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情勢有些失控,黑無常忙探出頭來,雖是不想擊中怒火,卻還是出聲提醒道:“少主子,女主子有了身孕,難免會心焦一些,這脾氣也會大有改變,是正常的現象。”
“要你多事!”黑無常的話才說完,便又惹來兩記不悅的目光,夫妻倆竟是一起開口訓斥著。
討了沒趣,黑無常哼了一聲,竟是很不給面子的轉身出去。
並非是黑無常不想留下來看看熱鬧,而是他很清楚再留下,倒黴的人定是他,誰讓他就是個愛說話的人,總是管不住自己的嘴呢。
而赫連容晟對蘇清婉的寵愛,黑無常自是知道的,便也不擔心了,倒不如出去喝幾杯,趁著少主子在,也好放鬆一下,否則可是不能離開女主子身邊的,今天那麼一會,險些被扒了一層皮呢。
猶疑了一下,白無常也跟著出去,只是比黑無常講究了些,將房門帶好,免得哪個不長眼的奴才進來了,保不定會怎樣的被責罰。
嘿嘿的笑了一聲,黑無常搭在白無常的肩上,對屋子裡兩夫妻的吵架聲充耳不聞,說道:“老白,咱們去喝個幾壇,容王府裡的好酒可是不少呢!”
黑無常早就探過路了,這可是他來見赫連容晟之前就做足了的準備工作,誰讓他天生就是個酒蟲,真正的千杯不醉呢。
“別耽誤了正事。”白無常睨了黑無常一眼,轉身便走。
無奈的摸了摸鼻子,黑無常也只得跟上,白無常說的正事的確是十分的嚴峻。關於望月神教的大典,怎能少了他們這兩位護法呢!
天女多年不曾出現,卻又遲遲不選新一任的天女,許多的教眾都已經不安了呢,該是將真命天子一事公佈於眾了,否則望月神教休矣。
對門外兩人的去向,赫連容晟並不關心,自是知道這兩人偶爾的胡鬧之外,還是靠譜的,若是離開定是有要事要辦。
之所以不放心蘇清婉去望月神教的祭月大殿,也正是因為黑白無常的身份,那天必定不能護在蘇清婉身旁的。
而赫連容瑜也離開了,除了自己親自保護之外,赫連容晟不放心託付於任何人。
對於赫連容晟的這份苦心,蘇清婉可知曉?
“王爺口口聲聲是為妾身好,可知妾身想要的是什麼?與王爺相識以來,妾身作何事都是有所考慮的,從不給王爺增添麻煩,事事以王爺為優先。可是,王爺如今卻因為妾身有了骨肉,就要禁錮了妾身的自由,王爺不覺得自私嗎?”蘇清婉說著,淚水又流了下來,心裡在告誡自己不要得寸進尺,達到目的就可以了,可話卻不受控制的脫口而出,就像個任性的小丫頭,蠻不講理。
“本王說多少次你才會相信,才不這般的胡思亂想?本王是擔心你,不想你再有任何的意外,本王不想再看到你被人挾持,哪怕是毫髮受損,本王也心如刀割,你當真不能體會本王的心意?”赫連容晟幾乎是咆哮了,這麼久以來,第一次對蘇清婉如此大聲。
“兇什麼兇!”蘇清婉卻是更大聲的喊了起來,身子也不知何時坐正了,若是站在地上叉著腰,真有幾分潑婦的架勢,可蘇清婉卻覺得這樣喊話很爽。“王爺以為聲音大就是有理嗎?那妾身的聲音更高就是了。”
“不可理喻。”赫連容晟氣的站起身來,便要離開,他真的很不喜歡吵架,也不會吵架,尤其是何心愛的女人吵架,輸贏都是煩心的事。
“嗚嗚……你不要我了,兇了我就走,說什麼真心相待,說什麼相守一生,說什麼愛我多於孩子,都是騙人的,赫連容晟,你就是個大騙子!嗚嗚!”蘇清婉哭的不受控制,眼淚止不住的掉落著,看著赫連容晟僵硬的背影,哭聲也更大了起來。
“哭夠了沒!”赫連容晟忽然大喊了一聲,可人卻折了會啦,一把將蘇清婉攬入懷中,卻顧慮著她有了身孕,不敢力道太大,感受著懷中的人兒還在抽噎,無奈的低聲道:“傻女人,本王心中是否有你,你當真不知?你如此哭鬧,只會讓本王心疼,讓本王更加覺得你需要保護。”
“說好了要並肩作戰,要一起步向萬萬人之上的,你怎麼可以如此待我,讓我成為金絲雀,你可知道這樣做,我心裡有多難過嗎?”蘇清婉帶著哭腔的問話,淚水啪嗒啪嗒的掉個不停,喊完之後,心裡倒是舒坦多了。“赫連容晟,我不許你把我看的那麼嬌弱。我要你記住,我是有資格站在你身邊的,是你的妻子,要與你並肩前行的女人。”
赫連容晟離開了王府,白無常去處理望月神教的事宜,而黑無常則是被留在蘇清婉身邊,繼續做他的保鏢兼府醫。
又是一天過去了,黑無常自是要來驗證一下噬心蠱培育的如何,他醉心研究了多年,卻都沒有成效,沒有一次養活的。而這噬心蠱,卻是犧牲了人命取出來的,黑無常可是寶貝的緊。
沒錯,黑無常就是這般的很,想要一樣東西的時候,即便是殺人也要得到,蘇清婉哪裡會想到如此愛鬧的黑無常竟是這等狠戾之輩。
莫說是蘇清婉了,就連鬼宗的人,也一直查詢不到是什麼人在與他們為敵。
推開房門的剎那,腐肉的味道傳來,蘇清婉忍不住側首乾嘔了一陣,待恢復正常之後,臉色已是蒼白了幾分,可黑無常卻不關心,而是一直的盯著蘇清婉在看,眸子裡閃爍著玩味。
“小黑,有話就問,再這麼看下去,小心我告訴了王爺,挖掉你的眼睛!”蘇清婉狠狠的說著,可眼底並無狠意。
已經被黑無常這樣的看了一道,蘇清婉想裝作不知都難。
“女主子,你昨天是怎麼和我少主子和好呢?”黑無常終於開口問出自己最好奇的話,明明走的時候兩人在吵架中啊,今天卻又恩愛無比,好像勝過從前了。
雖然黑無常也聽說過床頭吵架床尾和這句話,但是女主子如今有了身孕,這個方法顯然是不可行的。
所以,黑無常便更加的好奇,女主子究竟是用了什麼方式讓少主子消了氣,或許以後可以借鑑。
“這個嘛,很簡單啊。”蘇清婉眯眼微笑了起來,勾勾手指,示意黑無常離的近一些,可黑無常才靠近,蘇清婉卻擦身而過,只扔下了兩個字。“秘密。”
額頭一陣黑線湧動,黑無常撇了撇嘴,自知是逃不出來話的,也只得跟了進去。雖然雲霓裳不能動彈,而林綰綰的本事也傷不到主子,但總歸是要小心著點好,何況他可也是期待著今天看看結果的呢。
昨天,黑無常還是沒有說實話。若是將噬心蠱培養在本就種了噬心蠱的人體內,最快不過三天便可以孵化,也許更快一點,只需要一兩天也說不定,他還真摸不準時辰呢。
進了屋,黑無常黑影閃動,便已經來到雲霓裳身旁,這樣一個嬌滴滴的美人兒,卻面色如紙,就這樣癱坐在椅子上,一條小腿裸露在外,雖仍是白皙,仍是可憐的緊。
奈何,屋子裡就沒有憐香惜玉的人,而林綰綰沒被嚇破了膽子已屬難得。
“女主子,看來我們來早了,還沒什麼變化。”黑無常說著,有些許的失望,不滿意的瞪了雲霓裳一眼,這個女人怎麼就如此的沒有長進呢?白瞎了這副姣好的身軀,卻連個噬心蠱都培育不了,浪費他小黑的時間。
本就是來看噬心蠱的,在已經雲霓裳說了關於顏楚和赫連容雅的事情之後,她是真的沒有利用價值,不過赫連容晟要她活著,蘇清婉自也不會殺了她,黑無常也會盡力保住雲霓裳的性命便是。
但是,僅止於讓雲霓裳活著,活的怎樣可就不是他們關心的事了。
“王妃娘娘,求您放過綰綰吧,綰綰只是一時被赫連容雅所迷惑,並未真的做出對不起王爺的事情,求王妃娘娘給綰綰一條活路,綰綰真的……”
“你也想嚐嚐被種毒的滋味?”黑無常挖了挖耳朵,很是不喜歡林綰綰的哭求之聲,真是呱噪的讓耳朵受罪。
看了一眼黑無常,林綰綰乖乖的閉嘴,不敢再說話,黑無常絕對是個惡魔,誰見了都會害怕的。
見林綰綰閉嘴,黑無常走到蘇清婉身邊,低聲問道:“女主子,那個女人體內的噬心蠱是普通貨色,看來咱們要耐心的等待些時天了。”
“無妨,至少有等的必要。”蘇清婉說著,便起身離開,沒看過林綰綰一眼。
敵人,不一定是傷害到你了,而是他當初選擇了和你的敵人並肩,這便是敵人。
何況,蘇清婉給過林綰綰機會的,是她自己將機會扔掉,如今又來求饒,又有何意義呢?
見蘇清婉離開,林綰綰一下子癱了下去,眸子裡盡是驚恐之色,她不想和雲霓裳單獨待在一起,即便雲霓裳已經不能動彈,林綰綰仍是害怕,甚至連動了殺念都不成。
畢竟是經歷過風浪的女人,林綰綰怎會不知雲霓裳現在的價值,若是她傻了雲霓裳,必死無疑啊!可她想活著,只能這樣的忍耐著。
“林綰綰,你會受到懲罰的。”雲霓裳陰惻惻的聲音傳來,雖然那聲音並無力氣,可林綰綰聽的卻是渾身都顫抖著,她就是害怕雲霓裳,不知從何時開始。
“萬福。”蓮心低聲的喚著又要出門的萬福,心中疼痛不已。
“給主子辦完事我就回來,你身子不舒服,便好好的歇著吧。”萬福停下腳步,笑著望向蓮心,很是溫情的模樣,但若細看了,便會發現那雙眸子裡沒有半點的情分所在。
中了噬心蠱之人,便會無情無愛,卻可以裝的像是個正常人,為了掩飾這份不正常,會更加的像個有血有肉的人,除了終於養殖了母蟲的主子之外,其他人都不會放在心上。
自己也是種過噬心蠱之人,蓮心自是明白,可她因為愛上萬福,而讓噬心蠱處於昏睡的狀態,可以自己控制思緒,雖然這樣會經常的承受萬蟲噬心的痛楚,但蓮心仍舊覺得幸福,至少她可以活著,像人一樣的活著。
而萬福,他是否也能衝破噬心蠱的束縛呢?蓮心不知道,也不敢刻意去嘗試,因為那種痛是常人所不能忍受的,何況萬福曾經中毒過,不知何時會毒性大發,到時候會催動噬心蠱的蠱性,只怕不殺了萬福,都不能將其制服。
“好,那你自己小心。”蓮心擠出一抹笑容來,卻是有些苦澀的,連她自己都不知道萬福還能活多久,不知道顏楚是否親自操控著噬心蠱,更不知道赫連容晟是否會救一個屬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