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平時聶雨瀟一般都是在腦子裡想的,但是隨著事情發展越來越複雜,牽扯麵越來越廣。她不得不承認自己的腦子也不怎麼夠用了。

肖寒熠聞言快步地走到了聶雨瀟的身邊,便看見書桌上鋪了一張差不多有半張桌子那麼大的紙。

而紙上已經被人寫的滿滿的了,用了差不多像是思維導圖的形式,還有各種顏色的標記。

等到聶雨瀟估摸著肖寒熠差不多看完的時候,才出聲說道。

“陳晉的叛變實在是太蹊蹺了。若是肖齊顯出敗勢,陳晉叛變還有個說法,但三哥明明就要贏了,陳晉還是叛變了,這很顯然不是臨時叛變。

但若是說陳晉早就是匈奴的奸細,也是說不通。若是陳晉潛伏已久,他完全可以早一步行動,而不是等到現在。

雖說三哥昏迷軍心不穩,但是匈奴的糧草也被燒了,匈奴根本沒有沾到半點便宜。”

肖寒熠點了點頭,接過了聶雨瀟的話。

“所以說,與其說是陳晉叛變,倒不如說他是受他背後的主子的指使,從而完成某項任務罷了。”

而後兩人又心照不宣的看向了紙上的人物關係圖。

聶雨瀟伸手點了幾處,“結合金嶽的動作,我有一個大膽的猜想。

不論是金嶽的陳海,還是叛變的陳晉,他們可是都姓陳。假如他們是一幫人呢?假如他們都和陳聲身出同根呢?”

其實聶雨瀟也知道自己的想法有些荒謬,畢竟一個是金嶽丞相,一個是肖齊左都察院使,怎麼拿看都是八百杆子打不著的關係。

而且聶雨瀟之前也查過,陳海的祖上在金嶽建國的時候就存在了,一直在金嶽紮根,並未背井離鄉過。

至於陳聲,也是在一百年前在幷州發跡,直到最近二三十年才有一支轉到了京城,在京城紮了根。

還有陳晉,陳晉祖上也是在大約一百年前在祁州紮了根,時代從軍。

而且陳晉祖上並沒有出過什麼大的官職,最大的也只是副將級別而已。

這些訊息隱蔽的很,若不是聶雨瀟手裡有寒雪閣留下的千年之久的情報網,還查不到這些訊息。

說到底,她到底還是存了私心,動用了寒雪閣的勢力為自己謀利益,也不知道爺爺會不會怪她。

聶雨瀟的眼裡閃過一絲懊惱,又很快的掩飾了過去。

又見肖寒熠一直看著桌子上的關係圖沒有出聲,聶雨瀟正要出聲否定自己的想法。

忽然腦中靈光一閃,突然抓到了什麼,聶雨瀟頓時又有了一個大膽的猜測。

“我想到了!”

“我知道了。”

聶雨瀟和肖寒熠兩人同時出聲,而後又心照不宣的笑了一下。

之後肖寒熠便伸出右手在‘思維導圖’上指了兩處。

“幷州的陳家和祁州的陳家都是一百年左右之前有的記載,是不是巧了些?”

看起來是兩條風馬牛不相及的訊息,但是在聶雨瀟和肖寒熠‘有心’的聯想下,它就不一樣了。

“那這樣看來,陳家人真是布了一盤好大的棋。只是我還是不能理解,陳家人付出這麼多是為了什麼?

一百年前誰知道現在會發展成什麼樣子,陳家總不能是為了那個時候還莫須有的四皇子一下子籌謀了這麼多年吧。”

這也正是聶雨瀟說服不了自己的地方,陳家再厲害,也沒有辦法做到預知未來這樣的事,所以這樣百年的佈置,看起來幾乎毫無意義。

因為在聶雨瀟看來,陳家若是真有這樣的本事,當初大可以用更加簡單粗暴的方式扶持四皇子。

甚至可以直接讓太子死於非命,剩下一個那時候剛剛死了母妃,十分弱小無助的三皇子,四皇子的路肯定能容易一些。

聶雨瀟剛剛‘神遊’完,就又聽到了肖寒熠的聲音。

“其實瀟兒,我們之前都忽略了一個問題。”

“什麼?”

肖寒熠微微一笑,“你別忘了,老四和老五可是雙生子,也幸好不是雙生長子,不然這對於皇家來說可不是什麼好的訊息。”

經過肖寒熠這麼一說,聶雨瀟也想起了一個傳統。

那就是皇家若是有雙生長子,嫡子或者是嫡長子,可視為極為不詳。

為了不混淆皇室血脈,雙生子要麼兩人均不可能坐上那把龍椅,要麼兩個人就只能活一個。

而當時因為景文帝已經有了兩個兒子,所以四皇子和五皇子的出生也算得上一樁喜事。

“這麼簡單的道理,陳家人不可能不懂。父皇就算是為了這一點,也不可能將皇位傳給老四。

而且當初陳貴妃懷了雙胎的訊息陳家不可能不知道,既然知道,那為什麼陳家沒有讓其中一個不小心夭折了呢?“

聶雨瀟其實已經有點迷糊了,但還是靜下心來想了想。

“因為四皇子和五皇子是雙生,所以兩人肯定與皇位無緣,這是一個壞處,但也能為陳家的動作打掩護了。”

聶雨瀟之前光抓著四皇子不放,卻是忽略了這麼一點。

而這兒好像也能解釋為什麼之前四皇子被太子排擠的時候,朝中絕大部分人都是站在太子這邊的。

當時她以為是太子積威甚重,勢力龐大,如今看來似乎還多了一個理由。

至於為什麼還會有人站在四皇子那邊,可能是因為大部分是因為陳家給的利益太誘人或者是被威脅了吧。

“退一步說,若我是陳家,比起老四,我更會選擇老五。畢竟老五的心思可要比老四單純的多。

若是想做一手遮天的外戚,為何不選擇更容易掌握的呢?”

聶雨瀟似乎知道了肖寒熠的想法,“所以說陳家之所以選擇四皇子肯定是因為有著不能不選的理由。

而且同樣是外祖,陳家似乎對‘四皇子登基五皇子必死’這件事表現得很淡定,這偏心也太明顯了一些。

而且就算陳家為了野心不在乎,可是陳貴妃難道能為了一個兒子的榮華富貴就放棄另一個兒子的性命嗎?

若是這樣,還真不如生下來就弄死一個,養了這麼多年,感情只會深,不會淡。”

思路一下子就順了起來,似乎就差最後一層窗戶紙。

聶雨瀟微微皺眉,“所以說陳貴妃極有可能是被逼無奈,這種無奈讓她不能反抗。

既然這樣,單單是陳家是做不到這些的,陳貴妃若是拼了命的想保下自己的孩子,只要將陳家的陰謀告知景文帝,陳家就沒了辦法。

既然陳貴妃選擇了屈服,那麼就說明這勢力就一定屬於一種類似於‘不可抗力’的力量,不是陳貴妃,甚至不是陳家能夠反抗的。”

事情到了這一步,一切都明朗了,只要將這個不可抗力因素揪出來,一切就都能真相大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