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去打擾赫連容雅的狂擰,這個男人在沉默了一個月之久後,終於活過來了,雖然不再是曾經那個熟悉的赫連容雅,但心卻是徹底的醒了過來。

在顏楚眼中,這樣的赫連容雅無非是令人著迷的,即便天下人都害怕了他,她卻只有崇拜的目光,心依舊會緊隨著他。

“顏楚,替我傳話,我要見見你們宗主。”赫連容雅說著,轉過身來,朝顏楚望了過去,眼眸裡盡是深意,卻是那樣的狠絕。

這個男人,絕對是匹狼,是兇狠的禽獸,更是野心勃勃的權勢家。

看著赫連容雅臉上那勢在必得的表情,顏楚會心的一笑,她喜歡的男人就該是這樣的,有著傲視天下的氣魄,區區一個鬼宗宗主又如何,不過是在江湖上的神秘組織首領,哪裡比得上赫連容雅的野心呢。

沒有多言,顏楚轉身而去,她的男人無時無刻不值得她敬仰。

一個月的時間,對於赫連容雅或許是漫長的如年,可之於赫連容晟而言,卻是充實的無暇分身,就連陪蘇清婉也需要刻意的抽出時間,無論是江湖還是朝廷,太多的事情需要他去做主,即便不是親力親為,但國剛換主,自是要安撫民心,把握朝臣的心,赫連容晟絕不會把事端留給赫連容飛,而去解決自己私事。

輕笑一聲,赫連容晟將手中的奏摺遞給了一旁的赫連容飛,眼裡盡是笑意。

鄰國已經修來合約書,願意成為附屬國,但要求保留國號,更是提議要與新君和親。

和親。

這個可是赫連容晟最喜歡聽到的詞彙,赫連容飛若是娶了妻子,那麼他和蘇清婉也就多了個親人,若是那小公主討人喜歡,或許蘇清婉能多了個姐妹淘,也不失為一種幸福。

是的,赫連容晟就是這般的自私,對什麼人和事都這樣的自然而然想聯想到蘇清婉,總會想著對蘇清婉是否有利。

“皇兄,鄰國既然為屬國,便不需和親了,這是多此一舉的。”赫連容飛連忙說道,生怕赫連容晟會應下了,光是看著赫連容晟笑容,就覺得心裡發慌。

呵呵的笑著,赫連容晟摩擦著下顎,饒有興趣的看著恨不能逃跑的赫連容飛,娶妻真的就這麼為難嗎?

赫連容晟這個過來人,可是忘記了自己當初是多麼的不願被賜婚,若非是遇到蘇清婉,赫連容晟至今仍是單身的王爺,整個大鳶朝最單身的貴族吧。

“皇兄,這事從長再議,咱們還是先處理國事吧。”赫連容飛連忙又遞過去一本奏摺,生怕赫連容晟再繼續和親的話題。

“小九,你皇嫂寂寞了。”赫連容晟卻是說起了家常的話,連稱呼也學著蘇清婉那般的語氣,一個大男人說出來,卻是讓人直起雞皮疙瘩。

“小侄子出生之後,皇嫂不會忙到忘記了皇兄你的存在,就很好了。”赫連容飛連忙賠笑著說話,不敢領情。

皇嫂寂寞了,這句話說的清淡,可背後的意思,誰都明白。赫連容飛畢竟不是傻子,看到赫連容瑜被整治到又失蹤了,赫連容飛再也不覺得皇嫂是仙子般的美嬌娘了,絕對是個狠角色,比面前的皇兄還恐怖。

至少,赫連容晟整人都是明著來的,從不會玩陰的。

可蘇清婉,卻是明著對你好,實則是在想著法子讓你哭笑不得,偏生的關係在那裡,又躲不得。

但多年以後,赫連容飛會感激蘇清婉的好事,否則他如何能得到一心人呢。但這是後話了,許久的以後,在抱怨快要溢滿胸腔之後。

“這件事先不急,明天來容王府用膳吧,本王的小舅子聽你皇嫂說了小九,便想見見呢。”赫連容晟說的有些繞口,但重點是赫連容飛必須去。

“皇兄。”赫連容飛無奈,就差點要去拉住赫連容晟的手了。

“不用謝我,你皇嫂也有些天子沒見著你了,擔心沒有女人照顧的你,會過的不好。”赫連容晟又道。

“宮裡有很多宮女。”赫連容飛嘟囔著。

“是宮女而已,又不是你的女人。”赫連容晟糾正。

“我還沒到需要女人的年紀。”赫連容飛耍賴。

“父皇在你這個年紀的時候已經是好幾個孩子的父親了。”赫連容晟不介意提醒一番。

“可皇兄這個年紀的時候也是一個人,過的也很好。”赫連容飛仍不肯放棄,一個人的天子如此逍遙,為什麼非要弄個女人,甚至是一堆女人在身邊呢?

身為皇帝,即便自己知道不過是暫時替代的,可赫連容飛也明白的緊,若是他敢娶了一個女人,那些大臣的妹妹和女兒們會相繼進入他的後宮,此生就別想要安寧了。

可赫連容晟豈會容得赫連容飛有這樣的想法呢。

“我是你皇兄。”赫連容晟近乎耍賴的說著,很是不給赫連容飛面子。

無奈的睇著兄長,赫連容飛很想兇過去,是兄長就了不起,就可以左右他的人生,自己卻不以身作則嗎?

可是,赫連容飛沒敢這麼說,而是用那雙澄淨的眼眸盯著赫連容晟看,眼裡盡是哀求之意。

“就這麼說定了,明晚我會安排你出宮,若是飲的多了些,便宿在容王府吧。”赫連容晟說著,人已經走出了御書房,完全不理會身後那滿臉哀怨之色的赫連容飛。

這個小子,總是如此的可憐姿態,好似天下的人都辜負了他似的。

甩了甩衣袍,赫連容飛落座在椅子上,仰首望著屋頂,似乎看到了蘇清婉那笑嘻嘻卻帶著賊勁兒的笑容,也看到自己悲慘的命運。

娶妻,這個念想他真的從未有過啊!

而容王府內,蘇清婉正帶著一個少女走進角落的一個房間裡,那小女孩生的很是乾淨,一雙烏黑黑的大眼睛裡透著純粹,但與生俱來的貴氣卻是難掩的。

“王妃姐姐,這裡住的是什麼人啊。”少女問著,眸中盡是好奇。

“一個你不認得,但是也算有關係的女人。”蘇清婉意味深長的說著,牽著少女的手,滿臉的無害,卻是詭異的一笑,低聲說道:“你膽子大不大?”

“她很兇嗎?”少女並不關心這人的身份,倒是對蘇清婉的故作神秘有了興趣。

“很兇。”蘇清婉想了想,便如是回答。

瘋子,應該都是兇的吧。

“那正好,本公主也好與她較量一番。”誰知,這自稱是公主的少女倒是滿臉的歡喜,好像她就在等著這樣的人出現似的。

“公主若是不怕,我們這就進去嘍。”蘇清婉算是詢問,可手卻推開了門,對纏了她好幾天的小公主做了個請的手勢,自己也隨後跟了進去。

“女主子真的是要幫那小九的意思嗎?”黑無常託著腮,若有所思的看著進了屋子的兩個女人,自是知道里面是什麼情況的。

“女主子要做什麼,你費什麼心思。”白無常睨了黑無常一眼。

“那倒是。”黑無常點頭,倒是也贊同白無常的說法,只要不是整治他,只管看熱鬧便是。可想起什麼來,又對白無常說道:“老白,你幫我去看看蓮心那丫頭怎麼樣了。有了身孕也不說一聲,早知道就暫時不替她解毒了,生了孩子自然會除了那噬心蠱,倒是浪費了我的蠱蟲。”

“自己不小心,要我幫你收拾爛攤子。”白無常冷眼掃過黑無常,連動彈的意思都沒有。

尚未為蓮心診脈,根本不知道蓮心有了身孕,黑無常便著手解蓮心體內的噬心蠱,現在害得蓮心昏迷不醒,也不知道是否能保得住母子。

而蘇清婉也並不知此事,是赫連容晟請蘇振河說了謊話,就說蓮心回一趟蘇府,去取一件對蘇家非常珍貴的東西,別人去了怕是不好尋。

至於萬福,噬心蠱已經解除,對蘇振河的話自然也不會懷疑。

只是,萬福身上的毒,黑無常卻還沒有解開,也只能暫時先這樣了,唯有在萬福毒發的時候,才能破解毒性。

可誰知道萬福毒發的時候,黑無常是否還在這裡呢。

“老白,你不能……”黑無常剛要開口,可話還沒說完,便聽見一聲慘叫,接著便看見那位高貴的小公主狂風一般的奔了出來。

掩著胸口一陣的狂吐,恨不得將膽汁都吐了出來似的,可見被嚇得不輕,要麼就是被噁心到了。不管是哪一種原因,黑無常都覺得很有成就感。

素來是與眾不同,黑無常總是喜歡做一些有悖常理的事情,即便是被世人唾罵,仍要完成心中所想之事。

比如,讓一個人如何活得最為悽慘,卻求死不能。

哇哇的嘔著,小公主大吐特吐了起來,恨不能將膽汁也一併的吐出來,放能覺得舒服那般。

可是,這樣的狂吐之後,卻仍然心有餘悸,就這麼的順著門扉跌坐了下去,也不管周遭有多少的汙穢物,臉色蒼白的有些慘。

見小公主如此,黑無常挑了挑眉頭,不悅的說道:“真是個沒膽子的小丫頭,不過是見了個半死不活的人就這副模樣,若是給她見了我的寶貝,還不能直接一命歸西啊。”

聽著黑無常的話,白無常依舊是面無表情,只是冷冷的凝視著下方的一切,玩樂並非他所喜好,若不是黑無常有這等閒情逸致,白無常定是出手狠辣,不致命的招數懶得招呼別人。

並不知道黑白無常在外面的情況,蘇清婉站在床頭,看著渾身抽搐,因動了情緒而被折磨的快無人形的雲霓裳,輕輕的嘆息了一聲。

這麼個標準的美人兒,就連身為女子的她看了都覺得賞心悅目,為何就要追隨了赫連容雅,且死忠呢?否則,也不會受了今天的折磨,至少給她個痛快的了結,又或者如赫連容雅放在府中擺設用的那些姬妾一般,早就尋了自由去。

“雲霓裳,你這又是何必呢?”蘇清婉淡淡的開口,不知是在問雲霓裳,還是在自言自語,只見秀眉輕蹙著,似是習慣了見這樣的雲霓裳,總會因為她的存在而有了感嘆,即便這是個仇人。輕輕的為雲霓裳拉上蓋著身子的薄被,擋住了那條已經生了蛆芽兒的腿,又自喃道:“就算你能活著等到赫連容雅回來,他可會看你一眼?可會憐惜你為了替他守密,而變得如此狼狽?”

話落,蘇清婉轉身,不想繼續留在這個充滿腐臭味道的房間裡,真的很難聞,也不知黑無常為什麼那般喜歡,總是要過來耗幾個時辰的。

“王妃娘娘,求您饒了綰綰吧。或者,把綰綰關到牢房裡去也好,求您不要再讓綰綰和這個瘋女人在一起了,綰綰求您!”林綰綰又一次的在蘇清婉離開之前,跪在她面前求饒,整天的不洗顏面,竟也狼狽的不見容顏的美麗,而那雙整天在流淚的眸子,也早已如染了顏色一般的紅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