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世宣看了眼外面,沒有看到戰天的影子,他說:“戰天去了,他一定會盡力的。你妹妹不會有事的……她是你師妹麼?之前,從來不知道,你還有個與你如此相像的妹妹。”

白冉兒眉頭微皺,她說:“她不光是我師妹,也是我在這個世上唯一的血親了。她是我的親妹妹,是小娘所生,一直養在外面的。白府出事之後,那次北境蘇府,也是她來接我走的。”

陳世宣恍然:“是她接你走的?”他還以為,是陳世潤帶她走的……

他突然想起來一件事,他說:“不止她一個血親,玉兒姐,也尚在人世。”

白冉兒驚愕,她看著陳世宣,嘴一張一合沒說出來話,這件事,太過於震驚。那是她長姐啊!

陳世宣趕緊說:“當年,白府出事,其實,太子是不知情的。他也是備受打擊,所以央求了王上保你平安,王上也是考慮到了滅門風聲有些太過於尖銳,所以便答應了,保住嫡親血脈,也就是你和玉兒姐。可是,當救援的人趕過去的時候,玉兒姐被困房中,被櫃子砸斷了雙腿,昏迷了過去。九死一生,救了出來。之後,因為朝中大臣們的議論太過,王上便秘而不宣,玉兒姐一直養在王后身邊,知道這件事的,也就是我們幾個人而已,宮女也不知道,那個帶回來的人,是白府嫡長女。”

白冉兒眼淚刷的一下流了下來,她的身子開始抖,是那種憤怒和激動的抖,陳世宣握緊了她的手,他又安慰道:“她沒事的,她活了過來,一直在王后藏在後宮之中,前些日子,才見過一次,這麼多年過去了,你倆的長相,還是一模一樣的……”

白冉兒捂住嘴,激動的哭了起來。她已經習慣了,習慣了知道自己家人全部遇難的事情,如此一言,開啟了她心中的門,她之前就一直在找,找自己家人的下落,可是終究無果,任憑夢幽谷的奇寶閣遍佈各地,她也是一無所獲。自己身邊,唯有夢二七相依為命。

“長姐……長姐她,如今好麼?”白冉兒有太多的問題想問,但是最後能問出來的,就是一句,她還好麼?

陳世宣眉頭皺了皺,他不想騙她,知道她聽了之後要傷心,但是,這也總比日後千千萬萬句話來圓謊的好。於是他說:“玉兒姐看上去無礙,但是這些年在宮裡,怕也是不好受的。而且,她的腿,也一直不得救治,上次見到她的時候,坐著的,還是木輪椅……”

白冉兒捂住嘴,十分痛苦的模樣,淚水刷刷的流著,她懂得醫術,眉頭緊鎖的悲痛的說:“當時,長姐不過十四,她的腿即便是被砸傷也是可以救治的,不至於這些年過去還坐著輪椅啊!他們,根本就是沒安好心。”

陳世宣抿了抿唇,這件事,他從來沒有放在心上,當時,他滿心滿眼的都是白冉兒,對於玉兒姐,他也是有所虧欠,而且……

“還有一件事,上次見面之後,陳世潤和太子都說要把玉兒姐救出來。他們也來找過我,因為從王宮裡帶人出來,還是需要策劃的。如今我們權勢都已經成熟,所以,可以做到。但是,那個時候正好是我看到你給我的決絕信的時候,我一直把自己關在王府,便錯過了這個機會……如今,玉兒姐,已經不在宮中了,但是具體何處,我還不知。但是這件事不難,只要查查陳世潤那面便就知道了,太子在宮外沒有勢力,有能力帶人出逃的,還是宮外的陳世潤的呼應。”陳世宣如實的說著。

白冉兒抬眼看著他,她理解,明白那個時候陳世宣該有多麼心痛,自己絕情信寫的什麼她心知肚明。

但是她抬頭是因為聽到了長姐出來了,而且,是被陳世潤藏起來的。她嘴角微微上揚,扶著頭自己擦去眼角淚水,錘了錘自己的胸口,落寞的說:“本以為,最溫柔的人,不曾想,卻是城府最深之人。本以為,最為絕情之人,不曾想,卻是最長情之人。本以為,那最天真之人,不曾想,卻是最恐怖之人……我這一輩子,我這一生,全都是在看錯人之中度過……”

陳世宣聽了甚是心痛,他摟住白冉兒,抱歉的說:“對不起,讓你捲入這場紛爭。原是我做的不好,讓你心累。我不想的,我一點兒也不想讓你操心這些事,讓你知道這些繁雜的事……”

白冉兒的淚水乾了,她伸手拍了拍陳世宣的後背,反倒安慰起陳世宣說:“沒事,沒事,現在明白也不晚,不晚……既然,長姐在陳世潤那裡,我便能大概才出來她在何處。”

陳世宣抬身看著白冉兒此刻面容,她已經恢復了平靜,此刻的平靜,在陳世宣看來,卻那麼的不解。這要是平常,她肯定要哭上半天的,或者感傷半天……

“你沒事吧?冉兒……”陳世宣喃喃的問道。

白冉兒吸了吸鼻腔,淚水還掛在睫毛上,她卻沒事了,她十分平靜,靜的連她自己都覺得自己變了。

“我沒事,至少,長姐還在,她沒事,我就心安了。比起滅門,還有個長姐,還有個妹妹,也算是可以了……大風大浪都過去了,還有什麼,是看不開的。”白冉兒說著,她微微一笑:“阿宣,我都想好了,決定了,之後,與你作伴,其他的事情,我也不去可以強求了,報仇,這種事情太過於天真了。畢竟,那個人,是當今的王。但是,長姐和二七、夢幽谷的一眾師姐妹們,我要保證他們的安全。”

陳世宣點頭:“只要你沒事就好,你要做的事,我會幫你,你想完成的事,我亦會義不容辭。”

“盡力而為罷了,切不可程強。”白冉兒說。

陳世宣重新抱了抱她,在她耳邊輕語:“你若是想,整個天下,我都可以替你拿,更何況他一個項上人頭。我這些年的忍辱負重,也是為了有權有勢能保護我想保護的人,若你的願望我都不能實現,這些年的邊疆苦寒,我都白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