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狂絹的表情如同雷光電馳的海天之際,又被籠上一層厚厚的陰霾,隨時會捲起滔天巨浪吞噬天下所有的一切。
整個宮殿陷入一室靜謐,沒有絲毫的呼吸聲。
“陛,陛下!”他唯諾的跪下,尖矛顫抖的移開了我的肩膀,我頓時感到肩部一陣冰涼,衣服,已經被它刺破了!
還未跪穩,他便發出了一陣悶哼,墨啻殤又是一記‘飛天腳’狠狠的踢在他臉上,
直到他再也起不來。
“陛下,陛下,她是個妖女,不要放過她啊!”門口一個蒼老卻硬朗的身影闖了來,是王丞相!
墨啻殤更緊的攏起眉,卻並不理會他。
“華兒,華兒呀!”他一個撲通的跪到在地上,早已老淚橫面,“華兒呀,你醒醒啊,你讓爹來宮中陪陪你怎麼就這樣了啊!”
我抬頭,正巧碰見墨啻殤與煥琅對換了個眼色,什麼意思?
“王丞相,請你放心,華兒的事我一定會查清楚,不會有半點偏私!”墨啻殤面無表情的說著,又吩咐旁邊的人將他從王嫣華的身上拉開。
王丞相放下臉色已慘白的女兒,回過頭來看著我,眼神中滿是狠戾之色。
“謝陛下,臣相信陛下一定會公正嚴辦,不會讓您的前妃冤死!”
墨啻殤轉身走到一直不敢出聲的雲兒身邊,滿是尋味之色的靜靜看著她。
“陛,陛下!”
“聽帝衛隊長說,他們是聽到你的叫聲才趕過來的,這麼說,你是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發現屍體的?”墨啻殤的表情很冷,冷到讓人發寒。
雲兒頷首,“是,是的!”
“那就是說是你看到了莫湮然拿著刀殺死王嫣華的?”他更加走近雲兒,一雙鷹眸來回在她的雙眸之間。
“不,不是的,”雲兒慌忙抬頭解釋道,“我一進來便看到王小姐已經躺在地上渾身是血,而郡主就坐在她旁邊的地上,手握在插在她胸口的那把刀上。”
“你,你這個妖女!”王丞相恨不得立馬衝過來把我給殺了。
“你給我閉嘴!”墨啻殤劍眉一飛,怒意四射,命人將他安坐在一旁,又開始盤問雲兒。
“也就是說你只看到她拿著刀,卻沒見到她殺人,”墨啻殤點點頭,“那你進來的時候有聽到什麼聲音嗎?”
“聲音?”什麼聲音?雲兒有些疑惑,“沒有聽到什麼聲音,啊湫……”
她的一記噴嚏讓距離她如此之近的墨啻殤猛的往後一仰,閉了閉眼。
再睜開時,我竟看到他眼裡一絲精光乍現!
“這是什麼?”因為噴嚏,雲兒的鼻子下方有一根一寸長的白絲滑出,被墨啻殤眼尖手快的取了下來,遞給身後的煥琅。
一絲驚恐後,雲兒搖搖頭,“不知道!”
陰鷙的眸子中掠過一絲笑意,卻又有一絲不捨與無奈。
轉身將四周都環視了一遍,最後將目光落在了房間神臺的蠟燭上。
“王丞相,你先回府吧,三天之後我會給你一個滿意的答案,華兒的後事我也會按照皇妃的標準來為她安排。”
說完,便將所有人都退了出去,只留下費赫與他的一個小部隊將這裡封鎖,不準任何人進來,等到三日後才可以開放。
三天,他能有把握嗎?
自從進門後我便感覺頭一陣暈厥,之後發生了什麼我全都記不起來了,這樣的話就無法幫助他,他能夠在這種情況下只用三天的時間查出來嗎?
月夜,繁華盡灑,月光如華卻沒有一絲的美感,反而冷的讓人落寞。
皇帝的寢殿內,光火如晝。
奶媽與碧兒一個焦急的詢問著,煥琅坐在一旁一直沒吭聲,只有當墨啻殤看向他時他才會回以一個相同的眼神。
總覺得他們之間的眼神有種特殊的含義,彷彿可以用眼神便可以進行交流。
和月光一樣,我的心是落寞的,不知道該怎麼做,雲兒因為是唯一的目擊著被安排在另一個地方,進行詳細的詢問,也不可以和呆在一起。
按照詠赫國的法令我作為一個嫌疑犯本該是要被那些大臣關起來的,可在墨啻殤那冷戾的目光之下,沒有一個人敢提出來。
“你確定能在三天之內查出來嗎?”現在死的是他從前的妃子,加上她的父親是詠赫國的丞相,朝野中一定有著雄厚的人事力量,這將不會是一件很好解決的事。
每次看向我時,墨啻殤眼裡的那份憤怒與暴戾便全然消失,換上一副‘不用怕,萬事有我在’的淡然表情。
他輕撫著我的頭,“放心吧,沒有把握,我也不會那麼說!”
說完,他走向歪著身子躺在椅塌上的煥琅,他的騰雲靴在煥琅的塌腳踢了踢。
“但是這次要借你的口來將這件事調查清楚!”
煥琅回以一笑,“我知道,不然如果是你的話,那群大臣是會放過湮然,但是是在你的天威之下,但在心裡他們一定不會服氣,尤其是他門縱橫朝野的王丞相一定會認為你偏私,讓他女兒冤死,到時一定會再來個軒然大波的。”
墨啻殤點頭,“我已經讓費赫幫我在殿中調查了,相信他不會讓我失望!”想了想,他便又回頭看向我,“我現在擔心的,不是真像查不出來,而是真像查出來了,你卻更接受不了!”
是夜,冷灰色的月亮在烏黑的雲層裡遊走,時隱時現,讓原本已是蕭落的華妃殿宮,暈上了一層鬼詭的色彩。
昏然黑暗的殿外,古樹的枝葉影影地在石板路上悠然搖擺,好似鬼魂伸出的枯瘦手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