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南燭擅自離開京城似乎並沒有影響到梓鄉關事情的進展,再過兩日,上官齊雲便可回京覆命。玉南燭的行蹤倒成了謎,現下各路眼線都不知道玉南燭去了哪裡。

碧香對於跟丟玉南燭的事,有些懊惱:“公主,奴婢會和公子那邊繼續聯絡的。”

“碧香對此事無需介懷。玉南燭在朝中掌權這麼多年,若是連想要隱蔽行蹤都做不到的話,那這些年算是白白浪費了。況且,我們跟丟了玉南燭,也不見得皇上那邊有訊息。只需告訴負責線報的人多加留心便是。”檀溪擺弄著手中的刺繡。再過一個月便是延陵的生日,檀溪本想以繡品做禮物贈予延陵,現下,兩人也不知是因為什麼自從上次永安殿不歡而散之後,便沒再有過任何交流。一下子,檀溪也沒想好這東西是繡還是不繡了。

“公主所言極是,是碧香急躁了。碧香這就去為公主準備午膳。”

“嗯!”檀溪看著手裡的繡品,仍是想不通延陵對她的態度怎會變化的如此突然。到底是因為什麼?莫非他知道了她的身世?可是……若是知道了怎麼不對她有所動作,反而是置之不理呢?

“參見公主,秋露姑娘來了。”碧香前去準備午膳,逸香閣的另一個侍女前來稟報。

秋露怎麼會來?帶著疑惑,秋露被請進了內室,“秋露姐姐,什麼風把你吹來了?”

“瞧公主說的。奴婢今日是奉陛下之命,送些裕國的香料來。”秋露端著一隻錦盒,送到檀溪面前,開啟來之後,一股沁人心脾的香味撲面而來。檀溪只當秋露乃延陵信任之人,不曾防備,一股香氣入鼻之後,只覺頭暈目眩……難道他真的知道了要對付自己嗎?

秋露的臉在眼前逐漸模糊,慢慢的便昏了過去……

“陛下!”一個綠衣宮裝女子跪在永安殿,御案前,兩邊的侍衛拖著她的胳膊似要將她拖拽出去。

延陵抬眼認出這是逸香閣的人,“放手,你們下去吧!”

侍衛聽得命令,便鬆開手,站回到門口。

“你是逸香閣的?”延陵似乎知道會有逸香閣的人前來。

“回陛下,奴婢乃檀溪公主的貼身侍女碧香。今日秋露姑姑來找過公主之後,公主便沒了蹤影。”碧香言畢,便看向正在一旁伺候的秋露。秋露剛想上前說些什麼,延陵攔住她,“碧香,你對公主如此忠心。確是不錯。檀溪公主是朕讓秋露岸送出宮的,她現在很安全,你也不必憂心了,下去吧!”

碧香一驚,皇上居然這樣把公主送出了宮,這樣的安排他們始料未及。剛欲起身離去時,又一羽林軍進了永安殿,“啟奏陛下,公主不見了。”

“什麼?”這個羽林軍便是延陵派出保護檀溪離開的人,延陵看向秋露,秋露也面露疑惑,“奴婢是親自將公主送到陳護衛手中的,陳護衛可以作證。”

那人點頭道:“秋露姑姑確實將公主送到手下這裡,可當手下整理好馬匹要出宮時,公主便沒了蹤影。”

延陵蹙起劍眉,難道是藥量不足,檀溪醒來自行離開了?秋露在一旁也不做聲,案前的碧香聞音更是焦急不安……

正在殿內沉默之時,一位著華服的美豔女子步入殿中,打破了這一室靜寂,“臣妾參見陛下。”寒潭笑著對上延陵不滿的眼神,“陛下請寬恕臣妾不請自來了。因為……陛下心中的疑惑,只有臣妾能解。”

延陵明白,原來是玉寒潭動了手腳劫走了檀溪。檀溪落入她的手中,確實危險,都怪自己此事做的莽撞了些,“皇后想說什麼?”

“臣妾有幾句私房話想與陛下單獨說。”寒潭眼神飄向殿中其他人,示意他們退下。

“你們先下去!”

碧香也不是不懂世故的人,隨著秋露一同離開永安殿,暗自琢磨如何營救檀溪。

待人散盡,大門關上,原本明亮的永安殿卻變得昏昏暗暗。

“臣妾心知陛下對檀溪妹妹分為疼愛,竊以為陛下此舉是讓檀溪妹妹遠離您與我父親的爭鬥中,從而得以保全是嗎?臣妾還真是奇怪了,檀溪妹妹乃公主,陛下的親妹妹,身份尊貴。早前也為陛下立下不少功勞,按理說,只要是這天下還是趙家的,檀溪妹妹怎麼說也不至於有性命之憂啊!陛下著急的將檀溪妹妹送走,是否是知道了什麼秘密?”寒潭將最後二字在延陵耳畔輕輕吐出。

“朕也有一事不明,看起來皇后對此秘密早已知曉,先前玉丞相找盡機會要殺害檀溪,將此秘密公開豈不是捷徑?”既然玉寒潭早已知道檀溪身世,延陵也不必向她隱瞞什麼。

“此事,臣妾也不知為何。”寒潭向延陵又靠近半分,“不說她了,還是說下我們的事吧!”

延陵只是微微偏過頭,她想要什麼,延陵又怎會不知,“皇后以為你不告訴朕,那麼朕便不知她在何處了嗎?”

寒潭冷笑道:“以陛下的聰明才智自然是會找到,只不過,等陛下找到的時候,她是死還是活呢?又或是……被人蹂躪而死……”

這樣狠辣的寒潭,讓延陵不免心驚。她從來都是那樣端莊溫婉的女子,此刻一身豔麗的裝扮襯的她更像地獄來的惡魔。

檀溪……若是朕不成全了她,豈不是真要了你的性命?是朕不好,讓寒潭有機可趁!可……從兩人相見之時,檀溪一直在他的身邊,陪著他,幫著他。在洪水面前,她為救百姓不惜犧牲自己。她雖不是父皇的親生女兒,可父皇一直將她視如己出,她的風姿又有哪一點不配為公主呢?更何況,在他心中,她又豈是皇妹,公主……

“陛下,果真如此狠心。”寒潭等了一會也得不到延陵的回應,不禁冷哼道,“臣妾以為陛下只是對臣妾如此狠心,卻不曾想對檀溪妹妹也是,在江山和美人之間,陛下選擇的永遠都是江山!”

言畢,寒潭嘆道:“看來這麼一個風姿綽約的公主要被那些莽夫……嘖嘖,真是可惜了。”突的,手腕一痛,才發現手腕已被延陵緊緊握住,栽進了延陵的懷中。

“玉寒潭,你想要朕的寵愛是嗎?朕成全你!”被威脅,他趙延陵身為皇帝,已被威脅了這麼多年,今日卻再被他曾經深愛的女子……

這樣一段對他二人來說似乎都是煎熬,終於結束了。延陵站起,整理好自己的衣冠,背過身去,將散落在地的衣衫丟給寒潭,“穿好衣物便離去吧!”

“謝陛下成全!臣妾會命人將檀溪安然無恙送回逸香閣。”

“好!”延陵準備離開,想要將這裡留給寒潭,讓她梳妝整理。

這一刻,兩人心中多年放不下的情愫,似乎都煙消雲散。

永安殿大門開啟,伴著光亮延陵走了出去,伴著光亮,在門口站著的秋雁走了進來……

陛下,明知與我圓房對江山不利,你卻願為了她……若你對我能有對她這麼好,或許我們就不會走到今天這一步了。

“皇后娘娘,為何就這麼輕易放過趙檀溪?”秋雁一邊為寒潭穿戴,一邊問道。

“本宮抓趙檀溪不過就是逼迫陛下與我圓房罷了!若我此時動了趙檀溪,而父親不在京城,說不準陛下會對付我們。”

“陛下那麼愛皇后您,他會為了趙檀溪……”

“他會……”寒潭打斷秋雁的話,“他會,今日他會與我……還不明白嗎?”