霽弦哥哥身為太子總是格外受歡迎的,而我卻是一個總也被人冷落的人,人與人的命運本就是不同的。彷彿,這世間我從來不被人重視,或是被人需要的。正因如此,我才會驕橫跋扈,不可一世,只是想讓別人重視我,想讓我爹注意我這個女兒啊!
我一個人在湖邊走著,抬頭見天上月色極美,月亮團團如一輪冰盤,想那月上的嫦娥也如我這般寂寞嗎?
月華如水,映在腰間的比目玉佩上,更是瑩瑩溫潤。比目原是成雙之魚,又是如此月圓之夜,我卻隻身一人,對影成雙,聽得月湖中鷺鷥划水而過的清冷之聲,不覺生了孤涼之感。月色如綿薄的煙霧灑在月湖上,波光流離卻是別樣的清冷,讓我的心底更是寥落。
“郡主,你在這裡啊。皇后說多時沒見你,叫奴婢來看看。郡主,你沒事吧?”雲兒擔憂地問道。
“沒事,我怎會有事呢!”我抬眸一笑,目光轉向身後,歌舞昇平、笑語鶯鶯的賞月宴還未結束,我卻有了想離開的想法。
我轉身向皇后的方向走去,想向她告辭回府,因為這種阿諛奉承、虛情假意的宴會實在不合適我的。如果不是因為想見他一面,我不會委屈自己裝成一副溫婉得體的淑女,好累!
“那個‘純月郡主’啊,真是太不似一個女子了,每日在卞城欺壓百姓,橫行霸道,已經臭名遠播。只怕這輩子都嫁不出去的。可惜了一副好容貌。”在經過那月影鬱郁的花叢,正好聽到剛才那個許柏楊還在向太子哥哥不停數落我,我真恨不得衝過去將他暴打,再踢入湖中。
“郡主!”雲兒在我耳邊低喚。
“噓!”我示意她不要出聲。駐步於前,想聽聽霽弦哥哥的想法。
“是啊,‘純月郡主’一點女子的理德才情都沒有!整天舞刀弄劍!誰敢娶她!”不知是誰還是一旁添鹽加醋,我的手緊握著,強壓著打人的衝動。
“就是了,那個女人只會打架鬧事,誰娶她誰死得快啊!”這個許柏楊連這種惡毒的話也說得出。我的指甲迫入肉中,隱隱生痛。流言就是從這些人口裡傳出去的。
“你們不要亂說!我想湮兒還小,只是貪玩點,並不是那樣惡劣的。你們幾個何時變成如此愛嚼舌根了。走,走,走去喝兩杯。”霽弦哥哥的話撫平了我憤怒的心,只要在他眼中我不是驕橫跋扈的魔女就行了,其他人的眼光我從來不在意。
聽著他們走遠的腳步聲,我才從花叢背後走出來,心裡暗罵那個許柏楊,像他這樣自以為風流倜儻的花花公子,玩弄女人於股掌之間的臭男人,最好不要被我在街上碰到,一定會死得很慘。
“雲兒,我們回府!”這裡我一下也不想呆了。
“是郡主!”
離開皇宮,我的心情還是平靜不下來,那個許柏楊的話猶在耳邊,於是從鸞車上下來。
“郡主,你要去哪,不是要回府嗎?”雲兒知道我心情不好,連忙追上來。
“我只想一個人走走,不會有事的。你先回去!”我徑自向前走去。
“可是,郡主現在很晚了!”雲兒仍是跟在我身後。
“我從小就在卞城長大,你還會怕我迷路了!”我冷眼瞧向她。
“可是!郡主……”雲兒還是不放心。
“你是怕我會遇到危險嗎?”
雲兒凝望我,深深點頭。
“你是剛認識我嗎?我是卞城魔女,有誰會惹我,是不想活了麼!”我臉色微微一沉。“說了不要跟著我,快回府。”
“可……”
“不要再‘可是’了,快回去。”我故意揚高了聲音。說完看也沒看她,向著前方的街道走去。
因為今晚是中元節,所以卞城的街道也是很熱鬧的,街道兩旁高掛著五彩繽紛的燈籠,各式的小攤也擺滿了小街。
也許是人們都沉浸在節日的歡悅中,也許是我今日的打扮不似平日的樣貌,也許是月色迷濛了人們的眼睛,所以街上的行人並不像已往那樣散去。
我一個人漫無目地的走著,平日裡的驕色蕩然無存。
“啊!……”一個女人的驚叫吸引了眾人的目光。
我的雙眼也定格在不遠處的兩個身影上,一個頎長玉立的男人,一個身材豐盈的女人。女人正花容失色,張大嘴巴,驚恐不安的看著眼前的那個男人。那男人正目不轉睛的盯住女人那圓潤豐滿的胸口,一雙不安份的手已伸向那女人的胸口。
“啊!你這淫賊,看腳!”我再也看不下去,提高拖地的裙尾一個飛腳踢在那男人臉上。
那男人猝不及防,被我踢倒在地。
“你為什麼踢我!”那男人從地上站起來,不可置信地看我。“啊,原來是你,你這個魔女,為什麼總跟我過不去。”
我也看清了那男人,就是三日前被我砸了畫攤的美男,“我打的就是你這淫賊,以為自己長的好看些就可是當眾非禮她嗎?”
“淫賊?非禮?”美男眉頭不自覺地蹙起來,大為不解。
“你不要否認,我親眼看到!”我轉眼看向那被輕薄的女人,“剛才是不是他非禮你呢?”
那女人仍是一臉驚恐,怔怔的站在那裡,“不是,不是!”
“你不用害怕,有本郡主為你作主。”我不假思索道。
“不是,不是的,是,是,”那女人還在顫抖,一直低頭看著自己身上。
“什麼,一下不是,一下是。說了不用怕他。”我不耐煩道,怒視著那美男,想他那天鏡湖邊被女人包圍的樣子,就知他不是什麼正人君子,一定與那許柏楊一樣,花花公子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