遠沒辦法離開這個地方,你是知道的。”所以沒必要再多此一舉派神將看守竹枝苑。
界帝半眯起眸子,不知道在想什麼。
聽聞身後腳步聲愈走愈近,不管如何,落傾迅速躍上阿鶴的後背,望了一眼界帝,說著:“告辭!”
話落,阿鶴飛快離去,與剛徐徐走進殿內的無息、青鷺、幾星擦身而過。
三神只感覺到一陣風從身邊刮過。
是她。竟敢擅闖永生殿。阿鶴飛得雖快,但青鷺神與幾星神幾乎一眼便看出那背上的身影是誰。
無息緊握拳頭,停住回頭看了一下。
界帝掃了三位大神一眼後,支起腦袋假寐過去。
三神是回來覆命的,不敢啞站著,“界帝。”雖說可能不需要他們說什麼了。
“嗯。”界帝眼未抬,擺手示意他們可以全都退下了。
於是,三神行了禮後離開永生殿。
三神不急不緩地並排走著,幾星神皺著冷眉疑問:“她跟界帝說了什麼?事情竟然就這樣不了了之了。”剛才永生殿上,界帝雖沒有隻言片語,但態度很明確表示,不想再追究這件事了,更不想去追咎他們的失職之責。
他們自然不笨,彼此才會心有領悟、心照不宣地拜退界帝而後沒有半分言語就走出永生大殿。
“不管說了什麼,總之以後,無息,你少去找她的麻煩。”青鷺對無息說道。
無息沉著臉,甩袖離去。
……
……
從永生殿出來,落傾並沒有立即離去,而是隱匿在某處觀看了三神在殿外的一幕談話,之後看到無息什麼話都沒說便甩袖走開,也跟著往反方向飛去。
“阿鶴,怎麼了?”
阿鶴突然又調轉了一個方向,落傾奇怪阿鶴的反常,前面是她想去的華南殿,而阿鶴這一飛轉,就是背道而馳的方向。
界後的鳳熹殿不是一般人能闖,此刻梨葬他們應該都在那裡,她必須得先回華南殿。
阿鶴叫了一聲,沒有停止往前飛,反而越飛越快速,就好像前面有什麼驚喜似的。
落傾看著前面,思忖阿鶴絕不會做毫無道理的事情,只有熟悉的事物才會引起它的興趣,又可能是有人在召喚它。
“是他?”落傾第一個想到的是無息,有可能是他在召喚阿鶴。
在她恍神之際,身後腰肢倏然一緊,整個人被反轉帶起,然後貼上一個溫暖的胸膛,落入熟悉的懷抱中。
而那人就在她耳邊溫聲說著:“是我。”
落傾當然知道是他,如若不是他,她又怎會輕易被他人抱起而沒有察覺?
落傾抬起頭看他,輕笑,“你怎麼來了?”
“母親在與界後說話,我本想來帶你去見見她,可母親把機會讓給了我。”
梨葬抵著落傾的額頭說道,手指輕輕地觸控她的嘴唇,帶著貪戀的誘惑,落傾身體顫了顫,也不知道他要把她帶去哪裡,欲開口,唇瓣卻被他溫軟的指腹不輕不重地按壓著。
他說:“清閒神君已經把事情都告訴我了。既然母親把時間都留給了我,我們回梨塵殿。”說著加快了飛行速度。
阿鶴在他們身後緩慢飛行跟著,兩眼幽怨。
遠處有一模糊的人影在看著這一幕……
可憐的阿鶴,追隨著落傾來到梨塵殿,結果卻被梨葬回頭看來的一記淡然目光,阻擋在了門前,看著緊閉的房門,它幽怨無比地轉圈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